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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棠舟却说:“秘书送来的。”

    顾新橙默默不说话了。

    他以为她担心是于修,便多解释了一句:“是女秘书。”

    顾新橙垂着头,牙齿咬着下唇。良久,她才说:“你秘书知道这件事?”

    知道她昨夜和傅棠舟在酒店开房。

    即使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在外人眼里也意味着什么都发生了。再说,可能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棠舟静静地看她片刻,启唇说道:“她不知道是你。”

    这句话既让顾新橙放了心,又让她有些膈应。

    她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又成为了他“外面的女人”。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呵。

    但是,顾新橙不愿和他计较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床铺,那里看不出有没有人睡过。

    她思索再三,问道:“我昨晚有没有……”

    傅棠舟微微挑眉,听她继续说:“……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很后悔,她不该喝多,更不该在前男友面前喝多,还麻烦他给她送到酒店来。

    傅棠舟思忖片刻,说:“没有。”

    顾新橙耳尖微微泛着一抹红,又问:“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傅棠舟想到她哭喊着说创业辛苦思念父母——这些话,不告诉她也罢。

    于是,他问:“什么叫不该说的话?”

    顾新橙解释:“就是我平时不会说的话。”

    傅棠舟莞尔,他说:“有。”

    “什么?”

    “你说,你要我抱抱你。”

    “……”

    第54章

    阳光从轻薄的窗帘缝隙间穿过, 落在驼色的羊毛地毯上。

    矮几上有一支紫色蝴蝶兰,半球形透明罩子盖住的餐盘上摆了几样精致的西式小点心。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静音石英钟,时针指向阿拉伯数字“10”。

    顾新橙恹恹地靠在床上, 没搭腔,耳尖上的一抹绯红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你抱抱我……

    这是她极有可能说出口的一句话。

    她不想问傅棠舟究竟有没有抱她, 她这副模样在床上醒来,纠结抱没抱没有意义。

    哎, 喝酒误事啊, 不光劳身,还劳心。

    顾新橙抓住被褥,说:“我要换衣服。”

    傅棠舟不再逗留, 径直出了卧室, 顺带着将门掩上。

    顾新橙把袋中的衣服倒了出来, 她试图拽掉吊牌。然而这吊牌线非常紧实, 不用剪刀是没法弄断的。

    她裹好浴巾下床, 拉开一个个抽屉,寻找剪刀,可惜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

    她只得将门重新拉开一条缝, 傅棠舟坐在沙发上,胳膊支在膝上,手抵着下巴。腕上的金色手表折着光,平整的西裤被压了几道褶。

    干净利落的黑色碎发下,睫毛低垂, 正在闭目养神。

    他反应挺快,一听到动静,立刻睁眼看向卧室的方向。

    顾新橙裹着浴巾,下摆遮到大腿。蜷曲的长发垂落腰际,琥珀色的眸子里隐隐有几分窘迫。

    傅棠舟问:“怎么?”

    顾新橙说:“有没有剪刀?”

    他拧眉思索两秒,说:“打电话问前台。”

    顾新橙退回卧室,研究酒店的小册子。她打电话询问,前台说会让客房部送到房间里。

    不一会儿,门外有笃笃的敲门声。傅棠舟替她拿了剪刀,她接过剪刀,重新将门关上。

    顾新橙三下五除二地将吊牌剪掉,换上衣服。

    这是一条淡粉色的羊毛裙,柔软的布料里嵌着亮丝,前襟有珍珠扣。

    她本以为穿上会显得很少女,没想到上身效果奇好,修身的版型衬得她女人味十足。

    她刚换好衣服,枕头底下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这不是她的铃声,而是傅棠舟的。

    她把手机找出来,心底顿时一沉。

    傅棠舟昨晚睡在她旁边?也就是说,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个房间是他开的,讲道理他睡哪儿都行。

    可他不该睡在她旁边,她宁愿她今早在沙发上醒来。

    她想到那个令她害羞的梦。也许,这不是身体对她发出的信号,而是某种警示。

    她敢怒不敢言,她喝酒是不对,可他也不该趁人之危,同她发生越界的亲密行为。

    顾新橙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傅棠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是我的手机。”

    她拉开门,把手机递给他。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打算接电话。

    顾新橙当即要走,傅棠舟立刻摁了电话,铃声断了。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问:“你去哪儿?”

    她冷冷睇他,说:“我要走了。”

    傅棠舟没有松开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他说:“别走,我们谈谈。”

    她不想和他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多多少少都发生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谈的。

    傅棠舟说:“新橙,下次别喝酒了。”

    他没叫她的全名,而是叫她“新橙”。这意味着,他同她不是工作上的那种关系,而是更私人的关系。比如说,前任。

    顾新橙:“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

    傅棠舟:“什么关系?”

    顾新橙提醒他:“你是我公司的投资人,我们只是生意伙伴,没有其他关系。”

    生意伙伴之间能发生什么不能发生什么,他比她清楚多了。

    傅棠舟看向卧室那张大床,昨夜种种浮上脑海。

    “顾新橙,”她单手撑着她身后的墙面,另一只手抄着兜,居高临下地看她,“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关系,让你这么难堪吗?”

    难堪到急于抹去所有痕迹,对他避之不及。

    顾新橙抬起眼睫,与他对视。

    他深邃的眸光中,有她的影子,明亮又皎洁。

    “傅总,”顾新橙刻意和他划清界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不代表没发生过。”傅棠舟语气冷峻。

    他镇定的模样,刺到了顾新橙的反骨,她质问道:“这就是你昨晚做那些事的理由吗?”

    在酒桌上为她挡酒也就算了,还带她来酒店开房,和她睡在一块儿。

    他把她当成什么呢?她早就不是他的女人了。

    “我昨晚做什么了?”

    “你不该给我挡酒,也不该……”后面的话,顾新橙不想说了,怪羞耻的。

    “然后看着你喝多,不省人事?”

    “你想让那些人怎么看我们?”

    傅棠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他们能怎么看?”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顾新橙,她说:“傅棠舟,我早就和你没那种关系了!”

    两年了,她终于从那段关系里抽身。

    她不需要他护着她,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和那些人交际。

    他为什么要将她打回原形呢?让她重新变成他的附庸。

    “顾新橙,任性要适可而止。”傅棠舟的语气冷了一度,“我昨晚有没有提醒你,这酒后劲儿大。”

    “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她反驳他,“你不觉得你管得有点多吗?”

    他替她挡酒,生意场上这些暧昧,他不懂吗?

    那些人的笑声,让她想掘地三尺,当场埋了自己。

    “你喝成那样,怎么处理好自己的事?”傅棠舟又逼近了一步,“你要的独立,是自讨苦吃吗?”

    顾新橙咬着下唇,不吭声,眼神却分外倔强。

    傅棠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诫她:“你记住,我帮你结交关系,不需要你喝酒。”

    顾新橙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以一种敌视的眼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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