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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平苦笑:“师父,那么多人在商场里,我也不能拦着人家不去买东西啊,我倒是找了那边的负责人,商场的人说对方手续合法,那些人说不知道咱们这有个‘宝华银楼’,不小心撞名了,还跟我道歉来着。”

    “只道歉,不改啊?”

    “不改啊!”

    陆平愁眉苦脸,实在憋屈得难受。

    那边跟卖假货没什么区别,还连带着败坏他们宝华银楼的名声,实在可恶。

    贺大师动了怒气:“什么不小心撞名,分明就是故意的!这出了事还了得?”

    “爷爷,您先别生气,我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白子慕安抚了贺大师,又抬头对陆平道:“陆伯伯,我下午陪您去看看吧。”

    “好。”

    下午的时候,贺大师本想一起跟着过去,但大家怕他老人家气出个好歹,不肯答应,白子慕劝了一阵才让老人留在家中。他跟着陆平去了商场一趟,果然看到了那个搭建起来的台子,跟陆平说的差不多,卖的东西大多浮夸而贵重,其中最贵的一条猫眼石项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标了个5万的价格,压根就不是能卖得动的价儿。

    陆平到了之后,就瞧见对方那包装袋上连“宝哗”银楼的字样都没有了,直接印了“宝华银楼”四个字,他气得够呛,当即找了对方。

    但是那边的负责人轻描淡写地一句“印错了”就想打发他们,陆平气的不行,差点想掳袖子打人。

    白子慕道:“陆伯伯,您找一下律师,这事儿看来要走法律程序。”

    陆平穿了两口粗气,盯着对方道:“好,我本来还想好言相劝,既然这样咱们就法庭见!”

    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似乎已经料到他们会这么做:“可以啊,你们去发律师函,喏,这是我们厂家地址,发到生产厂址去吧,我们这一般都是总部处理。”他给的名片上,是一个特别偏远的地方,听都没听过,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这些人太狡猾,等宝华银楼的律师函发到了,再扯皮上一段时间,怕是他们都卖完货、败光了宝华银楼的名声全跑了!

    白子慕淡淡问道:“一点谈的余地都没有?”

    对方负责人打量了一下他,看他年纪小,只当他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皮笑肉不笑道:“没有,大家都是正当做生意,我手续齐全,就能在这里卖货,怎么,平江城只许你们宝华银楼一家卖珠宝?”

    白子慕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带着陆平出去,陆平一头雾水,问道:“子慕,就这么算了?我再去找找他们吧……”

    白子慕道:“陆伯伯,你来帮我一下,我想做一点小东西。”

    陆平道:“我回楼里找个人让他帮你做吧,我这两天一直忙这边的事,实在走不开。”

    白子慕笑道:“陆伯伯,这事儿您熟,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您来帮我吧。”

    陆平有些迷茫,他想不起来帮白子慕做过什么。

    等白子慕出去一趟买了一些东西回来,陆平立刻恍然大悟,紧跟着就两眼放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子慕来来,放着我来,这活儿我干过,熟得很!”

    ……

    当天晚上。

    陆平带了宝华银楼几个学徒过去,一人背了一大背包东西,站在那家商场门口卖发圈和手绳。所有发圈上都配了猫眼石——这是人工合成的玻璃珠,带猫眼效果,在商场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闪耀明亮。

    学徒们卖的也不贵,一串三毛、五毛的,压根不为了赚钱,有的时候瞧见有带着小孩的妇女和老人,还会免费送她们几条。

    这么一送,商场里面就炸开了锅。

    有刚买了名贵猫眼石戒指的妇人,一转身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小女孩头发上扎着一个和自己同款的猫眼石发圈,那上面的猫眼石个头比她戒指上的还大、还亮!

    她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在看她,俩人都看愣了。

    妇人脸上火辣辣的,跟个孩子戴了同样的东西,这哪儿受得了,实在觉得面上上下不来,捂着手指头转身回去退了戒指。

    台上卖货的人本来态度还挺好,能买能退的,但是眼看着来退货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一晚上倒贴进去一些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台子上。

    那位“知名地质大学”的教授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正拿着话筒在讲解宝石的成分,一顿吹嘘,把自己手边的货说得极为珍稀,以此来调动大家的购买欲。

    往常他说上几句,还会让台下的同伙来提问,故意托着。

    这次不等他说完台词,就听到台下好几个妇人抢着打断道:“教授,我想问下,我手里这个猫眼宝石是不是好宝石?”

