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夜雨寄北
    慎,便会引爆。所以他千万个小心。

    “这哪能算红包,等手续办下来,我给你包个大的。”乔琰之朝周寄北轻笑,肩头轻松地耸了耸,巧妙地将话题带过。他推着周寄北到车边,准备送他回去。

    “你先在酒店将就两晚,等过几天就能搬进公寓住了。”

    乔琰之又在和周寄北说着些细碎,周寄北偶尔出声,算作应答。他的眼底被灯光映射,其中星光斑驳陆离,却略显落寞。

    .某维修店内

    乔琰之将周寄北送回酒店没一会儿,周寄北又独自一人偷跑出来。刚才在车上,车子一闪而过一间十坪大小的手机维修店,周寄北心下一动,于是找了过去。

    此时已近午夜,老板正打着呵欠,有一搭没一搭地揿着遥控板,电视屏幕上放着无聊的球赛,信号时好时坏。周寄北转着轮椅的手一顿,他的视线落到透明展示柜上,琳琅满目的手机叫他一下子迷乱了眼。

    “.....请问,这个多少钱?”周寄北说话的声音太小,被电视机的杂音全然覆盖。老板完全没有搭理他,周寄北不得不提高了嗓音。

    “.....”老板这会终于回过了神,他一个激灵回过头,只见周寄北伸手指着一个款式老旧的直板机。

    “那个啊,四百块,呢款太老土了,唔适合你哋后生啦。”老板嗓门粗大,他挥挥手略显不耐,周寄北紧了紧手,喉底有些干燥。

    “还有没有更便宜的?”

    “什么?”老板不敢置信,连尾音都不禁拔高了。周寄北十分笃定,没有一丝尴尬,声音轻轻冷冷,像泛着冷光的透明罩。

    “后生都爱买iphone啦.....”

    “我要这个。”周寄北伸出手指指了指某一款手机,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堆在角落很久的诺基亚老式直板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黑色板砖。

    “.....”

    周寄北将手伸进口袋里,他拿出那个红包,用手指将纸币捻开,然后抽出三张递了过去。老板一怔,还想说些什么,一瞥见周寄北冷冰冰的脸,一句话到了嘴边也硬生生吞了下去。

    老板接过钱后,转身捞起钥匙将玻璃柜打开,他把手机从里面拿了出来。

    “......你要电话卡吗?”老板这才注意到周寄北似乎有些异于常人,店里灯光昏暗,加上被展示柜阻挡着,他没有发现周寄北的异常,这会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坐着轮椅。

    一瞬间心生怜悯,也自作聪明地对他报以同情。

    周寄北点了点头,就在手刚触及手机的一刻,老板又抓了几张零钱塞到他手里。周寄北眼底晦涩,敏感如他,心几乎是反射性地散出抗议,他的身体不是刀枪不入,而是一刺就破。言语亦或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在他眼中都是带刺的利器,招招不怀好意,刀刀要他性命。

    作者有话说:

    今晚还有二更哟!

    第29章

    周寄北不发一语,抓了电话卡和手机就往回走,老板不明所以,拧着眉在背后喊他:“算你便宜点啦,二百八就够啦.....喂!”

    周寄北头都不回,他抓着东西的手都在抖,似乎竭力在隐忍。背后的声音置若罔闻,他咬紧牙关,手拼了命地转着轮椅,手指都快绞进车轮里,他也不怕痛。

    “……”周寄北重重地喘着粗气,心脏像被打桩机戳着,前端尖锐又尖刻。他的手指无法自控地颤抖,周寄北不得不将手指从车轮里抽了出来,指腹被勒出一圈红印。他也顾不上细看,低下头去拆电话卡的包装,接着拆开直板机,他小心翼翼地将电话卡塞了进去,一按开关,屏幕骤然变亮,反射性地照在他脸上,显得苍白。

    周寄北捏着手机,指腹在键盘处来回摩挲。

    “爸,是我。”周寄北有意无意地捏着电话卡的包装,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

    “寄北呀,这么晚来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周鹊很是紧张,周寄北垂眸淡然地否认,他顿了顿才说:“没出事,别紧张。爸,我上回和您说,我要从季叔叔家搬出去.......现在,我已经搬出去了......和您说一声而已。”

    “.....琼宇倒是没和我说,你在哪儿啊?要不回来吧,爸来接你........”

    “爸。”周寄北这一声尤为冷漠,他粗暴地打断,连带裤子一同揪了起来。

    “我不会回来的。我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我回来干什么。”

    “寄北,爸只想你.......”

    “爸,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别人看不起。不想别人看见我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他是个坐轮椅的,他好可怜;我受够了,我受够他们总是自作聪明,把健全当优越,把愚蠢当爱心。

    “......爸......我想做个正常人。至少......至少我用不着羡慕别人。”周寄北眼底猩红,血丝铺了一层又一层,血丝多如厚茧,他的眼睛一眨一闭间就好像能逼出血泪来。他的声带嘶哑,受了冷风吹,更是吐字困难。

    周鹊在电话那一头沉默来很久,除了冗长及微弱的电流声,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周寄北知道他在听,于是把电话攥得更紧,紧到胃部出现筋挛,他甚至开始犯呕。

    “寄北......对不起,爸没保护好你。”

    人性中携带着一个基因,叫作归罪。指人在遭受意外,必要替其寻找一个能够发泄或是怪罪的源头。就算意外可能是不可抗力的。但人都不能接受,遭受了痛苦却无人能为其负责。于是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怪罪,以此来发泄内心的苦痛。周寄北在遭遇车祸的伊始,就被季琼宇领回了家,那会儿年纪太小,又因为进入了一个陌生环境,这种归罪行为便得到了压制。

    时隔几年才逐步被唤醒,可是,他和别人不同,他归罪的对象是他自己。他爸因为他的出生被迫回到农村,放弃了在大城市发展的机会;而季琼宇又因为一场本不该由他承担责任的车祸,而背上负累。又是因为自己的搅合,不得已和男友分手。

    好像他就是个扫把星,沾了他就像沾了霉腥,所有人都会倒霉,所有人都会不幸。其实,他也不想的。

    “爸,我从来没怪过你。”

    周寄北在那一刻,浑身有生一股从未出现过的脆弱感。盖在他身上的铁布衣衫不起作用了,挡不了攻击,阻不了荆棘。他还是平凡肉/身/一体,还是会流血,还是会受伤。他到底还是只有十八岁,又能坚强到哪儿去。

    周寄北意识到自己逐步显露的脆弱及内心的不安,他急急忙忙地调整自己,拼命想要强压。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抹去些水渍,接着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爸,我手机快没电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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