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上次你已经付了诊金,再送一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倒是欠了人情,我怕她还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路言昭放下手中的药箱,和善地看了一眼二人,神色确实如常,不像生气的样子,方声眠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吧。

    柳玄沨伸手给他,路言昭一边切脉一边闭着眼睛压制心底的怒气。

    刚刚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进来时只见二人欢喜地握着手。仅这一副画面他的脑海里就不禁幻想出在他离谷的这段时间二人勾搭在一起的场景。

    但是他也看不出柳玄沨对方声眠有意思,知道自己纯粹是想多了,心里郁闷,只能暗下决心赶紧解决体内的子蛊,不要再被方声眠影响理智。

    “你之前看过什么大夫?”路言昭睁开眼睛,取出一把很锋利的小刀。

    “从小到大看过许多,不知道你要问的是哪个类型,前朝御医,苗医,江湖大夫,名门大师,乡野偏方也试过,有什么问题吗?”柳玄沨疑惑地问。

    “你听没听过禄兴派的名字,这个门派的人给你治过吗?”路言昭又说,“我要一点你的血。”在柳玄沨还在回忆这个门派的名字时,他苍白的手掌突然就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路言昭在他的伤口处洒下一瓶红色的粉末,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反应。柳玄沨出声打破沉默。“是有这个门派的一个人,他能治标却不治本,能够稍微延长发病的周期,减轻痛楚,有一天他说师门典籍中或许有办法医治我的病,便回了门派,只是后来失踪了,我们找人打听过,也没有什么消息。”

    “你的病不是先天所致,而是有人在你幼时就下了蛊。中原一带擅长纵蛊的只有襄花谷和禄兴派。”此时柳玄沨手上的红色粉末中有东西要冒头,方声眠和柳玄沨都专注地盯着那里,不知道从手里会爬出什么东西来。

    一粒像蚂蚁一样大的白色虫子顶着一身红色的药粉和丝丝血迹爬出柳玄沨受伤的手掌,它安逸地在红色药粉堆里爬来爬去,路言昭用一根针精准地扎死了它,戳着它的尸体放到茶杯中,那只虫子就消失无踪了,茶也由淡淡的黄绿色变成黑褐色。

    “柳家在江湖从未与人结仇,不知哪里得罪他们了。若是贸然前去质问,他们也断然不会承认,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先医治好再作追究,依路公子看,这蛊已经取出,是否能够治好我的病呢?”柳玄沨担心久病在身会有不小的后遗症。

    “你想的太乐观了。刚刚取出来的只是其中一只蛊,下在你体内的蛊一开始只有一只,但是长年累月你用身体血肉滋养了它,它会慢慢繁衍,我也不确定你现在身体里一共有多少只蛊,只能慢慢来,每隔一段时间取一次,直至全部取完。”路言昭替他迅速处理了伤口,将那杯溶了蛊的茶倒在了门外。

    “……”柳玄沨看起来有些失望,方声眠也同情他的遭遇,安慰他:“没事,有我师兄在,很快就会痊愈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急这最后一会儿。总比一辈子这样下去强是吧。”她用刚才柳玄沨自己说的话安慰他,说完觉得自己有点敷衍,可是路言昭在,她又不知道该说啥,总担心被他挑刺。

    “方姑娘说得有理,多谢二位的帮忙,至少现在知道病因了。从前只知道是很小就得了病,还以为自己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样一来心里也好受多了。对了,都说蛊学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不会外传,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蛊之法按理来说也有下蛊的人知道,为何路公子知道这方法呢?”柳玄沨温润地看着路言昭,虽然目光还是一如之前的友好,这话却不由得叫人多想。

    方声眠觉得路言昭作为世界男主,本领高强,天资过人,能够解决常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倒没有什么疑问,但她也能理解柳玄沨的怀疑。如果襄花谷的蛊下给某人,她是不会相信本门以外的人能解的。她也想知道路言昭给什么样的解释。

    “不怕你笑话,禄兴派的创始人就是我们的师伯。当年他奉命出谷寻找振兴本门的方法却留恋江湖,不仅不愿回来,反而想要窃取襄花谷的绝学自己在江湖独大,后来败于我师傅之手,之后的禄兴派也由他的弟子掌手。你平日所服的药也都是从禄兴派研制的,只不过不经明面出售给你们而已。”路言昭没有丝毫慌张窘迫,他有些微不屑地看着柳玄沨,又像是淡淡的嘲讽,夹杂在他的目光里,叫人不敢接下这注视。

    柳玄沨却没有半分尴尬,自若地说:“是我们一叶障目了,没想到一直供药的人才是凶手。不知解蛊需要哪些东西,我们一定会尽力寻来,还有其他任何要求也都可以提。”

    “想要早点取出所有蛊需要回到你平时最习惯的环境里,让身体里的蛊如常活动。”

    “求之不得,我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在这里麻烦方姑娘照料了。只是要经常取蛊的话两地奔波也颇为不便,不如你们随我一起回风林,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省得方姑娘还要费心操劳我的起居。方姑娘,你喜欢美食,去了风林一定不会后悔的。”他诚挚的邀请让方声眠很心动,去他那里就可以接近女主了!

    方声眠看了一眼路言昭,又不敢自己决定,“我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完她忐忑地看向路言昭,担心他不愿意去。

    “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吧,之前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难免还会有些漏网之鱼,恐怕会追着我们去柳家,以你们的实力,我想应该不难解决吧?”路言昭轻描淡写,把自己的麻烦扔给了柳玄沨。

    “当然,就算不是为了你们这次的恩情,我们也算相识一场,绝不会见死不救。”柳玄沨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路言昭无所谓地笑了,顺手揽着方声眠的肩膀边把她带出去边说,“那收拾一下吧,明天我们就启程。”

    方声眠回头对着柳玄沨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随着路言昭的步伐出去了,等到把头转回来时,表情就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而变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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