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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韵殿中的小簌簌泪汪汪的。

    她不知道太子妃回来了,也不知道那边两个嬷嬷都拿脑袋赌她的命了,只知道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萧珏将她的手解开,把她脸上的帕子拿下的时候,她梨花带雨地发现天都黑了,但书房之中没有点灯,昏暗暗的。

    萧珏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抱了下来,抱到了他的椅上。

    这一些列的动作还蛮温柔。

    小簌簌几近是光溜溜地蜷缩在他的衣服中,坐在他长椅的一角,倚靠着扶手,只露个小脑袋,圆圆的美目,羽睫忽闪忽闪地动着,下眼睑上各沾着一滴泪,偶尔还抽噎一声,瞧上去可人又可怜巴巴。

    萧珏衣衫亦是不整,领口微微凌乱,坐在她旁边,瞅着她,但一句话没说。

    簌簌也没说。

    她脸红,身子颤,还没缓过来。直到外头传来脚步声,继而巧云的声音响起,簌簌方才来了精神。

    那男人让人进了来。

    巧云是和冬儿一起过来的。

    俩人拿着主子的衣服,行了礼后,太子允了,便上了前来。

    萧珏不紧不慢地起身,去了别处,背对着她。

    簌簌被人忙前忙后穿着衣服,偶尔还小心翼翼地撇过头去偷瞄那男人。

    她还不知今日之事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没敢问。

    偷瞄了两次,见那男人正在悠闲地修着花儿。

    簌簌待穿戴整齐了后,娇滴滴地唤了人,朝着萧珏道:

    “爷.......妾身走了。”

    萧珏这时方才侧头斜瞥过来,深沉地应了一声。

    小姑娘被侍女扶着出去,出去便看到了一顶小轿。

    曹英贤朝她堆笑地道:“奉仪,请上轿吧。”

    簌簌点头,心道:这还挺好!

    晚会儿,曹英贤送了簌簌后回来,墨韵殿中太子还未走,但大殿之上已经点亮了灯火。

    太子在看书,太监在一旁伺候了一会儿。

    这般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见太子合了书,淡然地起身,曹英贤便拿了披风过来,给人披了上。

    “殿下,回景乾殿么?”

    萧珏一面系着那披风的带子,一面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声“嗯”之后,很是随意地道:“晋顾奉仪为顾昭训。”

    “唔!”

    太监乍听一怔,只因为太子这一句话说的太稀松平常了,但转念自然是明白了,连连笑着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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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簌簌这边心有余力不足,轿子上就差点睡着了,回去沐浴,在浴桶之中昏昏沉沉的,又是差点睡着了,待洗完了,晚膳都没吃,直接便奔上了床。

    那被褥丝滑,加之她极是累的,沾了枕头人便睡着了,以至这晋位的消息她是第二天早上方才知晓的。

    翌日一早,当巧云告诉她时,小姑娘呆了半晌,而后抬手使劲儿地擦了下小脸儿,那般模样,可可爱爱,惹的屋中的冬儿几人都笑了,但簌簌没笑。

    “昭训,随我来。”

    巧云看出了主子是没敢相信,且有些发蒙,便为她穿了鞋子,拉着她去了西暖阁。

    太子赏赐的东西,尚在那摆着。

    簌簌这般打眼一看,布匹首饰,人参补品什么的她都姑且忽略了,眼睛直直地便朝着托盘之中白花花的银子看了过去。

    自跟了这男人以来,吃喝穿戴他没亏过她,往昔在安庆府,更是缺什么去各个店铺里随便拿,记霍大官人的帐便好了,但她从未见过钱,且是这么多的银子。

    “多,多少?”

    “回昭训的话,二百两。”

    二百两,簌簌的小心口顿时“噗通”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她发财了!

    接着的大半个时辰她都是发蒙的。

    不敢相信,那男人竟然这么快就给她晋了位份。

    是因为他昨日拿她泄火了?

    虽然在后院的这些女人中,她的位份还是最低的,但和那宋昭训平级了,最最关键的是月例翻倍了。

    一个月十两,一年便是一百二十两!

    簌簌真是没见过这么多钱!

