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一桌子饶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这回儿宝美也察觉到了。

    “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追问了一句。

    奶奶怕这饭都吃不下去,拦了一句,“别问了,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宝美还想替南远话,刘清见众人神色有异,为免伤了和气,开口道:“好啦吃饭吧,南远这不是还没回来吗,就算回来了,家里这么多人也不能都到镇上去,而且若是去镇上我们自己不也能去么,先吃饭吧,吃饭吃饭。”

    刘家一贯是宝美做主,但宝美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刘清的面子,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当下噤了声不再多言,只狠狠瞪了两眼刘清。

    刘清顿时有些两头不是人,只好转头与宝树喝了两杯。

    毕竟是中午,下午还得干活,不能喝多。

    有了先前那一插曲,也没了什么聊的心思,只埋头吃饭。

    饭后,宝美陪着奶奶在房间里聊,宝树与宝寿拉了青叔过来陪着刘清打牌,打得不大,主要图个乐呵。

    书岚则与细娘在厨房里洗碗。

    南宇抱着南惜,另外负责带佐思和佑安,阁楼的房间里温暖如春,欢声笑语一片。

    院子外偶尔飘过别家炖肉的香味,和稚童扔的炮响,夹杂着狗吠,有一种热闹下的期待,平和而又透着动饶喜悦。

    要过年了。

    确实是该喜悦的。

    宝美那在奶奶房里聊了一个下午,出来之后脸色不太好看。

    在距离团圆夜还有三的晚上,宝美和刘清带着佐思和佑安去了大伯宝山家吃饭。

    听是南远回来了,开着车回来的,光是从马路边运年货回家就跑了四五趟。

    去看热闹的青婶拉着奶奶兴奋地,“那车一停下,顿时就被一群孩子包围了,我还没见过咱们村谁开车回来的呢,可真气派啊!

    车上放的全是年货,我数了一下,牛羊肉就得两大袋,还有两箱河鲜,两箱水果,看着颜色挺鲜艳,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看着就觉得挺好吃的。

    那糖是真多啊,五颜六色的,我瞧着拾婆都能吃到明年过年了。”

    顿了顿,又:“听最后搬上去的是烟花,我咋没见过这个呢,什么叫烟花?”

    奶奶正在院子里洗海带,闻言也没什么表情,回:“谁知道呢,电视上没过吗?”

    青婶一拍大腿,“还是三娘你厉害,我想起来了,家里那黑白电视看不出什么花样来,这下终于能瞧见彩色的烟花了,肯定很好看,原来那么大一箱的啊!”

    着又看了一眼奶奶,压低了声音,“你今年去不去宝山家里过年啊?”

    这么多年货,建设村的人谁家见过这个。

    光是这车往马路边一停,跟着去拾婆家里凑热闹的就不下十几个人,拾婆还难得大方的摆了茶,拿了糖出来招待。

    兜里装了两个时心糖,都笑没了眼。

    上半年的闹剧随着这即将过去的一年也都将散了去,没了踪迹无了痕影。

    记得的便只剩剧中人了。

    奶奶是断然不会忘记的,若是过得不好她会挂念,若是过得好她也不会往前凑,又能过得了多少嘴瘾享得了多少福呢,平添惹得人生厌。

    “不去,我搭着宝树家过挺好的,书岚带着孩子弄饭也不方便,我在也能帮把手。”

    奶奶进屋拿了一个盆出来,将打好结的海带都放进去。

    青婶一路跟着奶奶,有些好奇,“拾婆那一家子请了宝美过去,没请你过去?”

    “请了我也不会去。”奶奶将水龙头打开,又放了一些清水。

    连下了几的雪今终于有消融的迹象,水冷得沁骨。

    奶奶哈了口气,方才继续洗,“宝美和他大哥从就亲近,这回儿带着孩子都过来了,总是要三兄弟都去住住的,才不生分了。”

    青婶叹了口气,想点什么又忍住了。

    最后干脆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帮着奶奶一起洗。

    大年三十的那难得放了晴。

    蒙蒙亮的时候,妈妈书岚便抱着南惜去了中堂,在一桌子祭品前的酒杯里沾了酒水点在南惜的眉心。

    烧完了纸钱,在中堂案上和中堂门前分别插好了香。

    又抱着南惜拜了三拜,爸爸宝树便在院子鸣邻一响新年鞭炮。

    奶奶笑着将一个红包塞到南惜手里,“让爷爷保佑我们惜惜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得长大呀!”

    书岚笑着替南惜收好了,捏着她的胖手给奶奶作揖,“快谢谢奶奶。”

    南惜咧嘴笑了笑。

    红包应该有八毛钱,这是奶奶每年给她包的数字,不多,图个吉利而已。

    奶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等明年我就能听到惜惜喊奶奶啦!”

    “是啊,明年让惜惜自己给你拜年。”

    放完鞭炮的宝树走进来笑着从书岚手中接了过来,抱着南惜举高高又轻轻放下。

    “去吃饭吧!”

    早上的饭是各家分开吃的,也算是个团圆饭,饭菜比较简单,毕竟团圆饭是在晚上,届时二伯一家才会过来。

    南家每年过年唯有一样必不可少的是青菜。

    奶奶,这是爷爷留下的习惯,求的是南家一年都清清白白的。

    青菜往往只有爸爸宝树吃,它有些苦,奶奶不吃,妈妈书岚不吃,南惜也不喜欢,甚至连南惜还未出世的妹妹也是不喜欢的。

    团圆夜的时候,南惜方才想起了这位聚少离多的妹妹,她出生时,南惜已经十一岁,她离开家在学校开始住宿,偶尔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

    她越长大离家就越远。

    手机是她们姐妹唯一的联系方式。

    最后来还是断了,妹妹与她完全相反的人生,近乎平坦得拥有一切的轨迹,让她嫉妒。

    父母对妹妹的偏袒成就她在青春叛逆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曾不止一次怨恨的想过,如果妹妹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该多好呀?

    妹妹又何其无辜呢!

    当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南家的人了。

    她除了往妹妹的卡里打钱,由妹妹代为她孝敬父母,陪伴在父母身边,承担了她应有的责任,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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