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缩家里呢?”

    陈太爷口中的“小子”和“小小子”分别是已经年过四十的陈父和与明月一边大的陈淮,也是他的亲儿子和亲孙子。

    “淮哥跟家里写作业呢,陈大大跟陈姨看电视呢。您这么晚了还出来遛鸟呀?”

    “这不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吗,趁着还没入冬再带它出来逛逛。”陈太爷朗声笑,从兜里掏了半晌,拿出几块巧克力,“过来过来,拿着。”

    “谢谢陈爷爷。”明月两手捧着接过,陈太爷见状忍不住抬手呼噜她的脑袋,绒面的手套带起明月头发丝的一股静电,才几下便炸成一团,那声音在她耳边噼里啪啦地响。

    “得,这大冷天的别在外头呆太久,回去吧。”他撸毛撸满意了,大手一挥。

    “诶。”明月得了招呼,把巧克力往兜里一揣,“那您也早点回去,等周末了陈大大陈姨带着我们去看您。”

    “就住隔壁楼,有什么好看的。”陈大爷又把手背在了后头,虽这么说,但面上还是高兴,“拉开窗帘一眼就瞅着,跑来跑去的多费劲。”

    明月嘻嘻哈哈地跑进单元楼里,又对陈太爷挥了两下手才上电梯。

    等她人影消失,陈太爷轻轻呵了一声,往回走两步,朝楼上扫过去。只看见某层的窗户处此时只剩窗帘轻轻晃动,原本站在那处的身影早已消失。

    “这孙子。”陈太爷暗笑着摇摇头,年轻人的事,他才懒得管那么多。

    翌日班会时间学校准时播放广播节目,以往班主任这时候都是直接把广播关掉强行讲课,或者布置练习命令大家做题,但鉴于嘉宾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她还是让大家一起听听。

    知道今天陈淮出场,不仅仅是班里,学校里也是有不少女生暗暗高兴的。

    毕竟都相传,一会广播里要出现的是“初三那个长得特别帅的学长”。

    明月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旁边的陈淮心无旁骛地合上,又拿出别的练习册继续奋笔疾书。

    在主持的介绍后,只听见稍有一阵杂音,陈淮的声音便出现:“大家好,我是初三一班的陈淮。”

    虽然是在这样的渣录音下,陈淮的声音还是十分好听。

    特别是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处于变声期,大多数都操着口公鸭嗓,但陈淮变声比较早,已经过了那个时间,现在是清清冷冷的少年音,在一干绿叶的衬托下,他这朵红花更为出众。

    “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段诗朗诵。”

    毫无新意的节目,倒的确是陈淮的作风。但他这样冷淡的人,朗诵诗歌是不是有些不适合?明月心里正犯着嘀咕,背景音乐先响起,大家也很耳熟,贝多芬的。

    慢慢地,陈淮的声音重新渐入:“——余光中。美丽而善变的巫娘,那月亮,翻译是她的特长……”

    他的朗读并没有什么感情起伏,但却和诗中柔和的内容有种异样的和谐感。

    明月这边正与全班同学一样安静地听着,陈淮却放下了笔。

    她的余光扫到陈淮的动作,再微侧首,与他四目相对。

    今天午休结束分别之前,陈槐曾把明月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要她仔细听今天的广播。明月只当陈槐是想要她支持一下自己哥哥,但听到第一句以后,她便不免有些多想。

    自己的名字太过特殊,古往今来歌颂明月的诗歌数不胜数,从小到大,每每谈到这个主题,班里的同学都起哄似的故意念大声,开她的玩笑,明月早已习惯。

    但是……面对陈淮,她却无法把现在当成一个巧合。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陈淮在此刻稍作停顿,似乎是轻轻吸了口气,才接着,“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的诵读在这句戛然而止。

    “咦,后面呢?不是还有一段吗?”主持人的声音适时地插进来。

    “够了。”陈淮说。

    班主任关掉广播,本来还沉浸在静谧美好气氛中的众人抬眼一看黑板,已经是密密麻麻一片题目。

    “还剩三十分钟,抄题,做完。”

    教室里一片呜呼哀哉,明月和陈淮顾不得刚才脑中闪过的那些杂思,拿出纸笔,任命地埋头。

    今天轮到陈槐值日,明月本说要留下来等她,但一心想给哥哥送助攻的她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你们先回去吧。”

    “真的吗?”明月有些犹豫,紧接着又说,“你难道要背着我和别人幽会,所以故意不要我们等你?”

    陈槐故作羞涩:“为什么要背着你,多沉呀,我就不能把你放下来再跟别人幽会吗。”

    两人打闹过后,明月又确认一次,但陈槐心意已决,明月便不坚持。

    她与陈淮并行着走出校门,短信里陆与修说,今天有点事,奶茶晚上送到陈家。

    其实明月知道,他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去街头巷尾当地头蛇。

    没有陈槐的回家路上,明月和陈淮无比沉默。因为之前的几件事,明月有些别扭,无法做到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与陈淮坦然交谈,而陈淮更不是会主动跟人闲聊的性子。

    这结冰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到家。

    家里一片黑暗,陈父陈母有些公事要处理,之前便交代过会很晚才回来,桌上留了些钱,让他们自己下馆子。

    陈淮推开自己的房门,把书包扔到地上,门突然被明月抵住。

    她也同样把书包解下来扔到他的书包上,双手抱胸,似是已经憋了很久,挑眉问:“月色与雪色之间,我是第三种绝色?”

    陈淮被她突然的一句话弄得如鲠在喉。

    明月向他靠近两步,陈淮跟着退了两步。

    仿佛之前一幕角色颠倒,明月瞪着眼睛直直逼近,陈淮退到了书桌边缘,再想往后就只能爬上桌子,打开窗户跳下去。

    两个人不说只言片语,目光却死死纠缠。明月企图用眼神逼他回答,但陈淮的嘴巴就像是被缝住,紧紧闭着,连呼吸声都浅得听不见。

    正这么僵持中,门铃催命似的响起来。

    明月暂时放过陈淮,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是笑嘻嘻的陆与修,手上提的塑料袋里装着奶茶和吸管,脸颊上有片乌青。

    “被揍啦?”明月接过东西,给他扔了双拖鞋让陆与修进屋。

    “人嘛,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过那孙子伤得比我重,两个鼻孔呲呲地往外飚血,你要是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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