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朕怀了摄政王的崽
    他不是心大,只是坚信,谢朝月和小皇帝的谈话内容,他回去一问,妹妹肯定会如实告诉他。

    用得着像某人那样偷听吗?

    再不济还有崔庚在呢。

    坐着喝茶多好。

    但某人可比谢将军了解楚昭游,崔庚肯定被打发走了,让谢朝月隐瞒一些话,对楚昭游也不难。

    谢朝云沉下心,试图品味上好的大红袍,一杯茶硬是忍着喝了好几口,还没喝完就看见萧蘅回来了。

    这回一定喝得够慢了!

    谢朝云一口饮尽剩下的半杯。

    他观察萧蘅的脸色,估计他妹妹和小皇帝没说太过火的话,去的时候脸黑,回来的时候脸色……捉摸不透?

    偷听毕竟非君子所为,萧蘅只听到楚昭游拒绝谢朝月的婚事便打算走了。

    不曾想,竟多听到了那样一席话。

    去感谢兄长和摄政王……

    执政以来,萧蘅听得最多的评价就是狼子野心,摄政王权力碾压皇权,是想篡位,谢家世代忠烈,谢朝云追随摄政王是狼狈为奸。很少有人细究这七年,对于普通人,摄政王到底给大楚带来了什么。

    有杀忠臣良将么?有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么?

    萧蘅闭了闭眼,他一直坚持着的,险些被仇恨颠覆的信念,却从那个人口中说出了。

    让他觉得有些诡异的荒唐。

    谢朝云投来询问的目光,萧蘅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分享偷听到的话。

    反正谢朝月也会说。

    小傀儡又见缝插针夸谢朝云,本王凭什么要传话?

    案上高摞的奏折被拿走一本,萧蘅玉白的手指执起毛笔,在墨砚上重重蘸了蘸,讽笑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朝月的心思。”

    谢朝云反唇相讥:“你放的水,关本将军什么事?”

    小皇帝只要够识时务,就不会答应,让他自己拒绝谢朝月,他妹妹就不留遗憾了。

    摄政王要是不放水,陛下压根私底下见不到陆淮善,借不了陆淮善的人,管不到谢朝月的婚事,谢朝月不会因此感激楚昭游。

    这哪是放水,这是泄洪啊。

    萧蘅手一顿,笔尖在奏折上留下一个墨点。

    谢朝云说得没错,明明他就能解决的事儿,偏要看看小皇帝的手段。

    谢朝云怼了摄政王一句,脸色忽然凝重,艰涩道:“你觉不觉得,陛下变聪明了?”

    在出宫那三天。

    奏折上的墨点愈来愈深,像乌云撕开了粉饰太平。

    第18章 第 18 章

    萧蘅闭了闭眼,没有否认。

    无缘无故,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心性大变,连脑子都好用起来。

    还不是因为合心蛊。

    合心蛊,最是阴狠歹毒,携阳蛊者失智一分,携阴蛊者长智一分。

    阴盛阳衰,此消彼长,阴阳双蛊一城之内互相感应,不能相离。

    萧蘅不能长期远离楚昭游,否则便会促进蛊毒发作。阴阳如太极两仪,互为托生,但细究却十分双标。

    阳托生于阴,楚昭游若是死了,萧蘅也活不长。

    阴托生

    于阳,萧蘅的智商若最终泯灭消散,楚昭游体内的阴蛊便沉寂下来。

    小皇帝就是挂在萧蘅身上的吸血包,直到萧蘅死亡。

    所以萧蘅得知楚昭游失踪时,第一反应是小皇帝知道了什么,故意在他蛊毒发作的关键时刻找麻烦。

    他回宫第一件事,也是验证楚昭游是否变聪明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他一件事,比如退婚。

    谢朝云张了张口,哑然:“你我本以为阴盛阳衰乃无稽之谈……”

    合心蛊的作用实在太荒谬,世上哪有这种好事?他们首先质疑,以为顶多是把两人的性命捆绑在一起,再多,就是会让摄政王慢慢变傻。

    但是楚昭游的变化,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合心蛊不愧是老皇帝留的杀手锏,一击毙命!

    自傲强势的摄政王,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绝不会苟活于世。

    这些年,谢朝云隐隐约约知道,萧蘅其实在准备后事了,可能在第二次发作之后,也可能在第三次。

    萧蘅连史书都不愿留名,谢朝云也无法得知,他到底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结束。

    他更不知道,萧蘅会不会带着楚氏江山一同灭亡。

    不到最后一刻,这个问题萧蘅也无法回答。

    社稷宗庙挂着姓楚的名头,寸寸山河却是摄政王多年心血!

    生民何辜,毁掉他不忍。

    为仇人做嫁衣,遂了老皇帝的愿,他不甘!

    与毁天灭地相比,篡位都是妥协的结果,他宁可江山拱手让与乞儿,也要让楚氏一族就此断代。

    有很多次,萧蘅都想直接掐断楚昭游的脖子一了百了,理智一次次阻止他。

    他必须反复告诉自己,这些事是老皇帝做的,小皇帝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就算他每天唱着你最讨厌的戏,他也是无辜的。为此萧蘅除了上朝之外,从不去管小皇帝。

    楚昭游无辜,却又不无辜,他真实地受益着。

    这些年,萧蘅总是很少去想这些事,再想不过意难平,与此同时,行事越发恣意,在外人看来,离篡位只差一步之遥。

    他发现楚昭游变聪明了,明明知道真实原因,却还是会对他刮目相看。他还是看见楚昭游就生气,可是这气里不知不觉少了厌恶。

    火山喷发前夜,毫无缘由地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大概谢朝云都看不下去了吧。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萧蘅拇指狠狠碾过纸上的墨点,合上奏折自嘲。

    谢朝云看不下去了,握紧了佩剑:“月华山的神医呢!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吗?”

    “倒是听说他在京城附近出现过,但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无从找起。”萧蘅不欲多说,他站起来,打开桌上的一个箱子,“你回来的正好,有件事只能麻烦你去。”

    谢朝云知道,萧蘅修炼到如今的心性,憋着不发疯,已经是无数个夜晚痛苦锤炼沉淀下来的无畏和认命,当即也不再刺激他,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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