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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是谁,为何会跑到这个院子里上吊,又为何上吊?

    想着就与旁边小院隔着一道墙,盘儿就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不过这事并没有完,等中午香蒲和小德子去提午膳,从外面带回来许多消息。

    据说这个吊死的宫女曾经侍候过齐奉仪,齐奉仪当年就住在隔壁那座小院里,当初齐奉仪怀胎八个月突然早产,孩子没生下来,憋死在肚子里,她自己也跟着去了。

    当时这事在东宫可是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据说齐奉仪就是死在七月里,七月是鬼月,鬼门关大开,当初就有流言说齐奉仪是冲撞了什么,才会好好的突然早产,最后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为此太子还下了禁口令,命东宫所有人不得再提此事,并把那座小院给封了。

    如今刚进入七月,以前侍候过齐奉仪的宫女竟出现在被封的小院,还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

    难道是七月鬼门关大开,齐奉仪回来索命?

    一时之间,东宫是鬼影重重,人心惶惶。

    太子妃如今养胎不管事,事情是由陈嬷嬷出面管的,陈嬷嬷命人查了后,给出一个这宫女是和同屋的宫女拌了嘴,才会一时想不开把自己吊死了的结果。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说服众人,可上面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只能听着。不过自那以后天一黑了,东宫里少有人敢在外面行走,尤其是后院。

    私底下,各种流言并没有因陈嬷嬷出面干涉得到任何遏制,反而越说越离谱。至少盘儿从小德子口里,听说了许多版本。

    这天,盘儿正打算用晚膳时,太子来了。

    他皱着眉,满身冷凝之气,进来后就拉着盘儿的手,看了看她。

    “怎么不好好用膳?孤瞧你倒是清减了。”

    盘儿一愣之下笑了,往他跟前凑了凑,道:“妾身没有不好好用膳,也没有清减,我自己瞧着反而胖了些。”

    说着,她下意识看了看胸前。她这些日子确实吃得少了,但该瘦的地方瘦了,该大的地方反而大了。这要归功于晴姑姑,没少替她抹膏脂按摩,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比以前丰腴多了。

    太子瞧她不往该看了地方看,顺着也看了一眼,当下眸色一暗,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孤。”

    勾引?

    这个词,太严重了,再说她哪有。

    盘儿嘴里虽然没说,但眼里无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看了看外面正在摆膳的奴才们,道:“既然来了,我陪你用膳。”

    “殿下还没用吗?”她看了看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还没。”

    太子自然不会告诉盘儿,他是从宫外回来后就来这里了。

    那次的事以后,王太监就嘱咐贾太监多盯着苏奉仪,平时只要不太过格,什么新鲜的好吃的都往这里送,盘儿若是想吃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膳房也都是极力满足。

    以前王太监除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菜单,从不关注别人的,如今倒让贾太监把盘儿的准备一份,隔天他就看看。

    这阵子东宫事多,人心惶惶的,下面的奴才们办差也不安心,王太监就隔了几日没看,还是贾太监主动来禀,苏奉仪那儿的膳食越要越少,以前每顿都要点两个爱吃的菜,现在也不点了,也不提前送菜单来了,都是膳房安排什么就吃什么。

    他偷偷和小德子打听了下,据说最近苏奉仪食欲不佳。结合最近闹得这事,苏奉仪就住在那座出事小院的隔壁,会不会是吓着了?

    这些猜测不是贾太监说的,都是王太监自己想的。再结合太子妃卧床养胎,很久没去继德堂的太子最近每日都会过去一趟,相反后院却是不去了,王太监差不多得出了个结论。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可不往上报他也觉得有些不妥。

    奴才办事可不是主子戳一下你就动一下,而是要事事体贴妥当,事事办在前头,这才能一直屹立不倒。尤其之前他刚办坏了事,谁敢说太子妃这次动了胎气,跟上次膳房的事无关?王太监就想弥补弥补,犹豫了好几天,今天才把这事报上去。

    也没说别的,就说小院的苏奉仪已经连着许多日子胃口不佳了。

    太子本来打算中午来的,临时有事,才会拖到晚上才来。

    两人相携去了桌前坐下,因为太子来了,福禄临时又加了几个菜。这老货鸡贼,俱选的是盘儿爱吃的。

    太子这次竟知道给盘儿夹菜,估计也是见她动筷子动得不欢快,平时她可不是这样,大抵是在宫外没吃到什么好的,觉得宫里的膳食好吃(太子你想什么呢?),看她吃东西不禁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太子哪知晓盘儿是被饿了两辈子,如今虽然她改了习惯,不再管着苛着自己了,可平时还有晴姑姑看着呢。

    虽然晴姑姑极少明说管着盘儿不让她吃这吃那,但她在一旁看着,盘儿压力就大。太子来了,晴姑姑一般不在旁边服侍,再加上两个人一起吃,盘儿不免就吃得比平时多。

    盘儿吃着碟里的菜,眼睛却不停地太子身上打转。

    太子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却在下面捏了捏她的手。似乎也被她看得急了,他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快吃,想要也要等会儿。”

    盘儿没忍住咳了两声,白术忙上前来给她拍背拿水,好不容易消停了,她含羞带娇地瞪了他一眼。

    她就像他想的那么……淫荡吗?

    用罢膳,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两人消了会儿食,就洗漱上榻了。

    太子履行了他的承诺,把盘儿的嗓子都快折腾哑了,似乎久没见面了就格外贪,两个人都贪。事罢,两人沐浴后又回到榻上,盘儿依偎在太子怀里。

    “真是黏人的小东西。”太子有些感叹。

    她哪儿黏人了?

