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反正她这个宫妃是不敢派人去的,说起来简单。

    可叫万岁爷看着,就你生的金贵么?

    德妃也不是个喜欢管太多的,说起规矩,她也是个规矩人。

    所以问过之后,就叫十四爷先回去了。

    回阿哥所的路上,十四爷就琢磨这事。

    后院里,到时候就叫两个嬷嬷多盯着。

    就把侧福晋入府和暖房放一起办吧。

    这样,他们正月底出去,二月里收拾收拾,三月初九,侧福晋进门,正好暖房。就过了。

    十四爷这几个月来,心态变化很大。

    他是有怨气,可你要说多强烈的恨意吧,也真是谈不上。

    所以就很拧巴。

    看着四爷就不高兴,可不高兴之余,又想上辈子八哥九哥那个下场,至少自己还没落得那步田地。

    可真不恨也不可能。

    他上辈子最风光的时候,骤然跌落谷底,从此就蹉跎一生。

    可四哥那样对他错了吗?

    没有错。

    他当时手握重兵,在西北一呼百应。

    如果,四哥放过他,叫他回到军中,那会如何?

    十四爷想,只怕是他就不会认命了。

    老八老九被忌惮,不正是因为老八也能令天下读书人信服?

    一个老八,尚且如此。那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王呢?

    所以站在四哥的角度,他做的不错。

    只是放在十四爷自己的角度,那就是可悲。

    只是,他渐渐发现不一样的变化的时候,就又想着,这辈子不同了。

    所以,他更想看着。

    看着这一辈子,他们都会如何。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腊八这一日,乾清宫家宴。

    后宫里,诸位嫔妃们也都接待自家的儿媳妇什么的。

    乾清宫,所有的阿哥都在。

    还有宗室里的几个。

    康熙爷心情还不错,下首是太子,大阿哥。

    大阿哥如今是郡王。

    他也坐的仅次于太子。

    大家都是一派笑意,说笑着吃饭喝酒。

    十四爷也跟着笑,只是,他看着太子和直郡王那看似爽朗,实则勉强的笑,就在心里嗤笑。

    这时候的皇阿玛。早就不是那个只会疼爱孩子的父亲了。

    他早就开始忌惮年轻力壮的大阿哥,还有越来越得人心的太子。

    距离一废太子,也不过几年了。

    太子岂能感受不到?

    外头越是呼声高,他就越是感受到了紧张。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太子如此,大阿哥又哪里能舒服呢?

    所以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九爷,十爷,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这几个阿哥是被忽视的。

    因为皇上顾不上。

    他眼神都在那几个大的皇子们身上呢。

    今日这个腊八还能好好过,就不知接下来的那几个,又怎么过。

    十四爷想着,就多喝了几口。

    十三爷凑过来:“来,咱们喝一杯。”

    十四爷一笑,得,就如今来说,他们这哥几个,都比较失意。

    散了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十三爷十四爷几个一起往阿哥所去。

    十五爷笑道:“今年真是比去年冷,我那天天烧火都冷的厉害。”

    “那你是体虚,哥哥我可不怕冷。”十三爷笑道。

    十四爷也笑:“我也不怕。”

    十五爷忙拱手:“哥哥们厉害,老十六也不大怕冷,就我怕冷,这估摸真是身子的问题了。”

    哥几个刚走到了前星门边,就见魏珠急匆匆的来了。

    见了他们几个,一打千儿:“几位爷吉祥。”

    “这是干什么去?”十三爷问。

    魏珠赔笑:“奴才正要去毓庆宫呢。”

    涉及毓庆宫,十三爷就笑着说了一声辛苦不管了。

    反正凡事涉及太子,就比较敏感,不能问了。

    几个人忙脚步加快回了阿哥所。

    也没私底下聊什么。

    毓庆宫里,太子才刚更衣,外头灯火通明。

    魏珠弯腰:“万岁爷的意思,这几个狗东西伺候不好太子爷,还平白误事……”

    太子看了他几眼,只是摆摆手。

    魏珠忙道:“多谢太子爷体恤。”

    说着,就一摆手,叫人将那四个太监拉走了。

    太子站在忽然空下来的屋子里,半晌之后,猛然砸了一个砚台。

    只是,使得力气大,可砚台却没有碎掉。

    只是里头的墨汁泼了,难看的像是永远洗不干净的污渍。

    被拉走的四个太监,也不过伺候他才三年多。

    如今留下的,都是小太监。

    他们看着平日里威风的哥哥们被拉走,太子爷都不说话,他们心里只有怕的。

    按说,伺候太子爷,是多风光的事。

    可……

    可伺候太子爷的太监,有几个能活着到老呢……

    毓庆宫被拉走四个太监,也是这一夜里,后宫里还没了一个庶妃。

    这个庶妃,是前几年康熙爷南巡时候带回来的。

    并不是很宠爱,或许说,一开始宠爱过吧。

    前几日难得侍寝,今日就被‘杖毙’了。

    养心殿后头一处小屋子里,魏珠擦了手:“这李氏也不知道多少事。没问出什么。”

    他将脚下被他掐死的年轻女子踢开一些:“拉出去吧。”

    小太监们低着头,就跟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傻子一般,将人用席子裹上拉出去了。

    伺候万岁爷的又怎么样,只要是犯了忌讳,死的更快。

    乾清宫里,康熙爷坐在书桌前。

    梁九功和魏珠弯着腰。

    “奴才问过了,李氏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查。”康熙爷淡淡的。

    魏珠头更低了:“是。”

    等魏珠出去了,康熙爷才看着梁九功笑了一下:“你瞧,朕这样严防死守,他们也还是有本事伸手过来。”

    梁九功跪下来:“万岁爷息怒。”

    “传话下去,日后不许宫里的宫女太监认干亲。查到了,就给朕好好查问。只要有问题,都给朕抓了审问再说。”

    “是。”梁九功心里叹气,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万岁爷动怒,死人真是太正常了。

    宫里的腥风血雨,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在阿哥所里。

    不许人干亲这一条,简直就是要命。

    因为宫里认干亲的不要太多。

    十四爷现在想起来了,这一年年底,确实出了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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