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铜板租纸笔,与荀飞光一人一头,道:“荀哥,你有何愿望,赶紧写下来,我们等会一齐去放河灯。”

    沈歌挺有契约精神,他不看荀飞光写什么,亦不给荀飞光看,自己抬笔刷刷写下三个愿望。

    一愿前世父母兄长安康,现世父母早日投胎。二愿荀飞光安康如意。三愿秋闱得中举人。

    放过河灯,沈歌估摸着时候不早,便拉着荀飞光回去了。

    因八月便要秋闱,元宵过后沈歌不敢再玩乐,每日在教导学生之余便专心读书应考。

    沈歌透过口风,别人不知,他大伯沈鸿发却清楚他秋季要去道宁府下场秋闱。

    沈鸿发很是为沈歌操心,他劝过几次,让沈歌将学堂的事先停一停,考完秋闱再言。

    村里的孩子同族同宗再重要也比不过亲侄子,沈鸿发心总向着沈歌。

    沈歌话听过却未放在心上,他坚决不愿停下授课。每日去学堂教学童也就教两个时辰,他连带上下山及教导蛮子也不超过三个时辰。

    他要秋闱时间虽紧要,却不至于连这三个时辰也抽不出来。

    沈鸿发见劝说不住,只好随他去。

    沈歌三月生辰,过完生辰后他便满十八周岁。这个生辰较为紧要,荀飞光在荀家庄帮他办生辰。

    不仅荀家庄,沈歌的学生也知他生辰,绝大部分人家都给他送了鸡蛋等物。

    沈歌学堂中原本有四十八名学童,今年学堂再开时只剩四十六名,有两名学童过年后便去县城当学徒去了。

    学童的家人特地找到沈歌,十分歉疚地跟他说亲戚给孩子找到收学徒的店铺,孩子去试过,掌柜的已将人收下,不能再来,多谢沈歌费的心。

    沈歌倒未生气,他办这个学堂并不是要将所有学生培养为秀才乃至举人状元,他不过想改变村中一干在泥里找食的孩子的命运。

    这两名学童能找到当学徒的活也是因他们上过学,会写字不说还会算,这才格外顺利地被掌柜收下,他目的算达到。

    村人听说这两名孩子的事,还听说县城的掌柜言明,只要是学过字会算数的孩子,再送几个去也无妨,就算他们不收,其他店铺也收。

    各人心中不由都起了心思,已送孩子到沈歌这里学习的村人自不必说,个个喜气洋洋,转头又给沈歌送来不少鸡蛋菜蔬,直道多谢他为孩子费心。

    未送孩子上学的家里别提多后悔,沈歌并不怎么收束脩,随便送点东西过来便成。他们不愿送孩子来不过是舍不得这个半大的劳力,不曾想从沈歌学堂出来的学童才学半年有余,便能去县里挣银钱。

    经过这事,又有十几名村人带孩子过来找沈歌,希望他能把自家孩子收下。他们也说得好听,“秀才公,你只要在学堂内给他留个座位就成,落下的课业我请别的孩儿给他补。”

    沈歌被软磨硬泡硬是没应。从头教导一个毫无基础的孩子极不容易,不是凭这帮只学过半年多的孩童互相教一教便成。

    他八月便要去道宁府秋闱,就连手下这帮孩童也无精力去多教,再收学生反而误人子弟。

    在这般情况下,沈歌的生辰便格外隆重,似乎已成沈家村的一件大事,无论亲不亲近,大多数人家都送了礼。

    尽管这礼不过是几个鸡蛋,一两块干肉,却也是村人的心意。沈歌一一谢过,然后请荀府之人帮他搬回荀府。

    蛮子揣着课业来请教沈歌时也给他带了礼物,那是一根坠了银铃用来束发的皮绳。

    沈歌还未加冠,平日中头发一直束一半披一半,这皮绳倒是合用。不过皮绳虽不算费银钱,上面坠着的银铃却着实要好几角银子。

    沈歌狐疑望蛮子一眼,他现年不过十六,平日吃住都在家中,也不知他哪来的银钱。

    沈歌问他,“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你银钱打哪来?”

    蛮子解释,“我年前设陷阱捉到不少猎物,一共换得一两银钱加五百四十八文铜钱。”

    沈歌见他手里的钱来路正当方松口气,他道:“皮绳我收下,银铃你解下回去收着,也存几个私房。”

    蛮子将手背到身后去,“夫子你平日教我读书从不收束脩,做弟子的送你根头绳,哪有往回收之理?”

    “你若是手中有来钱的路子,我定不推迟。不过你现下年纪还小,手中好不容易有这点钱,全给于我,日后若有什么需要,你哪来的银钱应急?”

    蛮子只道:“日后再挣。”

    沈歌再说他便沉默,沈歌实在拗不过他,最终只好把头绳收下。

    沈歌一大早便吃过一根极长的长寿面,知整个荀家庄都记得自己的生辰。回到荀家庄后,沈歌记着自己的生辰礼物,手中的书本还未放下,便急匆匆地去找荀飞光。

    荀飞光早等着他,见他来,也不吊他胃口,朝桌上一点头,“你生辰礼在那。”

    “是什么?”沈歌问着,揭开桌上放着的锦盒,却见里头有几本小册子,匆匆翻开一看,都是一篇篇的文章。

    “也无什么好送于你,这是我先前写的文章,从秀才到进士后的文章都有,你可看看。”

    沈歌高兴地喊了一声,“我早便想求你的文章,没想到今日会心想事成。荀哥,你是如何猜到的?”

    荀飞光被他盛满喜悦的晶亮眼睛望着,面上不显,心中却着实有几分高兴,他道:“你爱好就那么几样,有何难猜?”

    沈歌浑然不在意他这淡然,放下文章直接朝前一扑,扑到荀飞光身上,“荀哥,太谢谢你了!”

    荀飞光没想到他会扑上来,吃了一惊,忙伸开双臂抱住他,嘴里训道:“多大个人,毛毛糙糙做什么?”

    沈歌不理他这番冷淡,扑上来还蹭了蹭,“荀哥,我当真实在高兴!”

    沈歌写文章一直颇不顺手,写出来的文章看着虽还算有模有样,但这些都由荀飞光压着一日一日磨出来。若是他熟悉的书本章句还好,读透了自然能写,若换不那么熟悉的章句,他便要抓瞎。

    简而言之,沈歌文章虽写得不错,但这都是为考试特地练的,一脱开考试范畴手下文章便很是一般。

    他上一世读了个普通大学,成绩一向不如何,不过多活一世,又超前几百年,受的正宗教育,眼界见识当然有,只是苦于不大会写文章,难以表达罢了。

    若这块底板能补上,日后文章进益说不得就会一日千里。

    今秋要秋闱,若是得中,明春还有场春闱,慢慢学写文章来不及,有荀飞光一路写来的文章在,也能多个模板,慢慢参考。

    这些东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值得传家的宝贝,轻易不予外人,沈歌没想到荀飞光能送于他。激动之下,沈歌刚放开荀飞光,不禁又抱上去。

    荀飞光纵使再淡漠的人见他这副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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