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了噩梦?”

    “……是,荀大人您要回去了么?”沈歌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沈歌本就瘦,从灯下看,他更显单薄,长长的影子投至墙上,随着烛光微微摇曳。

    荀飞光原本要去仆下整理好的另一间房,见他这情状,重新坐回床边,伸手探过他额头,见无高热方放下心,“不去,你先睡。”

    “您呢,不睡么?”

    “无碍,你睡你的。”

    沈歌实在不想一人呆在屋内,他往里面挪了挪,小声道:“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上来跟我一起睡罢,床够大的。”

    荀飞光有些诧异,“你不怕?”

    沈歌下午才刚被一个男人掳走,见他这幅情状,就知他还未缓过来,荀飞光没想到他还愿与人一起睡。

    “荀大人是正人君子,我不怕的。”沈歌躺下睡好,看起来极乖。

    荀飞光心一软,又有些好笑,“你从何处看出我是正人君子?”

    “我能感觉到,荀大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正人君子。”沈歌答得一本正经。

    荀飞光眼里流露出笑意,他未推辞,当即翻身在沈歌旁边躺下。沈歌忙把长条枕头往外推了一段,给荀飞光留出大半。

    两人躺好,蜡烛却未灭。他看着头顶的帐子,忽然开口道:“今天之事多谢您,不然我还不知是否能活着从那人手上出来。”

    荀飞光一顿,“莫多想了,睡罢。”

    沈歌嗯了一声,感觉到身旁温热的人体,似乎真被他这句话告慰,闭上眼睛,没一会便进入黑甜梦想。

    沈歌第二天一早还是被荀飞光叫醒的,他睁开眼睛,有些迷茫,“荀大人?”

    “马车在门外,我们早些启程。”

    沈歌忙应声,他右手骨裂,右脚也被狠狠地用椅子打过,断倒没断,不过骨头亦裂了,十分不便。

    出门在外,绿枝与步莲皆不在,荀飞光亲自取了温热的新帕子给沈歌擦脸。

    沈歌原想接手,不料右手刚一动,触碰到伤处就疼得他一哆嗦,只差没龇牙咧嘴。

    荀飞光绕过他的手,将帕子糊在他脸上帮他擦脸,“莫动。”

    沈歌坐在床沿上,忽然说道:“荀大人,您真像我哥。”

    沈歌说的是他前世的哥哥,他哥大他四岁,小时候父母做生意忙,都是他哥照顾他,别说洗脸,就是澡也常由他哥帮他洗。

    “嗯?”

    沈歌听到荀飞光这声鼻音,忽然反应过来,闷声改口道:“要是我有兄长就好了。”

    他哥要是在这里,管他姓颜的还是姓糖的,他哥都非把那狗东西剁了不可。

    荀飞光帮他擦好脸,取下帕子,仔细端详沈歌的脸,只见他眼眶红通通的,眼里倒是没泪。

    “荀大人?”沈歌被他看得心惊胆战,却不知自己红着眼睛看起来甚是可怜。

    荀飞光道:“莫叫荀大人了,叫我哥哥罢。”

    沈歌一愣,立即哑声改口,“荀哥!”

    “嗯。”荀飞光应下,递装有盐水的杯子到他唇边给他漱口。

    沈歌躲了一下,荀飞光不紧不慢地追着递,沈歌只好就着他的手漱好口,又被喂下几块糕点。荀飞光这才捞着沈歌的腿弯,抱着他往外走。

    门外停了辆马车,这架马车格外长,整体亦十分精致,也不知道韶信在哪里找来。

    马车里面有一整张床塌,上面堆着绵软的被褥。荀飞光安顿沈歌躺好,“车壁上有暗格,里面装着果脯肉干等物,饿便自己吃,我在外边骑马。”

    沈歌乖乖点头,“我知晓了。”

    荀飞光放下帘子。不一会,驾车的下仆催动马匹,马车慢慢走起来。

    沈歌原本便没太睡醒,马车有些摇晃,将沈歌的睡意全晃出来了,没一会儿,沈歌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后,沈歌已在荀家庄他常住的那房间躺着。

    “绿枝?”

    绿枝从屏风那头转出来,“沈公子醒了,先用些餐饭罢?”

    “嗯,劳烦。我先下个床。”

    “老爷道您腿有伤,不可走动,您就在床上吃。”

    “这点小伤哪用得着卧床?”沈歌摆手,下床一瘸一拐地桌旁蹦,绿枝忙过来扶他。

    荀飞光从门外走进来,见他这样,皱眉,“怎么还下地?”

    “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荀哥,等下送我回去罢?”

    “怎么,在哥哥这里住不得?”

    第23章 娶妻

    听荀飞光这番话,沈歌哭笑不得,忙摆手,“荀哥这风景甚佳,怎会住不得?只不过村里还有我一干学童,总不能弃他们不顾。”

    荀飞光淡淡问:“那你还要下山?”

    “其实不是想回家住,只是学堂离不得我,我在家去学堂要方便一些。”沈歌见荀飞光神色,心里莫名有些心虚,他小声辩解道:“我这伤也算不上什么大伤,村人送孩子读书不易,我不能耽搁他们。”

    沈家村的学童随沈歌学了三个多月,聪慧些的已能写首小诗,跟着父母去县城做买卖帮忙算银钱。

    家中孩子一天一个样,村人对沈歌极感激,谁家有点好东西都往沈歌家里送,哪怕回娘家带来一角豆腐,都得给沈歌送上半角。

    这些东西虽不值什么银钱,其中那滚烫的心意却叫沈歌心中沉甸甸的,教学越发用心,就怕耽搁孩童。

    沈歌说着有些激动,荀飞光扶了有些摇晃的他一把,道:“你这一手一脚俱已骨裂,你不怕耽搁他们,就不怕留下顽疾耽搁自己?”

    “我小心些便是,不会有问题。”

    旁边绿枝也在,沈歌有些不自在,却还是道:“我知荀哥为我,不过学堂那边确实不能耽搁。学童们刚学一段,我若就此停下,恐怕时间一久,又得重新学过。村人家贫者多,着实耗不起,这一停,有些学童恐再无机会进学。我作为他们的夫子,总要有些责任心,不能说丢便丢。”

    “既然如此,我帮你重新请一位夫子去沈家村便是。”

    “这也并非不行,不过——”沈歌望着荀飞光神色难辨的脸,犹豫着说道:“我所教的东西别人并不同,骤然换夫子,恐怕学童们难以适应。”

    荀飞光见他一直婉拒,便知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也不再劝,只说道:“你先用点东西,我托了徐老过来看你。”

    徐老的医术高明,又是老人,沈歌不敢怠慢,忙随便用了些东西,问:“不若我过去找徐老罢?”

    荀飞光皱眉望他,不悦道:“腿当真不要?”

    腿当然还是要的,荀飞光冷下脸也着实恐怖,沈歌缩缩脑袋,没敢再说话。

    徐老很快就过来了,他已听说过沈歌的事情,见到他后神情倒和蔼。

    徐老在桌上给沈歌把过脉,又仔细看过他手上和腿上的伤,对荀飞光道:“沈歌儿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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