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霁遇想办法弄到了施晏止的课表,便去教室里蹭课。

    但因为施晏止成绩太好,大学课程大多学完成,课程不是每节都来,霁遇碰到他的次数不多。

    他曾经一周都蹲在学校教室,只遇到过施晏止一次。

    大约是风吹久了,霁遇打了个喷嚏,把己从回忆中拉了来。

    寒风将他原本混乱成一片的心绪吹的平复了许多。

    李一维说蓝月被收购的时候,他陡然间冒来施晏止是为了他这样做的。

    但这个念头太疯狂了,跟李一维说施晏止等他五年一样不思议。

    霁遇一直觉得,两人分手分的干干净净,哪有真的喜欢,五年都不曾联系?

    拍卖会结束后,在场的众人都不急着离开。

    施家二老却急着赶回家,这次国旅游本该结束了,受老朋友的邀请才来参加的这个拍卖会,虽然说不算一无所获,但再逗留去,就耽搁了行程。

    却不料有人前来拜访。

    显然是有备而来。

    来人是霁氏公司如的总裁,也是霁遇的大伯霁成礼。

    霁成礼长相与他的弟弟霁成业有几分相似,只是微胖一些,穿着合身的西装,显得十分的平易近人。

    “久仰二老的大名。”霁成礼弯腰依次握手,“来,请坐,我给你倒两杯茶。”

    施父喜欢直接,看不大惯商场上虚与委蛇的一套,说:“你有什事,便直说吧。”

    霁成礼请他坐,很是礼貌客气,道:“其实我是来说媒的。我有个侄子,叫霁遇。他很喜欢施二,读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我看他现在也不小了,就斗胆来开这个。”

    “我两家如果联姻,必然是一桩和和美美的好事。”

    施父一顿,严肃道:“孩子的婚事不是小事,还是要他本人商量比较好。”

    “是是是,这是然。”

    霁成礼拿身边的袋子,将里头的礼盒拿了来。

    是一方上等砚台,精美古朴,施父是搞文学的,但有个子是考古的,对此也有研究,顿时一眼便看了不平凡。

    霁成礼笑道:“我是做长辈的,当然要为后辈考虑。

    这是我霁家的见面礼,请您收。”

    清明。

    依旧是淅淅沥沥的春雨,仿佛不完似的,路上潮湿一片。

    霁成业的墓地在锦城郊区,马路宽阔,但因为人来得多,还是堵车了。

    早上发,到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天空放晴,只是地面潮湿。

    霁遇了车,提着一瓶酒,抱着一束花便上了山。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时隔五年,霁遇看见霁成业墓碑的那一刻,依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墓园的绿化建设做的非常好,设施齐全,墓碑附近打扫的干净,连杂草也没有。

    碑前干干净净,霁遇把手里花放在台阶上,开道:“子来的不算晚吧。”

    “天天气不算坏,我留着跟您聊会天。”

    霁遇开了酒,在地上倒了点,“先跟您道个歉,不孝子五年才回来。日子好好过,回头我给您多烧点纸钱。如果见着我妈……对她好点,别吵架。”

    霁遇顿了顿,觉得大约没必要再多说什。

    错的对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争论的必要。

    霁遇把酒瓶放了,中午的日光刺眼,他一早上都未进食,又赶了一路,此刻有些没力气,便干脆在地上坐了来。

    周围有人经过的时候,纷纷朝霁遇投来情的目光。

    这边的墓地的价钱都不贵,每年都要上交一大笔费用,因此在这里有一席之地的,多半是优渥家族身。

    而霁遇单单一个人,又这落魄地坐在台阶上,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是不是哪个富豪家破产了,留子孙混到如此凄惨落魄的光景。

    霁遇倒不觉得,太阳暖呼呼的,他只是有些寂寞,边看手机边嘀咕:“老爹啊,你子快饿死了,就原谅我找找附近有没有什吃的吧……”

    他话音刚落,面前飘一片阴影,挡住了太阳光。

    霁遇仰头,撞进对方微垂着的深邃凤眸。

    是施晏止,薄薄的唇一动:“你在这里干什?”

    嗓音淡淡的,让霁遇想起来以前施晏止喜欢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他去食堂蹲点的时候,偶尔会突然蹿来,想把人吓一跳。

    虽然结果是施晏止并不会被吓到,他仿佛永远冷静,只会无奈地看霁遇一眼,说:“你在这里干什?”

    霁遇回想起来,觉得那大概是看傻子的眼神。

    “休息啊。”

    施晏止看到坐在台阶上的男生还然地活动了腿,“顺便跟我爸聊会天,不以吗?”

    迟来的叛逆心理。

    以前的霁遇总是在施晏止面前装的听话乖巧还要懂事,最好再来点沉稳。而现在恨不得对方赶紧觉得厌恶后离开。

    霁遇又问:“你怎在这?”

    施晏止跟他的家人其实一大早便来了,来看他的爷爷奶奶,因为两位老人走的安详又幸福,家人心情也不坏。

    离开的时候从上边来,便看见霁遇坐在这里。

    施晏止说:“扫墓。”

    霁遇觉得己大概问了个废话,他低头,一眼看到从不远处飞快走来的人。

    为首的一身西装,微胖,面容轮廓跟霁遇身后墓碑上的黑白照的人有几分相似。

    身后还有两个陌生面孔,大概是霁成礼的保镖。

    霁遇父亲去世后,霁氏集团一直是他的大伯霁成礼在管。

    霁遇对这位大伯印象不深。当年家族企业是霁遇的爷爷一手交给了霁遇的父亲,霁遇的大伯在公司做经理,与霁遇父亲的关系还算不错。

    不过都是假象。

    霁遇父亲去的突然,遗嘱还没立,霁成礼就找来了律师,打官司拿走了一半的股份,想办法获得其他股东的支持,之后,霁成礼就坐上了公司总裁的位置。

    霁成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霁遇和他妈妈应该分得的股份全都冻结了。

    这也是霁遇在国外断了经济来源、艰难生存的原因之一。

    霁遇收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起身。

    起的太着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

    施晏止就在他身侧,伸手去扶他的手肘。

    触碰的那一刻,霁遇眉头皱起来,把手臂猛地抽了回去,往旁侧退了退,抗拒的意味非常明显。

    施晏止的手落在空中。

    霁遇背脊挺直,半点笑意也无,唇色泛白,细看还有一丝僵硬。

    霁成礼看到霁遇,眉头一皱,又看到施晏止,和善道:“施总。”

    施晏止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礼貌道:“霁总。”

    霁成礼又对霁遇道:“小遇,你来看你爸爸吗?”

    霁遇没接话。

    霁成礼上前献了一束花,说:“我的好弟弟,好久没来看你了,你宝贝子霁遇也来了,你应该会很高兴。”

    霁遇凝目望着他,眉头皱的紧。

    施晏止从未见过霁遇这样,像遇到危险、全身炸毛的小猫。

    霁成礼说了一通,走过来拉霁遇,道:“小遇,你过来,大伯好久没见你了,不着急的话,我一起多陪陪你爸爸。”

    霁遇退步躲开:“我不去。”

    “我还想问你,回国怎第一时间不回家?”霁成礼严肃道,“天你必须跟我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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