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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西:“……然后?”

    系统:“你转过来时段池来看过你,但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他不好多待,就回去了,我觉得他明天会再来的。”

    景西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还是到了这一步。

    郁薄对特助交代做些清淡的饭菜,回身就见自家弟弟盘腿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手机的光屏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长相随母,帅气中透着精致,似乎随意摆个姿势都能拿去当杂志封面。而且性格不错,招人喜欢,文化祭上一首歌唱完,学校的男女都疯了。

    潇洒肆意,无忧无虑,正是最好的年纪。

    郁薄当时就在想,这将来得祸害多少人。

    得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弟弟。

    他走过去,伸手插进对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

    景西抬头看他。

    郁薄还没想好说什么,就看见了他发里的亮片。

    对了,今天还是他生日。他以前没过过,原本今天他们想帮他庆祝一下,让他也过一次热闹的生日,结果连口蛋糕都没吃上。

    他摘了一个亮片,低声问:“我让厨房给你做碗长寿面?”

    景西听着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颤音,说道:“好。”

    郁薄转身就走,回来时脸上恢复了波澜不惊。

    片刻后,饭菜上桌。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偶尔聊两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景西把长寿面吃光,擦擦嘴,终于问:“我要住多久?”

    郁薄:“要打一个星期的点滴,打完了你要是不想住,咱们就回去。”

    他也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我找段池要了一个医疗团队,等那边的人来了,让他们给你做个检查。”

    景西点头。

    已是深夜,二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休息。

    景西晕久了,毫无睡意,冲完澡在床上躺了十分钟,call了人工智障:“能把我的灵魂投到乙舟那里吗?”

    系统:“抱歉,不符合条件。”

    他平时换身体,换完一具,另一具就会被存放在锚点的空间,十分安全。

    但现在换,这具身体就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存在一定的风险。想半路投射,要么是像上次那样重伤或濒死,激发了保护程序,要么是任务需要。

    景西当然也懂这个机制,张嘴就来:“我做任务啊,段池提供的团队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不该过去问问吗?”

    系统:“我可以告诉你。”

    景西:“你说的都是客观资料,我想听听段池对他们的主观评价。”

    系统残忍地揭露真相:“段池只负责签字砸钱,对他们根本不熟。”

    景西:“那不正好,我去教育他不能只掏钱,要多看看下面的人。”

    系统:“……睡吧祖宗,不然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你哥和老师看见了又会偷偷心疼。”

    景西默了默,放弃了挣扎。

    他躺了半天才睡着,转天在病房里等到九点半,等来了段池。

    郁家的公司搬过来,正是忙的时候。

    郁薄哪怕想这段时间陪着弟弟,也得去做个后续的安排,因此一早就走了,如今卧室里只有景西一个人。

    段池把花和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打量他有些苍白的脸:“这就是原因?”

    景西终于坦白:“嗯。”

    段池沉默。

    他当时还想过小孩是郁薄的弟弟,究竟能遇见什么麻烦会放弃未来的人生,谁知竟是绝症。

    他问道:“还有多久?”

    景西:“半年。”

    段池再次沉默。

    基因崩溃症,身体会从里到外慢慢崩坏,直到彻底无药可救。

    这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的过程。那小孩是走了,但承受这份痛苦的变成了景西,他只要稍微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受不了。

    景西不希望他想东想西,安慰说:“放心,太难受的时候能隔离痛苦。”

    段池:“有时限吗?”

