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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把手机抢过来,忍不住打断兰洲的话:“行了,少说几句。”

    风堂把膝盖曲起,用手臂抱住,死死盯着一处:“我问问他,有没有带够衣服。最近西北冷吧?过几天得降温了。”

    贺情的所有火气全堵在了心头。

    他看着同样有些发怒的兰洲、迟刃青,怔怔地摆了摆手。

    “算了,我们都先出去吧。”牵住应与将的胳膊,贺情把人往外拉,又说:“让成哥跟他细说。”

    等贺情他们全都出去了,风堂才开口:“成哥。”

    “我也是猜测。”

    邵晋成叹一口气。他后悔把这事儿告诉贺情他们了,不过大家也都是怕风堂再吃什么亏。一个谎言无所谓,就怕连带着牵扯出一堆,日后要是真查出来两家血海深仇,那就完蛋了。

    况且他认识风堂这么多年,这弟弟到底认真没认真,他最清楚不过。

    “我明白……我等会儿问问封路凛。”风堂埋着头,摊开掌心,把脸埋进去,呼吸都打了结。

    他一下下地调节着自己的气息,试图让它舒缓些,但就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肩胛连着背脊,都仍在微微发抖。

    他怎么就没确定呢?

    封路凛的身手、谈吐,以及对某些事物的见怪不怪,判断果决……甚至第一次“互相抚`慰”时,在酒吧里抽的那根罗布图。

    倒不是说封路凛多有钱,只是那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小孩,就是讲究。包括他偶尔提起封万刚时,封路凛的沉默不语。

    说实话,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当猜疑留在了生活中,一切都变得不美好了。风堂便试着去摒弃这种想法,想全身心地,不去在乎这些“细节”。他也总偶尔旁敲侧击一下,想去看看封路凛的表情。

    可是这个人,似乎方寸永不乱。

    “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邵晋成不知该说什么,替他把被褥敞开的地方掖好,“你啊,长这么大了,自己的感情自己要负责任。”

    “好。”风堂问,“我妈呢?”

    “柳姨开会去了,最近市上忙。前几天搞机场建设的一帮人来考察,说要修什么东西?我都忘了。睡吧,再睡一觉起来,柳姨就过来了。”邵晋成站起身,把床头切好的水果递给他,“贺情他们给你买饭去了,你先吃点儿垫着。”

    风堂现在心慌,又喊:“成哥。”

    “怎么了,你慢慢说。”

    “风准呢?”

    “在接受调查,万一你这事儿跟他还有关系呢?保不齐就是冲你来的。”邵晋成摇摇头,继续说:“但也有可能仅仅是你受牵连而已。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故,对于他们天天路巡的人来说,并不少见。”

    风堂点点头:“我明白的。”

    “你……”邵晋成欲言又止,“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样。”

    “错了,成哥。不只是因为封路凛吧。我是个成年人,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了。谁说,这种事故,我就不能去分担一份责任?”风堂咬了口切好的苹果,拿牙签戳个洞,用力一点,忿忿道:“不过,我也算把车拖住了……”

    看了那么多交通事故的视频,膜拜了那么多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平凡英雄”,他自己终于也奉献了一次,没白瞎吃了二十多年米,长这么好的身体。

    邵晋成盯着他,最终落下一句:“你当初没考警校军校还真是可惜。”

    “哪儿能啊……人各有责嘛。”风堂懒懒地答。

    我还能为人民群众消灭椒盐皮皮虾呢。不过自己现在吃水果都吃饱了。

    眼看着邵晋成推门出去,风堂又问:“哎,成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先把你相思病养好。”邵晋成回头看他一眼,“小十天吧。”

    他这么一说,风堂倒觉得后脑勺又开始阵痛。

    夏季的傍晚与午后之间,漫长闷热的下午,人人都在做梦。

    窗口那些绿植,除去那颗伶仃的秋葵,通通都浓绿且肥,旺盛得夸张。

    贺情还没把饭买回来,风堂的手机就响了。铃声特设,根本不用想,就是封路凛。

    风堂的心脏像漏了一拍。

    此次对抗拉练实训路程六百公里,封路凛还专门点了队内两名转业新队员,带上路锻炼锻炼。

    他们这会儿被弄到市内郊区的边界,算是要跟着部队一块儿走回去。他也没去问,父亲要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但夏三儿说得没错,军令如山。该服从,就得服从。

    武`装带拴上腰,封路凛从胸前口袋内掏出手机。放眼望去荒山野岭,队伍浩浩荡荡,偶有一阵狂风滚地,连最前头大红色的旗帜都被风吹得凌乱起来。

    他的靴子边黏上一圈草屑。封路凛对着腿拍一张,调成正方形,用微信发给了风堂。

    这一出发,每天能说上话的时间就少了。

    他拿起电话,把无线耳机塞上,小声说:“醒多久了?好点了么?”

    “好多啦,头还有点疼。今天吃了点苹果,等下贺情买海鲜披萨回来。”风堂舔舔唇角,“你没受伤吧。”

    “嗯,”封路凛的声音被风刮得零零碎碎,“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还真怕风堂被打傻了。头部可不是多坚固的地方,幸好那人没上钢管,不然风堂这会儿该躺在别的地方。

    “不用自责,这是我的取舍而已。”

    他好想跟封路凛说,这叫“自强不息”。你们天天在路上扒车门、以微薄之力去拦车不就是这个理吗?一败涂地,却仍旧全力以赴。正义永远不会被毁掉。

    但他现在心情复杂得发闷,对着电话,好像什么谈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风堂把头蒙在被褥里,小声道:“封路凛,我也没保护好你。”

    等回来挑个时间,他跟封路凛,再好好谈谈吧。

    这个念头,已经在风堂心里深深扎根。

    风堂憋不住话,极想开口,又怕这事儿打扰到他实训,只得忍着说:“凛哥,你说,我这次伤着头了,要是往后几天,有些事儿一下想不明白,一个人拧巴着怎么办?”

    “你给我发消息,”封路凛半跪下来拴鞋带,“我们一起解决。”

    他心也疼。

    风堂又说:“市里下雨了,我他妈想出去淋淋了。”

    封路凛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在这一瞬间……想把自己的所有底子全盘托出。也全盘皆输。他甚至决定好,等他拉练回来,当面一定给风堂好好讲清楚,好好认个错。

    但双方都还不知道,两个人隔着这么远,不谋而合了。

    但是,晚了。

    “路上得耽误六天,实训半个月,那你回来了不得都初秋了?我还想你带着我在护城河边兜一圈儿。”

    说完,风堂听那边呼吸声粗重而缓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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