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瑾问陈容:“你可知道朱太守?”

    陈容说道:“早些年在北边游历时有幸见过一面。”

    李明瑾:“早些年是多早。”

    陈容:“应当是二十岁左右。”

    李明瑾:“当时的朱太守的模样你可曾还记得?”

    陈容:“大体可能不记得,我只记得他是一个极为严肃之人,不太爱跟人开玩笑,他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官员,是会替老百姓着想的人。昨日在后边没见着他。”

    李明瑾:“可是我们见到的朱太守的性格与你描述的不太相似,回头他再来府上,你可以近距离瞧瞧。”

    陈容:“性格与传闻中不一样?”

    李明瑾点头:“嗯,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至少也要发生点什么大事。”

    陈容:“那我回头要好好观察。”

    李明瑾:“行。”

    见他们不说话,罗舒钰提出自己的疑惑:“不过,现在是谁在造谣?”

    “谁最不愿意殿下在北边立功,便是谁了,最着急的那个。”陈容分析道。

    “最着急的?”李明瑾拉长声音,“是大哥的人?”

    陈容说:“有可能,四皇子南下,面上他们虽是一伙,但若是四皇子安安稳稳抵达侗安郡,那他的问题的就大了,我猜陛下会钦定一位钦差大臣和四皇子一起南下,四皇子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李明瑾看了一眼罗舒钰:“也不一定,也许他还有别的助力,我们所不知道的江湖势力。”

    陈容一向不自负,皱眉道:“也有可能。”心想着四皇子有什么底牌。

    他们正聊着接下来李明瑾该做什么时,之前跟着孙管家的傅管家告诉他们有一位自称是陈容师兄的男子前来求见李明瑾。

    李明瑾和罗舒钰一同望向娇娇弱弱一脸病容的陈容。

    李明瑾:“原来陈先生还有师兄?未曾听您说过。”

    陈容有点小尴尬:“殿下,我也无意欺瞒您,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明此事。”

    罗舒钰对傅管家说:“既然是陈先生的师兄,便把人请到正厅吧。”

    李明瑾和罗舒钰都挺好奇陈容的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直到他们见到人才明白,他这位师兄居然是一位神丰俊朗三十多岁的大夫,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箱就挂在他肩上,身后站着一位年纪大约十二三药的药童。

    男子跪拜道:“草民林渊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三皇子妃。”

    李明瑾说:“起来吧,不必多礼数,你是陈先生的师兄,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罗舒钰坐在一旁,让下人上好茶。

    林渊起身后望向跟在李明瑾和罗舒钰身后的陈容,面色淡淡道:“师弟,好久不见。”

    陈容一阵尴尬:“师兄,你怎么不请自来。”

    林渊说:“师弟一去京城多年,见你一面不易。”

    罗舒钰趁机说道:“你们师兄弟感情挺好的。”

    陈容下一刻就给罗舒钰一个重磅消息:“三皇子妃,他就是您要找的解百毒。”

    罗舒钰一愣:???

    等等,书里不是说解百毒是个老头儿吗?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是他的信息有误,还是陈容找的方向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媳妇儿,要不要试试陈容师兄新研究的膏药?

    罗舒钰:……

    第59章 失忆的男子

    在寻找解百毒治病这件事上, 罗舒钰比李明瑾更在意,李明瑾并不清楚罗舒钰的之前就有了对解百毒的一个大体印象,而且既是能解百种毒, 那起码也得有好几十年的行医年限才是。

    陈容的师兄看着太年轻了,即便他三岁开始学习草药,十六岁行医, 这也不过才十几年,怎么会是他呢?

    罗舒钰对书中描述的和自己亲眼所见,有所困惑,这可怎么办?

    他直接问林渊:“你真的是解百毒?”