    小姑娘算了半天的账,大半个时辰之后方才不再想此事,然后,她便得知了另外两件事。

    其一已经无关紧要,便是那香之妄图爬床,但第二个,刺激了。

    太子妃回来了。

    簌簌毫无心里准备,突然便要去拜见那太子妃,内心之中顷刻之间将晋位与银子什么的都抛之了脑后。

    那太子妃是她喜欢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那官小姐的亲妹妹。

    簌簌说不上要去见她,内心之中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忐忑不安,陌生,除此之外,不得不说还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她不想招风,选了件很淡雅的裙子,也几近未施粉黛,这般一切准备就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便和冬儿巧云俩人去了太子妃的长乐居。

    她按照请安的时辰,提前了一盏茶还多的功夫到的那长乐居门口,但进去之后,发现里头除了那被禁足的胡良媛以外,其他的人竟是早便到齐了,她是那最后一个。

    长乐殿上,太子妃程妤一身艳丽华服,端庄其上。

    其下,安良娣,杜承徽,宋昭训皆是打扮的珠围翠绕,俩俩相对。

    一见簌簌进来,安良娣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什么时候脸上都是带着一抹温婉的笑容,但杜承徽与宋昭训不同。

    俩人当即便动了嘴角。

    原因无他,有好戏看了。

    昨日太子又晋了这顾簌簌的位份,俩人更生气。

    太子妃身旁立着李嬷嬷与那姜嬷嬷两人。

    那小人儿一进来,姜嬷嬷便瞟了李嬷嬷一眼,却是示意她看。

    李嬷嬷的心微微颤着,不知不觉间便攥了手,掌心更是一层冷汗,极为紧张。

    远远地,人立在珠帘之后,单看那身段身形,以及模模糊糊的容貌,李嬷嬷便不难断出,那是个美人。

    接着珠帘掀起,那小人儿恭恭敬敬,遥遥地进来,小脸儿微微一抬起,含情美目,眼波流转,无知无觉地淡扫众人而去......

    李嬷嬷胸口蓦然猛地一击,身子一震,果然不出她所料.......

    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有此异常的不单单是她,太子妃程妤本是冷着脸,端端地坐在那,毫无半丝慌乱,但在瞧见那狐狸精的脸后,直直地盯住了她,玉手一下便攥住了桌角。

    第40章 演技 演技

    屋中初次见簌簌的程妤, 李嬷嬷,乃至那贴身侍女幺儿,都直直地盯住了簌簌, 确切地说, 是盯住了她的眉心。

    李嬷嬷的心颤的厉害,昨日那姜嬷嬷的话便让她猜到了会是这样。

    这小姑娘的眉心之上果然有一点朱砂, 这点朱砂为她一张偏媚的脸平添了许多清纯。她当真是生的奇美,恍惚一眼, 让人看的不觉间失魂。

    她穿的很素净, 也几近未施粉黛, 李嬷嬷也看出了这姑娘有意收敛锋芒, 但这般诱-人的身段,狐狸精一般的皮囊哪里是想收敛就能收敛得住的。

    即便她出身卑微, 不过是人市买来的一个丫鬟,但太子会宠幸她,不远万里之遥把她带回京城, 实在是太合乎常理了。

    此番一看,李嬷嬷却是也彻底明白了那姜嬷嬷的话中之意。

    这出身卑微的小姑娘捷足先登, 最先受宠;又生着这样一张脸;再加上眉心之上的这点朱砂......

    太子妃是断断容不下她的。

    太子妃其人生平最最厌恶的便是眉间带朱砂的女子, 且这也确实是出过人命的。

    这事儿说起来还与程夫人林氏有关。

    话说昔年程夫人是在返京的途中突然临盆, 在一个小寺庙之中诞下的太子妃。

    彼时接生的时候, 产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时笑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诶呦呦, 这是眉心之间有点朱砂么?”

    但第二日那点朱砂便没了。

    本就是在黑夜之中, 婴孩又是刚刚出生,眉心之上的那一点到底是血还是朱砂,其实也没人确定, 既然没了那便是血,实则也没人多想。

    可偏偏还有一事,两者加之一起,让程夫人耿耿于怀。

    程家的老夫人是个有慧根之人,日夜吃斋念佛,数十年来皆是如此,极为虔诚,昔年一次机缘巧合求得一块上好的白玉,因为疼爱孩子,便把那玉一分为二,且在白马寺中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开光之后带回,一块送给了长孙女程家大小姐;另一块便留给了尚未出世的太子妃,给孙女二人做护身之物。

    太子妃出生后,程夫人便让丫鬟把那块白玉给孩子挂在小脖颈上,可一夜之间,那玉便被人偷走了。

    就是因为这,程夫人方才一直耿耿于怀。

    朱砂是小,但白玉为大,那是婆婆的心意。

    所以即便程老夫人后来一直安慰她无妨,无碍,程夫人心中也是有愧疚的。

    以至于在多年后的一天,其实也是无心,也不知是怎么话赶话,无意间,程夫人便和自己的亲姐姐,提起了这事儿,说了那么两句。

    巧之不巧,这话正好被太子妃听了见。

    而后,太子妃可谓是把程府作了个天翻地覆,口口声声,句句诛心地质问夫人。

    “你是想说你的女儿眉心之间带着一点朱砂,我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我没有玉,没有朱砂,我不是你的女儿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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