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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格啾

正文 冬夜回信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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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的瞬间。

    他眉头却骤然紧蹙。

    与之相反,是眼前容貌娇艳、一头长波浪卷发披散肩头的女人,倒饶有兴味地冲他展眉一笑。

    “不好意思,帅哥。”

    她说:“你好像找错人啦……而且,私闯美少女闺房是不是不太好?”

    话落。

    却不等她再出言“调/戏”。

    白骨陡然发狠、一把掐住女人喉咙。

    “说。”

    他逼问她:“人呢?”

    却不过短短数秒时间。

    她已因窒息而满脸通红,不断拍打着他的手臂、胸膛,努力将人往外推。

    他如猫逗耗子一般,遂又短暂松开她一瞬。

    问:“人呢?”

    “咳咳、咳……什、么……人不人,我明明只是……”

    女人低声咳嗽着。

    满腹委屈,两眼通红,好一副可怜被吵醒的模样。

    只等男人终于迟疑。

    目光由上到下打量她的那一瞬。

    却陡然厉声向衣柜方向怒斥一声:“死衰佬,还要看戏到几时?!——轮到你‘出场’!”

    ……

    而此时的公寓里。

    茶几上敞开的掌上电脑,正连接着一街之隔的监听音轨。

    而伴随着一应家具稀里哗啦“陪葬”的大动静、大波浪本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很显然,对面正陷入苦斗。

    数分钟后,却听陡然一声演技夸张的“跑了跑了”。

    紧接着便又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雨声。

    雷声。

    男人在雨中急速奔跑、不断翻越障碍物的低声喘/息。

    解凛抱住双臂,坐在沙发上侧耳倾听。

    而一旁的迟雪两手抱膝——不察觉两人竟不知何时越坐越近,只同样紧张地竖起耳朵、避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男人最终停下脚步。

    似乎是碰到了在附近接应他的人。

    “他/妈的。”

    开口便是一句国骂。

    屋檐下,白骨愤愤接过男人递来的烟,借火点燃。

    男人却显得比他沉默且平静很多。

    只任他一迭声抱怨着:“真他/娘的晦气,良哥,你说得没错。解凛和她住得那么近,八成有猫腻。”

    “问题是天底下那么多男人没得挑?怎么偏偏挑解凛。又他妈被人抢先一步,都他/妈搞得老子不知道怎么和上面交代,干。”

    语毕,又是怒意满载的接连几个烟圈。

    稍稍平复下情绪,才紧接着开口问:“反正这边事情不急,不过,他‘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

    这次不是抱怨而是询问。

    男人和他应当是关系不错,亦不好晾着他。

    只得沉思片刻,又低声回答:“安排得差不多。等他伤好一些、从医院出来,之后我们会安排人在路上掉——”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白骨不明所以,当即侧头看向身边同伙。

    却见男人脸色阴沉。

    忽抬手,指向他领口下、掩在夜色中难以察觉的小小黑点。

    随即两只手指伸出,一扯、一碾。

    伴随着细不可闻的破碎声。

    这只微型监听器很快在男人手里报废。

    ——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消息却已白白送出。

    公寓里。

    迟雪疑惑地看向解凛。

    不解他脸色为何陡然苍白,之后又隐隐似渗出某种不可置信的怒意。

    正要开口询问。

    “那男的声音。”

    却反倒是解凛先开口,又问她:“还有说话的语气,你觉得耳熟吗?”

    迟雪闻言却一愣。

    第一反应:“……你说他的口音?”

    岂止是口音。

    解凛的手指紧攥着沙发扶手。

    沉默良久。

    “白骨叫他良哥,”他说,“如果给你猜,你想到的,是哪个良?”

    良哥。

    量哥。

    ……

    梁哥。

    不知怎的,迟雪心里陡然一惊。

    小远天真可爱的面庞又莫名地浮现在脑海。

    【像我爸爸,他以前就没有假,也没时间陪我,但‘死掉’之后,反而能做想做的事……】

    【等我以后‘放长假’,一定也会像爸爸一样,也偶尔从天上回来……】

    第42章 (一更)靠得太近,好像在依偎……

    住院部六栋五楼。

    大清早,刘程陪着导师过来查房。

    别看年过五十的导师平日里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强人,对待老人孩子却一向格外温柔耐心。今日也不例外。

    走近了,看到病床上身形孱弱的男孩,女人又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

    “小远,”她小声问他,“最近还有没有发烧?咳嗽出血的情况多不多?”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要通知医生或者护士姐姐,不能像上次那样、最后搞得情况很危险,知道吗?你爷爷会担心你的。”

    “小远乖。”

    孩子年纪不大,才刚满七岁,瞧着却至多不过四五岁的体型。

    消瘦苍白,脸上常年没有血色——幸而性格是好的,没有像其他很多饱受疾病折磨的孩子,要不变得阴郁自卑,要不变得暴躁易怒。

    她这边温柔嘱咐,他就每每乖巧点头。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一眨不眨,很是认真。

    直到两个医生先后离开。

    小远突然掀开被子,慢吞吞从床上挪下来,随即去了同层楼另一边的男厕。

    门上挂着“清扫中”的标识牌。

    他却并不意外。

    只上前去敲门,三下又三下,门很快打开一条缝。他仗着个子矮、泥鳅般钻了进去。

    门关上的同时,他亦一把抱紧了男人的腿。

    而男人由他抱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远,”低沉的男声中隐约听得愧疚情绪,“听爷爷说,你最近一直在打针。”

    “嗯!不过我都没哭哦。”

    “……你很勇敢。”

    “因为我是爸爸的小孩啊,”小远抱着他的腿、像只瘦过头的树袋熊,说罢,又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我是警察的小孩,警察都是不怕苦不怕累,不流眼泪的。我也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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