    林渊很是谦虚:“草民并未给自己取过此外号,都是外边的人随便取的,不敢托大, 只是在解毒方面比其他大夫多点经验。”

    罗舒钰迷糊中,只能望向李明瑾,他们暂时还不能确定林渊可不可信, 先观察一下再说,看看他和陈容的关系如何, 先了解一下他的背景才行。

    李明瑾和罗舒钰暂时都还不清楚林渊的来历, 他们只能暂时先不问太多。

    李明瑾问林渊:“林大夫,你怎么突然想见我?”

    林渊坐着又站了起来作揖:“回三殿下,草民知道师弟在替您办事, 希望日后能替师弟调理身体。”

    李明瑾望向捂着嘴压着咳嗽声的陈容:“一直没问, 你这是什么病?”

    罗舒钰示意下人给他倒杯热茶,陈容润了润喉,眉眼有些犹豫,还看了一眼罗舒钰。

    陈容说道:“小时候家里出了事,冬天落了水给冻着了, 一直没调理好,落下了病根,替我治病的大夫说我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罗舒钰观察何其仔细,没有错过他刚才看的那一眼:“到底是什么病活不过三十岁?林大夫,你是陈先生的师兄,你可知他的病情?”

    林渊说:“草民已有两年未给师弟把过脉,暂且不知,两年前见他时,只要我日日替他调理必可长命百岁。”

    既然解百毒与罗舒钰所知的不一样,那是否陈容这辈子的命运也会跟着改变,若是按照书中所描述,他是真的没活过三十岁。

    陈容能拖着这个身体来固城想必是真的愿意辅助李明瑾,或者他想活下去便跟着他们来固城见他师兄,罗舒钰搞不明白这些脑子九转十八弯的谋士们想的都是什么,到底是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不爱。

    命都没有了,别人的大业成与不成又与他何干?

    罗舒钰体贴道:“要不林大夫今日先给陈先生看诊,相信你也知晓他水土不服一事,否则也不会今日上门。”昨日请来的大夫要说林渊不认识也不可能,固城也没多大,他们府上现在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被外头的人传得沸沸扬扬,没准隔两天就传的就是李明瑾替他请的大夫,感染风寒,不幸身亡。

    林渊脸上多了点色彩,不过声音依旧还是有着属于成年男人的沉稳:“谢谢三皇子妃。”

    接着林渊扶着陈容回了他的院子,估计这会儿重新开始调理,林大夫对师弟病情有着不寻常的担忧,罗舒钰对李明瑾病情的担忧也亚于他。

    趁现下还没有其他事情找上门,罗舒钰跟李明瑾商量道:“殿下,若是林渊真的是我们要找的解百毒,你要不要先找他看看身体。”

    李明瑾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罗舒钰怎么可能不担心:“殿下,咱们治吧,治得好也治,治不好也治,若是其他大夫可能还得多考虑,这个林渊若是跟陈先生感情好,身世也没什么不妥,咱们就找他可好,我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不希望你总是像上次那样,你发病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我就怕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发病了怎么办?”提起这个罗舒钰眼眶又差点红了,表情淡了下去。

    李明瑾将他拉进怀里:“我知道,我听你的,一定治病。”

    “那殿下可得好好治,可不许半途而废。”罗舒钰又板着脸要求,“我可不开玩笑,也不允许敷衍我。”

    李明瑾立即表态:“自然,我发誓。”

    罗舒钰和他抱了一会儿,说道:“书房应该收拾出来了,我们去瞧瞧。”

    两人边朝着书房方向走,李明瑾边告诉罗舒钰明日的计划:“嗯,明日我要去见这儿的所有官员……”

    新的书房,新的书桌,新的格局。

    他们带来的贵重物品并不多,刚刚好把博古架摆满。

    李明瑾使用书桌有自己的习惯,他把笔和笔架扶好后便听罗舒钰问他:“殿下,过些时日,咱们把府里布置好后,我想邀请官员的夫人们过来坐坐,就弄个小型的宴会。”

    对此提议李明瑾没有意见,只是担心罗舒钰:“弄个宴会麻烦事还挺多的,你不怕累?”