    “我才没有呢。”

    “那是谁黏着不下来的?”

    盘儿把脸藏在他怀里,小声说:“那也不是我,再说殿下这么久都没来了,我也没让人去毓庆宫请你来啊。”

    太子顺了顺她缎子似的长发,低声道:“想孤了,但忍着了?”

    她小小的嗯了声。

    太子心中又是复杂万千,千言万语化为了又揉了揉她的腰。

    “孤最近有些忙,忙得都是宫外的事。”

    他没有提太子妃,盘儿也就没不识趣的问。都明白的事,何必说出来让人不痛快,不过太子倒是没有虚言,他这阵子确实很忙,也都是忙着宫外的事。

    他今年已二十有五,却一直未入朝,一部《成安大典》让他修了近五年。如今该沉淀的沉淀了,该积累的也积累,正好逢着乾清宫透出风声成安帝打算去泰山祭天,就有大臣请奏该启用太子监国制。

    此乃汉人古礼,皇帝若是外出不在京,必然需要一个人来监国。哪怕内阁已经完全可以运转整个朝政,也得有个人看着。

    就因为这事,成安帝早就打算去泰山封禅,一直拖了下来。

    向来好大喜功的成安帝能忍成这个样子,着实难得。早先年因朝廷内忧外患不止,成安帝是没机会去,如今天下太平,按理说该去了,可这时候太子也大了。

    说白了,成安帝防着太子呢。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个监国制度,太子有没有监国权利,对于太子本身来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太子拥有监国权,为了保证皇帝不在时,朝廷能够正常运转,必然要开始涉足朝政。同时在监国期,可以对朝廷官员进行任何调用任命,当然若是较为大的变动,为了不引起猜忌,必然要经过皇帝。

    可一旦拥有监国权利,太子在朝臣们眼中不同往日语,同时也是大量扶持培养亲信的最好的时机。

    所以这个监国权,太子是一定要拿下的,哪怕在此期间不能妄动。

    如今太子已通过亲信,以及傅陈两家说动许多朝臣为自己说话,能不能成也就在近前了。当然其实还有许多布置,就不一一细数,所以太子最近是真的忙。

    不过盘儿也不会关心这些,就算说给她听,她也不懂。她现在关注的是太子说最近没来看她,是因在忙朝政上的事,这样就足够了。

    他在向她解释,前世的时候也就是后面几年他才会这么做。也就是说,她现在对他开始渐渐不一样了?

    这个进展让盘儿十分高兴。

    “你就算想孤了,也该好好用膳,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不好好用膳,就罚你写一百篇大字。”

    第32章

    怎么又提到大字了。

    盘儿偷偷地翻了翻眼, 在他身上揉了揉脸,也不吱声, 格外乖巧, 一看就是被吓着了。

    太子笑了笑:“明天我让福禄给你换个院子, 就挪到对面东三院。”

    换院子?

    盘儿一下子坐了起来:“殿下怎么想到给我换院子了?”

    太子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屋子迎着西晒,夏天闷热,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怎么不愿意?”

    “那倒没有。”她又躺了回去,抓着他的寝衣的衣角一顿揉搓, 心里却想着事情。

    想着最近外面闹的那事, 他来就说自己不好好用膳,她最近胃口不好,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么是她身边有太子的人,要么就是膳房那边报给他的。

    盘儿不认为自己身边有太子的人,那就是膳房了?

    想到他因为知道自己最近胃口不好,就过来陪她用膳,还要给她换院子, 是不是以为她吓着了?盘儿就心中一阵阵甜蜜,可同时她又想起太子妃。

    “不是说还要等等吗?殿下, 不怕太子妃知道了,不高兴?”

    这话其实盘儿不想说的, 可这个问题躲避不了,太子妃发了大招,事关嫡子, 不管太子愿不愿意,面子都要给足了。

    如今太子既然忙着大事,如果盘儿没猜错太子应该是在为入朝的事忙着,这事前世就有过,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成安帝一直不愿太子干涉朝政,但不知为何太子办成了。

    既然有关朝政必然少不了陈家出力,这种时候把她拎出来,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事来?

    听了这话,太子下意识的反应是皱了皱眉,转瞬他就明白盘儿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也不认为她一个后院女子能知道朝廷上的事,既然不是朝廷,那就是太子妃。这种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不高兴,许诺妾室的东西竟怕正妻不高兴,不过太子众观大局,不免想多了一些。

    陈家确实有用,但在这种大事上,陈家和太子妃却是分离的。陈家有陈家的处世方针,帮他不光是为了太子妃,也是为了陈家长久安稳之计。

    “这事你不要管,既然说给你换,就给你换。”

    盘儿也知道这话说得让他心中不愉了,不禁又往上贴了贴,伸手搂着他的腰。当然也没少做些小动作,拿指尖扣着他寝衣的下摆。

    一看她这乖样,太子就板不住脸了:“快睡,明早还要早起。”

    她柔柔地嗯了声,偎着他闭上了眼,这一夜睡得出奇的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就走了,没留下用早膳,不过走之前还不忘跟她说,让她好好吃饭多练字,过几天他来检查。

    练字这茬,被盘儿本能忽略了。

    至于吃饭怎么检查,她摸了摸自己的腰,不小心红了脸。

    太子吩咐下来的事,办得就是快。

    盘儿从继德堂回来,这边已经来人了,是张来顺领着十多个小太监,来帮盘儿搬家。

    打包、装箱,因为就搬到斜对面,再加上盘儿的东西也不算太多,所以还不算难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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