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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的肌肉条件反射地轻微收缩着。

    他做了个微不可察的手势,保镖们瞬间又恢复成了两尊雕像。

    我的手指从他西装的领口间伸进去,隔着薄薄的衬衫,指尖传来温热硬实的触感。这是一副比我现在这个躯壳更加健康、结实,也更加充满活力与生命力的人类身体,我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想把面前的这个身体据为己有!

    虽然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指下的身体却在那瞬间绷紧了。

    这个人类的直觉强得异乎寻常,如果打他的主意,可能会有点麻烦。

    我基本上放弃了这个自寻烦恼的想法。

    有点兴意阑珊地抽回手指,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

    黑桃A。

    “真是了不起!我现在不得不对裴先生的超凡能力表示由衷的钦佩了。”他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手掌,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解。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解读人类细微的表情变化并非我的强项。

    “过奖了。既然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当然可以。”他递来一张白金名片,“如果裴先生愿意的话,能不能和你交个朋友?”

    我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何远飞。

    “裴明昊。”我说,“不过我没有名片可以交换。”

    “哦?”他的语气流露出三分不解与好奇,火候拿捏得恰倒好处,“那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裴先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无业游民。”

    我自认为回答得很真实,不过我猜想对面那个男人绝对不会相信。

    果然,他摆出一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的微笑。

    “既然这样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前景非常可观的工作想介绍给裴先生,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鱼饵开始垂下水面了。

    “愿闻其详。”

    “裴先生应该知道,全澳门的名赌场几乎都是我旗下的娱乐公司经营。”他慢条斯理地轻扯着鱼杆,“由于近几年澳门博彩业的壮大,我们急需像裴先生这样身手不凡的优秀人才,不知裴先生对加入我公司发展有没有兴趣?”

    “这个……”我故意迟疑了片刻,“能否让我考虑考虑?”

    “没问题。如果裴先生做出决定,可以按名片上的号码打给我,我随时恭候你的回答。”他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志在必得。“我派人护送裴先生回酒店。”

    “不用劳烦何老板,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没有坚持。

    我全身而退。

    回到酒店的房间后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半。

    我小睡了几个小时,然后往民航中心打了个电话,预定一张明天飞往美国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何远飞撒下的鱼饵很诱人。而且我相信如果真的加盟他旗下,前景不止非常可观。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种方法收效甚微,耗费的时间也太长。

    我的目标非常明确。

    10亿美金。——我想得到的东西最少也要这个数才有希望。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期限。

    得到民航中心的确定回复后,我又倒头大睡。

    但我万万没有意料到的是,我还是低估了人类大脑的思维能力。——某些人类。

    这一点小小的疏忽给我的未来所带来的,几乎是灭顶之灾。

    第3章 第二场赌局

    傍晚时分,我来到澳门国际机场,轻装简行。在赌场赢得的所有澳门币已经兑换成美金,存入瑞士银行的私人帐户中,大约有八百万。

    我在贵宾候机室的落地玻璃前最后俯瞰了一眼这座沐浴在夕晖晚照中的城市,忽然觉得它是一个体积巨大的多细胞结构生物,就像海绵,或者血吸虫。不同的是,它比海绵更没心没肺,比血吸虫更具有侵略性。它始终挥舞着长满吸盘的触角,吞噬一个个自动送上门的猎物,然后不断扩展自身的领地范围。

    登机提示已经响起,我转身离开落地窗。一个身材高挑的空姐将我领向密封的登机桥通道,到了机舱门口,她笑容满面地摆了个“请进”的姿势。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脸上闪闪发光的微笑很碍眼。

    后脚刚踩进机舱,舱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我倒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份已经尊贵到可以一个人独自霸占一架客机了。

    面前的男人在真皮坐垫上翘着长腿,盯着我的双眼微微眯缝着,一副君临天下的架势。

    我觉得他有点面熟,于是开始在庞大的大脑信息库中搜索着与他外形特征吻合的那一条,大约花了两三秒的时间,我才认出他来:何远飞。

    “何老板。”

    何远飞的脸色阴沉下来:“裴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有的事。”我打着哈哈,面不改色地撒谎,“只是因为突然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是在美国那边有点急事需要帮忙,这才不辞而别。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何老板多担待。”

    “哦,这么巧?”何远飞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刚好我也要去美国办点事,就顺便用私人座机送裴先生一程吧。裴先生,你看如何?”

    我能说“不用”吗。舱门已经锁定,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一分钟后即将升空,我现在的状况只有一种动物可以形容:瓮中之鳖。

    我被这个人类混蛋阴了!

    他查出了我登记住宿的酒店,监控了我的出入电话记录(大概是利用服务生装了窃听器之类的),还买通了机场的空姐,偷换登机通道把我骗进他的私人飞机。

    可能还要更早一些,在赌场的贵宾休息室里他就看穿了我的缓兵之计,表面上不动声色,阴暗处将触手布置成天罗地网,然后一举成擒。这条奸诈的深海老章鱼!

    或许我在对于人类的评价中还应该再补充进一个词:

    弱小,无知,但足够狡猾。

    目前我必须先考虑的是,怎么从几千米的高空、完全密封的机舱里安全脱身。我计算了无数种可能,最后沮丧地发现,可能性是零。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机行事。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我说,“把刚认识的人拖进自己的飞机作陪大概是何老板的兴趣之一。不过作为旅客,我想我有权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哪儿。”

    他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晃了晃,“两个。一个是洛杉矶,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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