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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非10

正文 216 心仪阿衡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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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牧身份特殊,引去前厅太过招眼,因此吃茶处便选在了吉南弦的书房内。

    送茶的小厮是吉南弦身边的心腹,奉上茶水后便退去了外面守着。

    端起茶盏之际,衡玉随口问自家兄长:“今日是何人邀了阿兄出去吃酒论赋?”

    “正要同你说呢。”吉南弦含笑道:“是那金家六郎。”

    萧牧握着茶盏的手指倏地一紧。

    “金家六郎?”衡玉有些意外:“往日里……阿兄与之似乎并无往来,他为何突然邀阿兄吃酒?”

    “我起初也觉得有些不寻常……”吉南弦吃了口茶,笑着道:“见了面才知,这位金家郎君是寻着了一幅阿翁的旧作,欲托我鉴真伪。且我如今在东宫任事,其为太子妃胞弟,有结识往来之举,倒也在常理之中,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看着眉眼间尽是卖关子之色的兄长,又拿余光扫了眼对侧静听之人,衡玉隐约有些不妥的预感。

    吉南弦含笑道:“只不过这金家郎君于谈话中屡屡提到我吉家女郎衡玉……倒颇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衡玉干笑一声:“阿兄怕是多心了。”

    “若说上回是阿兄凭空揣测,此番却断不可能再是多心了!”吉南弦面上带笑,神色笃定:“阿兄这般年岁了,又不是那傻子瞎子,岂会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衡玉又笑了一声。

    当真……不是吗?

    分明都已经坐在他跟前了……

    “听那金家郎君说,昨日你们在西郊已经见罢了,其言辞间待你多有赞赏,无逾越冒昧之辞,却显然并不寻常。”吉南弦为佐证自己的看法,不忘拉上萧牧:“听闻萧节使昨日也在场,不知可瞧出了什么来?”

    萧节使于他而言已是交心盟友,且待阿衡百般照料,似同长辈,此等事他问一问对方的意见,当真再合适不过了——

    萧牧看了一眼衡玉,答:“举止神态间,是有些不寻常。”

    “……”衡玉费解地看着他。

    这人今日究竟作甚来了,怎和阿兄联起手来挤兑她?

    “我便说吧!岂会是我多心!”吉南弦甚是满意盟友的反应,笑着往下说道:“说来这金家郎君从前只是耳闻其美名,今日这般一见,的确可见过人之处颇多,谈吐举止,样貌才气,皆为上乘,更难得的是为人谦逊有礼,无丝毫骄矜浮躁之气。”

    此番称赞,就差将“正适合与我做妹婿”一行字写在脸上了。

    听得多了,衡玉已从起初的如芒在背,变作了平静以待。

    至于是谁坐不住了,她不说。

    “萧节使昨日既也见过金家郎君,不知待其人是何看法?”吉南弦执着于想拉着萧牧一同为妹妹的亲事出谋划策,相看权衡。

    “是少见的青年才俊,家世样貌皆无可挑剔。”萧侯爷拿客观的语气评价道:“只是身子骨稍弱了些。”

    衡玉闻言想到昨日蹴鞠场上的情形、金家郎君与马哲等一干子弟被他欺负得没处说理的狼狈模样,不由得沉默下来。

    人家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少年郎君,只不过同他相比“稍弱”了些。

    “这……想来是一心只顾读书,疏于强体之故。”吉南弦笑了笑:“养在书香门第的年轻郎君,总是比不得侯爷常年行军之下磨炼出的强健体魄。”

    说到此处,吉南弦意识到只将话题放在自家妹妹身上不大合适,多少有些冷落了客人之感,遂笑着道:“说来上一回我与阿衡闲谈时,也曾提及侯爷的终身大事……侯爷年少建功无数,沙场为家,为护江山安稳而耽于己身,如今北地已安,是否也该考虑成家之事了?”

    “是。”萧牧道:“幸而上天垂怜,而今已得遇心仪之人。”

    吉南弦没成想随口一言竟引出了这么一句惊人之言:“……萧节使已有心上人?”

    那边衡玉兀自愣住。

    “不知是哪家姑娘?是否为京中闺秀?”吉南弦兴致大起,坐直了身子问。

    “正是。”萧牧看向衡玉。

    衡玉不由屏息,倏地握住了十指。

    吉南弦顺着萧牧的视线看去,一时有些不解——萧节使答话便答话,看他妹妹作何?

    下一刻,便听那位身形如松,面若冷玉的萧节使说道——

    “我心仪阿衡已久。”

    四下霎时间静住。

    吉南弦的神态仿若遭了冰封,凝固得不能再彻底。

    衡玉也瞪大了眼睛,一时语结。

    “萧节使……”吉南弦极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目光僵硬迟缓地在萧牧和衡玉之间来回:“方才之言……莫非是玩笑话?”