    教授让礼仪小姐拿托盘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猫眼石回来,拿在手里在灯光下观察片刻,微笑点头道:“这位太太,您手里这颗是非常纯净的猫眼宝石,而且克数很足,十分值得收藏……”

    台下妇人愤怒道:“你骗人!这是我在门口花三毛钱买的人造猫眼石珠子,你一个教授分辨不出真假,你们卖的东西和玻璃的有什么区别?骗子!退钱!!”她这么一喊,周围不少人都围拢上来,还有人急急忙忙打电话喊亲戚朋友来退钱的,也有堵着不许他们走的,一时间乱成一团。

    卖假珠宝的负责人一看事态不妙,抱了黑皮小行李箱就想跑,他刚跑到商场后门,就看到那边站了四五个人堵在那。

    白子慕站在两个学徒身后,抬眼看到他来,颔首道:“又见面了。”

    负责人看到他们放在一旁的背包和发了一半的那些发圈和人造猫眼石珠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勉强扯了下嘴角道:“小兄弟,大家一起出来发财,有什么事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白子慕淡声道:“不巧,我现在不想谈了。”

    “你们堵在这里卖这些发圈和珠子……”

    “大家都是正当做生意,我手续齐全,就能在这里卖货,怎么,难道你们卖的是假货理亏了?”白子慕毫不客气,直接拿了对方上午说的话怼回去。“而且你们还冒用了宝华银楼的名号,这袋子上印着的,就是证据,我劝你也不用跑了,我已经报警,等着去警局说吧。”

    对方气急败坏,被那几个学徒按住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瞪他道:“你以为能关我多久,不过几天时间就放出来,我告诉你,你够有种!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宝华银楼几个学徒年轻力气大,按着对方,还有人试着挡在白子慕前面,怕小师叔受到惊吓。

    白子慕不退反进,径直走到那个人面前,抬手按了对方胳膊上一处软筋,略一用力就让软筋错位,顿时连肌肉都抽搐了几下,那人冷汗直冒“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白子慕冷冷看着他:“你这话也别再让我听见,我最烦别人威胁我。”

    他跟着雷东川耳濡目染,别的不说,抓人软肋这一块绝对没漏下。

    他哥一直担心他身体弱,在外面被人欺负,擒拿教的那几手都是特别狠的,别的不说,疼起来半天缓不过来。

    宝华银楼那几个学徒倒是被白子慕吓一跳,但也没敢松懈,听见白子慕说一句“捆起来”,小心道:“小师叔,我们没带绳子……”

    “我背包里有,外面那一层,自己去拿。”

    “哎。”

    白子慕动手之后,拿手帕擦了几遍手,还是觉得手指有粘腻感,十分不痛快。

    他这边一皱眉,宝华银楼那几个学徒下意识咽了咽,他们从来没想过看起来文弱又漂亮的小师叔动起手来会这么凶。

    第200章 “党争”

    那伙人因为欺诈罪被抓去了警局,宝华银楼的律师也做了跟进。

    那些人在商场里售卖的真品在极少数,大部分甚至都不如月光石,直接用的玻璃材质的人造猫眼石,这些东西在原材料市场买不过500元一吨的价格,实在是坑人。

    陆平请了一位地质大学的教授过来,配合警局做了一期打假宣传,里面宝华银楼提供了一些正品做参照对比,不只是猫眼石还有一些其他的黄金宝石,在宣传普法视频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在和赝品的对比下显得夺目璀璨,完全不同。

    这期节目上了当地的新闻电视台,标题就是“5万一颗的猫眼宝石竟为500元一吨的人工合成宝石假冒”,这标题吸引了不少人来看,更是引发了一阵热议。

    如今做生意的人多,大家生活条件好了,相对的各种各样的骗术也多起来。

    江浙一带先富裕,有钱的小老板多一些,人一旦有了钱就总会想着彰显阔气,买珠宝首饰的大有人在。但看了那一期普法节目之后,不少人对外面这些珠宝提高了警惕,也有更多的人认准了宝华银楼的老牌子,毕竟是多年的老店,还是在这里买放心。