    景西:“视情况而定。”

    那就是有。

    段池淡淡地应声,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上面的针眼,一直陪他待到郁薄回来才离开。

    当天傍晚,翘了一节课的头狼和小弟们也跑来看他了。

    几人似乎都做过心理建设,表情紧紧绷着,眼眶再红都没对着他哭。期间还有两个试图活跃气氛,笑容僵得像在冰箱里冻过。

    景西没拆穿他们拙劣的演技,而是提了另一个话题,表示他的曲子快谱好了,是铭震天下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歌,回头让老师教他们。

    头狼想到前不久还吐槽过歌词,哽了一下。

    紧接着他豪爽地说:“行啊,等哥们练好了就唱给你听,随时欢迎经纪人验收指导。”

    景西笑道:“好。”

    养病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星期的住院时间眨眼就结束了。

    景西不想在家里发霉,当即表示要去学校上课。郁薄迟疑一下就同意了,暗中在校医室塞了点人和设备。

    景西对此没意见,背着书包就进了教室。

    整个教室都是一静。

    他一个礼拜不来,一群人便去逼问小弟们,想要个真相。

    小弟们原本梗着脖子硬扛,结果被“万一因为不知情而说了让人难受的话怎么办”给说服了,就告诉了他们。

    今天他要回来上课,他们都是知道的。

    本来在群里说好了平时怎么样今天还怎么样,可等真的见到人,他们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这时代医学发达,意外事故也少,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同学要死”的情况。

    他要是像以前那么不着调或难接近,或再普通一点,他们可能不会这么伤心。可偏偏是在他们发现他耀眼且性格不错,偏偏是在他们感情正深的时候捅一刀,这谁受得了?

    景西挑眉:“都看着我干什么?要给我上坟?”

    众人:“……”

    几个泪点低的和暗恋他的人一下子没绷住,“哇”地哭了。其余人被这么一带,也都掉了泪。

    景西很淡定,拿着纸挨个递了一张:“差不多得了,我还没死呢。”

    众人:“……你说的是人话吗!”

    他们顿时哭得更狠了。

    景西劝了一圈不管用,便盘腿往讲台上一坐,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们哭。

    众人的哭声立刻一滞。

    与此同时,送弟弟上学的郁薄正和凤星然聊着他的情况,听说班上的人在哭,急忙一起赶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对上了某人的新姿势。

    景西大爷似的坐在最前方,恶劣地吩咐:“谁让你们停了,都没吃早饭吗?哭大声点。”

    郁薄:“……”

    凤星然:“……”

    全班同学:“……”

    教室死寂一瞬,紧接着人们便纷纷拿纸团砸他。

    “混蛋啊你!”

    “是不是个东西!”

    “浪费老子的感情,渣男!”

    凤星然拉着郁薄离开,没有打扰他们。

    景西以毒攻毒,终于让班里的气氛回到正常,让他们不再对自己小心翼翼了。

    只可惜愉快的校园生活没享受多久,他的身体便开始逐渐恶化,不得不再次住院。

    银垒的医疗团队也没帮上太大的忙,只能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和延长他的生命。

    郁薄彻底不去公司了,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他。凤星然他们也经常来看他,给他讲各种好玩的事。段池以“住得近”为由,基本每天都来。

    只是沉默居多,就这么安静地守着他。

    直到有一天见他浑身都被冷汗打湿,这才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不能换换?”

    景西轻轻叹出一口气:“还是算了吧。”

    段池知道他这具身体陪着郁薄和凤星然的时间不多了,没再劝他,而是换了话题:“过几天音乐节,还能去吗?”

    景西:“我就听一首歌,应该能。”

    城市音乐节,铭震天下也会参加,报的正是景西编的那首曲子。

    头狼等人最近一直在练习,本想私下给他唱,但景西觉得不过瘾,想让他们当众唱。头狼他们自然不会反驳他,就同意了。

    这天郊外的草地上站满了人,人们跟着音乐一起蹦迪,热闹极了。

    景西身为病患只能暂时坐在车里看,等到自家乐团快要上场才开门出去。

    段池和郁薄都太扎眼,他没让他们跟着,只想听完一首歌就走,因此身边只带了必要的护工和保镖。

    一行人在边缘找到一个视野还算不错的位置,望着铭震天下亮相了。

    开场就是高音,然后是密集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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