    萧牧:“景时不敢戏言。”

    吉南弦:“!”

    怎还突然自称表字了?!

    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假的!

    当年他同岳父和大舅兄求娶阿瑶时,便是这般模样!

    “你——阿衡……”吉南弦神情管理近乎失控地看向妹妹:“此事……你,你可知情?!”

    衡玉硬着头皮勉强笑了笑,点头:“非但知情……亦未能置身其外。”

    吉南弦深吸了一口气。

    说得还挺委婉!

    不就是两情相悦的意思吗!

    他都听到这儿了,难道还差这一句?

    “你先前……还信誓旦旦同阿兄说,会帮萧侯牵红线?!”此一刻,吉南弦觉得自己遭到了莫大的蒙骗。

    “替自己牵,不也算牵么?”衡玉心虚地笑了一下。

    吉南弦猛地站起了身来,看着坐在那里齐齐看着自己的二人,忍无可忍地伸出手指颤颤指向二人:“你们……先在此处等一等!”

    “我回来之前……谁都不许走!”

    “书林——”

    小厮闻得这声唤,推门走了进来,看一眼这莫名古怪的场面,小声问:“郎君有何吩咐?”

    吉南弦:“给我看住他们,不准他们离开书房一步!”

    小厮:“?!”

    郎君若对他不满大可直言,倒不必用这种法子来为难甚至逼死他?

    理智告诉他这不是能逞强的时候:“十个小人……怕也看不住一个萧节使吧?”

    衡玉略觉同情地看向小厮——不妨再自信大胆些,一百个也未必看得住。

    但也无妨,自捅了这篓子出来的萧景时必然足够自觉。

    吉南弦已顾不得管这些了,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此处,直奔了自家祖母居院。

    孟老夫人往常这般时辰多已歇下,今日正巧是因宁玉在此陪着说话,才尚未熄灯,听得孙子此时过来,不禁觉得稀奇,而后见得那扑进来的人影近乎惊慌失措,便更是惊住。

    “祖母……出事了!”

    “出大事了!”

    “您快去看看!”一路跑过来的吉南弦气息不匀地道。

    孟老夫人闻言立时屏退了房内不相干的下人,只留了一个心腹女使。

    “阿兄,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些!”宁玉紧张地问。

    “阿衡她……!萧节使——”吉南弦摇头重重甩手叹息:“萧节使竟直言心仪阿衡已久!阿衡竟也……此时这二人已被我命人看了起来,请祖母速去处置此事吧!”

    孟老夫人闻言松了口气,无奈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

    吉南弦:“?”

    还不算天大的事吗?!

    宁玉一愣之后,也不禁笑了:“阿兄何至于惊吓至此。”

    吉南弦:“??”

    不至于吗?!

    “竟……竟有此事?”一旁的女使忍不住掩嘴低呼一声。

    吉南弦看向女使,此一刻方才找回到了一丝真实感。

    “萧侯既是过来了,咱们若不见,也非待客之道。”孟老夫人含笑由宁玉扶着起身。

    吉南弦跟着自家祖母离了居院,忽地想到一件极要紧之事,慢下一步交待那女使:“……速速去将此事告知娘子!”

    如此大事,若落下了阿瑶,未曾第一时间告知她,回头他定大难临头!

    女使应下,转去了喻氏院中。

    尚在坐月子的喻氏已睡了一觉,此刻正精神着,便叫乳母抱了睡颠倒了的半盏过来,自个儿坐在床上抱着逗弄着娃娃——

    “郎君特让婢子前来告知娘子一声儿,萧节使来了家中,直言心仪二姑娘,此刻老夫人已带着大姑娘去见了……”女使低声在喻氏耳边说道。

    “天爷!”喻氏险些将手中的娃娃丢出去,幸得女使眼疾手快稳住了那险些飞出去的襁褓。

    下一刻,那襁褓里的娃娃便被亲娘塞给了女使。

    喻氏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被一旁的婆子拦下:“娘子可不能出屋子受风啊!”

    “怎这般碍事!”喻氏恨恨地顿足:“人究竟为何要坐月子!为何要生孩子!”

    这种场面她竟不能亲眼见证,实乃人生所不能承受之痛!

    ……

    孟老夫人到时,衡玉与萧牧正十分自觉地站在书房内相候,活脱脱两个等待长辈发落的孩子。

    衡玉私心里觉着,这一回自己是被连累的那一个——此人做事一反常态,毫无章程可言,一言不合竟将她置于挨训之地。

    “景时见过老夫人。”萧牧施礼,眼底一派坦诚恭敬之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不知萧节使深夜造访,未能相迎,着实失礼了。”孟老夫人含笑道:“快请坐下说话吧。”

    听着自家祖母不急不慢在此客气寒暄,吉南弦心焦不已。

    ------题外话------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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