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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穿这身五品青色朝服可真俊朗,待到再过个一两年,说不得还得换身颜色。”

    以萧莨的出身,和他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五品确实屈才了些,只他尚且年岁小,还未及冠,待日后,迟早会得皇帝重用。

    萧莨略摇头:“父兄已然手握重兵,我在朝中,注定走不到太过显眼的位置。”

    他的语气中并无遗憾,祝雁停说他志不在朝堂是对的,五品也好、六品也罢,他走科举入仕本就是听从父亲安排,为着萧家多寻一条退路,原非他本意。

    祝雁停轻声一叹:“表哥,……你当真就一点野心都没有么?”

    萧莨抬眸望向他:“野心?”

    “不能征战沙场、开疆拓土,那便要位极人臣,一展雄心抱负,否则一辈子庸庸碌碌,只做个无名小官,又有何意思?”

    萧莨微蹙起眉:“雁停,你是这么想的?”

    若祝雁停当真有这般雄心壮志,又为何甘愿拘在后院,为他生儿育女,甚至连爵位都毫不犹豫地放弃?

    祝雁停笑了一笑:“我随口说说罢了,表哥有自己的打算,不用太在意我这些胡言乱语,我先前就说过,我最向往之事,是归于安宁处,与书画茶酒为伴,那也是真心话。”

    萧莨一时无言,沉默片刻,他道:“雁停,别想太多,待你生下孩子,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真的?”祝雁停笑着眨眼,“当真我想做什么你都支持?”

    “……嗯。”

    祝雁停又笑了笑,未有再说。

    他只怕有一日,萧莨会对他失望。

    萧莨对他越好,他心里的不安便越甚,他没有骗萧莨,他渴望安宁,但在安宁之前,他还有更多想要的,权势、地位,他只有站得更高,才再不会被人作践、欺辱。

    平复住心绪,祝雁停不再多想,叫人拿了些热点心来,装进荷包里递给萧莨:“表哥路上记着吃,要不待到祭月礼结束得饿坏了。”

    祭月礼酉时开始,要到亥时才结束,如今天凉了,在秋风中饿着肚子又跪又拜几个时辰,总归是受罪。

    萧莨接过去,仔细收好,又提醒祝雁停道:“你晚上早些歇息,不用等我回来,若你睡着了,我便在外间将就一晚,不会吵着你。”

    祝雁停不乐意:“那不行,表哥不抱着我睡,我睡不着的。”

    萧莨只得答应他:“祭月礼一结束,我便回来。”

    “好。”

    萧莨出了府门,正碰上萧荣从外头回来,萧荣见到他,略不自在:“二哥你要出去啊?”

    “嗯,还有公务,今日这么早就从书院回来了?”萧莨顺口问他。

    萧荣转开目光,似有些不敢看他眼睛:“今日讲学的老师身子不适,没来书院,我们便提早下学了。”

    萧莨皱了皱眉,萧荣的神色看着有些怪异,不过现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叮嘱了萧荣一句“那你自个多看看书,别耽误了”,便匆忙上车离开。

    屋子里,祝雁停倚在榻上心不在焉地听人念书,不时摸一下肚子,里头那个正闹得欢畅。

    他不知别人的孩子是否也是这样,还在肚子里时便这么皮实,这孩子果真既不像他,也不像萧莨,这性子倒是有些像萧荣,可萧荣那样个性的,他其实又不太看得上。

    念到萧荣,祝雁停心思一转,叫了阿清过来问:“阿荣他回来了?”

    阿清小声回答:“听门房上的说,刚回来的,正巧碰上大人出去,大人还问了他几句。”

    祝雁停眼瞳微缩,又问:“他今晚便会动手?”

    “嗯,看着应当是的。”

    “阿荣这性子,果真比我还急切一些,”祝雁停笑着摇头,“也罢,这出好戏,怕是皇帝也等不及了,且看着吧,派人去盯着些,发生了什么立刻来与我说,也知会一声兄长那边。”

    “诺,郎君放心。”

    黄昏,皇帝亲往夕月坛祭月,祭祀的过程冗长且繁琐,日暮时开始,直到迎着月出拜月过后才结束。

    亥时二刻,御驾终于打道回宫,行过阜成门时,漆黑夜色中陡然升起一声惊呼,有人影于众目睽睽中自城门楼上坠下,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就这么摔在了御驾之前。

    开路的京卫军上前将之围住,京卫军统领策马上前来,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面面相觑、惊慌不已的兵卫让开一条道,待到京卫军统领看清楚面前摔在地上,已脑浆迸裂、鲜血满面的女子是何妆扮,他亦面露惊愕,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拉紧手中缰绳,若非还骑在马上,只怕要往后退去。

    皇帝原本在车辇中闭目养神,听到外头动静,不耐烦地呵问:“外头出了什么事?怎停下来了?”

    京卫军统领过来回话,欲言又止:“回禀陛下,有女子失足从城楼上摔下,流血不止,已然身死……”

    皇帝的双眉狠狠一拧,冷了神色,他才刚率百官祭了月,就发生这等晦气之事,女子失足掉下城楼摔死在御驾前?太过荒唐!

    “女子?哪里来的女子?她又怎会无端上了城楼?守城门的这些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京卫军统领低了头不敢多言,城门守正哆哆嗦嗦地跪下请罪,说这女子是趁着城门换防时偷跑上去的,不过说到底,还是他们失职。

    皇帝气怒不已,被恩许与他同乘一车的国师虞道子忽然开口:“陛下,此事颇为蹊跷,还是让臣下去看看为好。”

    皇帝稍稍平复住怒意,颔首:“有劳国师了。”

    那女子的尸身就横在城门之下,一身火红异装,胸前似用鲜血画着符咒,赤着的双脚脚底上亦有血咒,长发披散,妆容分外妖娆诡异,已脑浆迸裂、七窍流血,眼珠子大瞪着,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狰狞阴惨,与鬼魅无异。

    这般骇人模样,难怪那些个兵卫个个战战兢兢,不敢靠太近,连京卫军统领都是一头冷汗,满脸惊慌之态。

    虞道子走近,沉默看了片刻,俯下身,手掌拂过女子眼睫,帮之阖上双目。

    待他回到御驾边,皇帝迫不及待问道:“如何?国师可是看出了什么?”

    虞道子眉目沉沉:“陛下,这女子身着异服、妆容诡异,身上又有血咒,臣若是没看错,应当是有人在她身上施了一种前朝时就已有的厌胜禁术,以活人,且是与被咒之人八字相克的活人为偶,施予禁术,其效用远胜寻常木偶百倍。”

    皇帝面色乍白,便听虞道子继续说道:“不过这种禁术也有个弊端,活人毕竟不同玩偶,稍有不慎便易失控反噬,这女子应当是因反噬失了神志,趁人不备跑出来,浑浑噩噩间爬上城楼,这才摔了下来。”

    皇帝大约是想到什么,面色已难看至极。

    虞道子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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