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放他鸽子了?”

    田烟吸着果汁点头,杯子里的冰沙令她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吗?”

    谭孙巡郑重其事:“所以你是打算用这种办法引他上钩?”

    “错,我要用七擒七纵,我保证狗贼对我念念不忘。”

    谭孙巡有些不太敢确定。

    热闹的小酒馆里传来悲调的民谣曲,他们隐藏在墙角的一张双人卡座,置身于灯光照不进的阴影下方。

    “那狗贼脾气不太好,要真用这招,会不会把他给惹急了,然后……”谭孙巡伸出手朝着脖子划去,做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田烟用吸管搅拌着草莓冰沙,若有所思。

    “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说,我今晚肯定不能去,我不能被那狗贼牵着鼻子走,我得让他知道,我不是什么信手捏来的玩物。”

    如果一直都表现得这么听话,逄经赋总有一天会玩腻,田烟知道一个道理,没什么性格的人,迟早都会面临着被抛弃,虽然她对逄经赋而言没有价值,但至少得让他感觉到有趣。

    谭孙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可长点心吧!上次被车撞的伤还没好,再出点什么问题,你万一变成下一个李亨呢。”

    见田烟不吭声,只顾着搅动杯子里的东西。

    她手臂交迭放在桌子边缘,颜色单调的塑料发夹,将全部的头发收至脑后,两旁的碎发勾在了耳后,细看还能瞧见她咬动的腮帮子。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约我出来,不就是找我谈心嘛。”

    谭孙巡按下桌子上呼叫铃,伸出两根手指,在脸旁摇了摇。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遮掩自己一头醒目的金发,圆亮的眼睛笑起来挤出醒目的卧蚕。

    “先来两杯,不醉不归。”

    田烟也附和一笑,脸上的忧伤还没散去:“嗯。”

    -

    宿醉的头疼,田烟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她关掉手机的闹铃,从凌乱的床上慢吞吞爬了起来。

    长发散落在半空中,疲惫的眼神透过散乱的发丝,看向窗外的晨光,意识逐渐回神。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短袖,酒烟气味交叉混合,难闻的味道让她头更痛了。

    田烟洗了澡,将衣服泡进了洗衣盆中,倒了不少洗衣粉进去。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上次被那五个人打烂了的茶几碎片,已经被谭孙巡给收拾干净了。

    田烟依稀记得昨晚他送她回家,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离开的关门声,原来是去做这个了。

    她笑了笑,坐公交去上班的路上,给谭孙巡发去了信息:「感谢你的打扫,改天请你吃饭」

    叮——

    逄经赋坐在单人沙发,长腿交迭放在面前的矮板凳,宽松的裤脚留出一截性感的踝骨,他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腹前,一副闭目养神的悠闲姿态。

    傅赫青将手机拿过来,弯下腰放在他的面前:“是田烟发来的消息。”

    逄经赋掀开眼皮,看到那句话:「感谢你的打扫,改天请你吃饭」

    他将目光移开,瞥向被两个男人压在中间跪下的金发少年,直视着脚下的地板浑身觳觫。

    “不是说在酒吧里遇见她搭讪吗,怎么又去帮她打扫屋子了。”

    逄经赋接过手机,滑动着上面的聊天记录,最开始的记录停留在昨天晚上。

    田烟:「约一下,有空?」

    谭孙巡:「有啊,几点,位置」

    这两人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刘横溢拿着刀柄抵住他的后颈,碾磨着那块脆弱的骨头往下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实话实说,我们没这么多耐心听你在这编故事。”

    “我说了……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逄经赋手肘压着沙发扶手,歪头托着下巴,哼出一声冷笑,像是在看渺小的蝼蚁般不屑。

    “你不说也可以,又没人求你,只怕待会儿就算想说也开不了口。”

    “我说!我说!我求你们别杀我行吗!”谭孙巡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向他,肩膀被压得直不起来,屈辱得宛若一个伸长脖子的鸵鸟,他用力咽着口水。

    “我喜欢她,喜欢很多年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没敢表白,我就只能做个舔狗随叫随到,我昨天晚上其实是要上晚班的,但我还是请假赴约了。”

    傅赫青附在逄经赋耳旁:“实话,我刚才查了一下他的工作记录,健身房的客服,昨天晚上的确轮到他上晚班。”

    逄经赋漫不经心滑动着手机,嘴角浮现不可察觉的冷笑:“舔狗。”

    “你舔她多长时间了。”

    兴许是被问到难堪事儿,他低着头吞吞吐吐:“两……两年。”

    “怎么跟她认识的?”

    “我在大学里的食堂打工,她打饭,一来二去就联系上了。”

    “哪个大学?”

    “骋扬大学。”

    田烟资料上写的,也是这所大学,这两人年龄差两岁,相识的经历也不是不可能。

    逄经赋将手机递给傅赫青,托着下巴问谭孙巡:“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谭孙巡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我都没敢表白,而且我藏得很好,她一直把我当成好朋友,我怕我告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逄经赋瞥向傅赫青。

    “你怎么看。”

    这可把傅赫青给问住了。

    “老大,我没谈过,但我听人说这种情况应该也挺多见的。”他压低声音道。

    “你都听谁说的。”

    “岩轰,他喜欢看电视剧,上面都这么演的。”

    逄经赋笑着将长腿从板凳移下来,撑着大腿起身,黑色的风衣落到膝后,欣长优雅,白色的衬衫加重了沉稳的斯文,冰冷的面庞掩不去天潢贵胄的狂傲。

    他来到谭孙巡的面前,一把揪住了浓密的金发将他从地上拽起,他吃痛仰起头,呻吟声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

    “大哥……”

    “真把这儿给当成舞台了,我可没有多余的资源给你表演的机会,敢在我面前耍小动作,我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真没有……啊!”

    逄经赋用力把人扔到地上,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傅赫青问:“要把人解决吗?”

    “留着,先把那女人抓过来,看他们的口径是不是一样。”

    逄经赋一手插进口袋,脸上的表情阴冷骇人,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冷冽:“卧底名单里有一个是这人的同事,这仨人偏偏都有关联,我怎么就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呢!”

    况且,逄经赋真想知道,这田烟到底是哪来的胆子,敢放他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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