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他特别讨厌这种体质,因为身上伤口的愈合就意味着他很快就会迎来下一轮的暴打。

    现在想来, 这种体质其实也不坏,至少他不会轻易死去,也不用花太多的钱住进医院,他很穷, 没有钱。

    在萧沐看不到的地方,陆珩的眼神冷漠如水, 他唇边挑着一抹薄凉而妖异的弧度,说道:“傻孩子,身上有伤就在医院好好住着, 别总是胡思乱想。”

    萧沐偏开头,没有接陆珩的话。

    陆珩拉着萧沐重新躺回病床上, 细心的帮他拉好被子,把随手带来的东西翻出来:“你若是闲得无聊了,就先看这些书,或者你想要别的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

    萧沐怔忪的望着陆珩,他从小就没主动要过什么,他也没有闲得无聊的时候。他盯着陆珩看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却终究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来,他最后的缓缓摇头,表示没有想要的。

    陆珩轻笑着说:“现在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时间还长,总能想起来的。”

    如今的萧沐只是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从小就生活在家庭暴力中,他的心性极为卑微敏感,任何与平常不同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强烈的不适。

    比如陆珩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哪怕他内心深处是依赖着的,是觉得温暖的。可在此同时,他又本能的防备,因为他觉得这些温暖不该属于他,是危险的。

    与其得到后再失去,还不如从不拥有。

    萧沐抿着唇,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现在一无所有,你想要的,我只能以后给你了。”

    陆珩反问他:“那么你觉得,我缺什么?”

    对于现在的萧沐来说,只要能吃饱穿暖不挨打就很好了,至于别的,他根本不敢奢求。如果用他的标准来说,坐在他病床前的男人就是什么都不缺的。可若是按照别的人的标准来说,钱,权,美人,恨少不恨多,可能他都缺。

    虽然转世后的萧沐换了个壳子,但灵魂深处到底还是他亲手养大的小崽子,他此时的想法,他多少还是能猜到点的。

    陆珩用手戳着萧沐脸上的淤青:“在胡思乱想什么?”

    萧沐正在思考,只注意到了耳边飘过的微弱的声音,并没有注意到陆珩的唇形,他疑惑的看着陆珩,想等他再说一次。

    陆珩勾唇道:“让你不要胡思乱想,对身上的伤不好。”

    萧沐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他之前思考的问题并没有就此打住,他现在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光棍。但只要他不死,他就能挣钱,还给面前这个人的。

    不过说起来,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萧沐犹豫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珩道:“我叫陆珩,陆地的陆,王行珩,会写吗?”

    陆珩,萧沐轻轻咀嚼这两个字,将它印刻在心底。

    直到保证不会忘记,他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报答你的。”

    陆珩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家的小崽子以前也总是说会报答他的,结果呢?整日调皮捣蛋,到处给他惹麻烦,最后还敢用禁术离开修真界,来到三千小世界轮回。

    不过看着小崽子认真而笃定的神态,陆珩一本正经的颔首:“也好,我等你好起来,等你长大,等你报答我。”

    萧沐歪头打量着陆珩,再次郑重点头。

    陆珩在医院陪了萧沐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医生给萧沐查完身体换了药,直到萧沐闭着眼睛沉沉入睡,他这才起身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原该‘睡着’的萧沐缓缓睁开了眼睛,黝黑幽沉的眼眸中没有半丝光线透出,他狐疑的望着陆珩离去的方向,枯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狐疑,真正的狐疑。

    陆珩当然知道萧沐不像他表现得那般纯良,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亲手养大的小崽子,他平时都舍不得怎么欺负的,而今却被人欺负的满身伤痕,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他家的小崽子,不管是善是恶,都只有他能教训。

    正是夕阳西下时,天边的云层被西下太阳的光线浸染的血红,陆珩行走在被夕阳照射的大地上,原就修长的身影被拉得极长。

    陆珩不急不缓的行走着,街面上的人从多到少,他行过繁华地带,也走过偏僻的巷子,最终在破烂老旧的危楼前站定,周边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打量他,似乎是在疑惑他到这里来的目的。

    陆珩不在意的勾起唇角,抬步踏进了老旧楼区,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沉,像是能踏碎这楼里的喧嚣和晦暗。

    终于,陆珩在四楼的住户前停住脚步,他偏头打量着贴满了小广告的防盗门,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屋中很快就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以陆珩的耳力听得清清楚楚:“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他妈的挨了点打就往外面跑,你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蛋,没用的废物。”

    邋遢的中年男人猛地拉开门,抬起手就想往陆珩身上招呼,却被陆珩轻描淡写的拦住了扬起的胳膊,他瞪着狰狞的眼珠子,粗声粗气的骂道:“你他妈的是谁啊?”

    “我是谁?”陆珩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微笑着开口:“你很快就知道我是谁了!”

    中年男人随意披了身衣服,衣服倒是不破烂,却脏得没眼看。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陆珩却像是没有闻到般,唇边噙着的笑意都没有减少半分。

    “萧强?”他笑问。

    “老子就是!”中年男人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神经病,没事就快滚。”

    他骂完后就想甩开陆珩的手,转身回到屋子。

    “这小兔崽子是骨头长硬了,敢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他回来后我不打断他的狗腿。”许是来人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个,只骂一句两句他也不甘心,便在关门时继续骂道。

    陆珩的眸色渐凉,唇边的笑意却是越凝越深,在男人完全把门合拢的片刻,他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关门的动作,让男人使再多的力气都没有用。

    “你干嘛?有病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报警了!”中年男人吼道。

    陆珩笑言:“想报警,需要我给你提供手机么?”

    男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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