    事情结束之后,陆平留下处理后续事情,贺大师打算先带着白子慕回去。

    陆平有些不舍,送出去很远。

    贺大师赶他回去,叮嘱道:“楼里事情多,你快回去忙你的,等忙完了,我再来瞧你。”

    老人身边跟着白子慕,还跟着曹善武,另外还有一个司机两个保镖,陆平去检查了一遍随车带着的礼品,确定完善之后才送贺大师到路口。不止是陆平,宝华银楼的人都出来送了贺大师,他们不舍,但也听贺大师留下的规矩,只安静目送。

    贺大师年纪大了,不太喜欢这些离别的仪式,离开的时候也是神情凝重。

    白子慕以为他还在担心猫眼石的事,低声对他道:“爷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陆伯伯他们能处理好。”

    贺大师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子慕,等会你跟爷爷去一个地方,爷爷带你去见一位长辈。”

    贺大师路上让司机拐去了临近的一个小城,在那里略作停留,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一处陵园。

    苏南多小山。

    贺大师带白子慕慢慢走上山去,去看了他的另一个徒弟。

    贺大师也是来了几次之后,问了曹善武许久,对方才松口告诉了他这里。

    曹善武沉默走在前面,他一只手拢在袖子里垂着,跟在他身后的一老一少也并未出声,一直到曹善武带着他们停在一处黑石墓碑前,贺大师才哑声道:“子慕,这是你大师伯,你替爷爷拜一拜他。”

    白子慕答应一声,过去帮曹善武拿出带来的东西,烧纸、敬酒,他以前清明的时候被舅舅和妈妈带着去祭拜过姥爷,知道要怎么做,最后还规规矩矩拜了拜,喊了一声“伯伯”。

    曹善武脸上肌肉抽动几下,像是要哭,但又极力忍住了,只眼圈憋不住地泛红。

    贺大师过了良久,哑声道:“这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当年我瞧着他是个好苗子,还想将一身本事传给他,让他接我的班。”

    曹善武:“是,我们这些人的本事全加起来,也没大师哥一人厉害。”他说的时候并无半分嫉妒,他们一个楼里学的手艺,大师哥超过他们太多,余下的已经只剩下敬佩。

    当件那场文化运动,贺大师折了两个徒弟。

    曹善武手废了,而另一个徒弟长眠于此。

    这是贺老头最满意的一个徒弟,他们当年感情真的很好,亦师亦父,而这个大徒弟也是最重情义的,当年他在农场劳改不知道外面的事,对大徒弟的奔波知道的并不多。许多年以后,才从别人口中陆陆续续听到一些,在得知徒弟们因自己出事之后,贺老头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

    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放不下。

    如今,他找回了曹善武,又找回了大徒弟。

    那道佝偻苍老的身影站在碑前,抬手轻轻触碰冰凉石碑,阴阳两隔,老泪纵横。

    他们在这里祭拜,白子慕认认真真扫墓,口中喊的那声“伯伯”也很认真,像是对待每一个宝华银楼的叔伯那样对待这位从未见面的长辈。

    *

    东昌小城。

    雷东川在乡下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也不急着回去,只是往常他中午的时候都会小睡一会,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眼皮子直跳,怎么都不安稳,干脆坐起身来,找了个纸条贴在一边眼睛上。

    雷长寿进堂屋来拿东西,瞧见睡在那边贪凉吹风扇的孙子,笑着道:“哟,左眼跳财,东川哪,一会出去转转,没准要有好事儿呢!”

    雷东川拿衣摆扇了扇,兴致缺缺。

    也就是说话的工夫,外面大铁门那边传来声响,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黄,不许咬!”

    雷东川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第二声响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跑了出去,这声音是他弟没错!

    院子里,白子慕背着一只帆布包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袋水果一样的东西举高了不让小黄狗碰到,殊不知院子里那只小黄狗压根对袋子不感兴趣,使劲儿围着他转圈、摇尾巴,兴奋地已经没边了。

    雷东川走过去呵斥两声,护着白子慕回了堂屋,眼睛盯着人一直没移开,看够了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子慕笑眯眯道:“上午到的,爷爷身体有点不舒服,先送他回去休息,又去制衣厂看了我妈妈,家里没什么事,我就过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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