    罗舒钰倒不用他担心,自信道:“一个多月的路我都走过来了,办个宴会自是不在话下。”

    李明瑾还是怕他会吃亏:“那些夫人们都不知什么品行,到时候应付她们可能会很麻烦,都不熟。”

    罗舒钰笑道:“殿下可不要小瞧我,再说了,我应付不了不是还有殿下么,而且我不打算将文臣和武将的夫人们分开,就让她们一起来,届时,谁家跟谁家亲一眼便瞧得出来。你主外我主内,算不算分工合作。”

    对于罗舒钰如此支持李明瑾又充满了干劲:“好一个分工合作。”

    北上之行来之不易,不能让它白白从自己的指间遛走,有个贤内助,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李明瑾和罗舒钰确实是开始分工合作,府里有罗舒钰在打理,李明瑾则每日开始早出晚归。

    不出他所料,林海明果然跟部分武将打好了关系,魏家兄弟依旧对他们客客气气,不抵制,不张扬,也不过分热络,反倒是朱太守借着洗尘宴一事频繁向李明瑾示好,今天送吃的,明天送喝的,后天再送字画,李明瑾也照单全收,但对他的态度还是依旧,冷冷淡淡的,仿佛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那晚发火的人仿佛不是他一样,继续保持着他在京城的不管事的态度。

    一来到北边就想着大展鸿图,放开手脚大干,一点都不实在,也不太可能。

    其他人都是筹谋多年,怎么可能他一来到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又不是写话本儿。

    若是李明瑾将他的想法告诉罗舒钰,想必罗舒钰还真能找到这样的人给他,话本里还真有,那便是他们一直关注着的沈明云。

    李明瑾在迷惑着他人的同时,也悄悄收集到很多以前没有收集到的消息,书房里每日都收到暗卫们传回来的信息,忙得热火朝天。

    在这边,他和林海明的好友关系也更为明朗,谁都知道林海明和李明瑾关系好,好些想跟李明瑾搭上话的将领都愿意跟林海明打好关系,有林海明在外边替李明瑾奔跑,他的名声暂时不好不坏。

    北上近半个月后,李明瑾总算去了一趟兵营。

    好些将领都以为他一来到就要接管军权,事实上,李明瑾只是要城内吃吃喝喝,看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压根儿不管事,见官员时也相当的敷衍了事,这回心血来潮去军营,也还是林海明跟他吃酒时提了一嘴,便心血来潮要去瞧瞧看看。

    好些将领都觉得李明瑾那晚真的只是看戏而已,还以为来了个有担当的皇子,没想到是只纸老虎。

    而李明瑾要的就是他们最放松的状态,若是他每天都跟第一次见他们一样耍威风,这些人回回见他都会装模作样,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有碍于他去观察将领们的喜怒。

    冰天雪地,军营里的将士们依旧在校场里操练,李明瑾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将领们不得不过来向他打招呼,那日“口吐真言”的马将军也在,他一脸憨憨的模样蹭过来,瞧着似乎担心李明瑾会责罚他,毕竟洗尘宴那天是因他喝醉酒挑起的事端。

    然而,李明瑾并未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问今日的守值的将领:“都操练些什么?”

    将领一五一十的回答,都是李明瑾表面上能看到的:“回三殿下,今日是常规操练,练的是上阵时的队形,咱们这儿地处边界,那些外族人会在冬日搞偷袭,所以我们的操练日日都不能落下。”

    李明瑾懒懒地说:“行你们练,我就在这儿看看,左右也无事。”

    值勤的将军劝道:“这儿吹大,又冷,殿下不如移步帐篷内,里头生着火,暖和些。”

    “你们都不怕冷,我怕什么,去练,别让我给耽误了。”

    见劝不动,值勤将军只好离开,离开前还递了个眼色给马将军:好好伺候三皇子。

    内心十分苦涩的马将军:“……”

    李明瑾虽说要站着看他们操练,马将军还是有点眼力见,给李明瑾抬来一张椅子。

    马将军:“殿下,请坐,我给您挡风。”

    “哦。”李明瑾直接坐下,一会儿后,他问马将军,“咱们军营里平日里是不是极为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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