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夜雨寄北
    得膝盖也发力。季琼宇深知这点,心惊肉跳,脱口而出两字试图劝阻。

    周鹊就离他们几步远,那两字他听得清清楚楚,他惊诧地抬头看向季琼宇,而后者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地亲昵,他上前一步,些许弯下腰,一把捞起那包,周寄北手一松,就被季琼宇拿了去。

    “疼吗?”季琼宇反射性地去摸周寄北的膝,周寄北有些疼,却没说。季琼宇心疼又不忍指责,起身的刹那抚了下周寄北的脸,作是安慰。

    “......”转身一刻,季琼宇同周鹊对视,季琼宇这一刻才回过神来,耳朵尖诡异地升红,眼神不自觉地闪躲。周鹊亦觉得微妙,先行上车。季琼宇咬了下嘴唇,表情像是被抓了包的小偷。周寄北推着轮椅经过季琼宇身边,悄悄伸出手拧了一把他的腰,季琼宇如同踩了惊雷,一下闪至一旁,他背过身,警告性地瞪了周寄北一眼,后者似笑非笑,手指掩在季琼宇后背勾着他的腰。

    “别闹!”季琼宇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周寄北垂眸轻笑,他弓手,待指甲刮过后腰肌肤,他才慢慢悠悠地撤回手。

    周寄北和周鹊并排坐着,一路上,两人并无过多交流。周鹊倚着车门坐得远些,反倒是季琼宇一直在起话头,周鹊性子内敛,话比周寄北还少,一问一答间就像在挤牙膏。

    周鹊时不时回过头看周寄北,嘴唇紧张地抿咬,还是没张口。

    “周老师,快到了。”季琼宇突然出声提醒,周鹊啊了一声,顿时坐直了身体,四肢紧绷,如芒在背。

    车在机场前停稳,周鹊并没有立刻下车,他回身,右手无措地摸索,周寄北转头,周鹊终于将手衡过中线,抓紧了周寄北。

    周寄北的眼皮不由一颤,他没动,任凭周鹊紧握。掌心骨节纷纷突立,力道由松至紧。

    “好好照顾自己,爸.....过一阵再来看你。”周鹊那带着沧桑感的手掌微感粗糙,周寄北眼神一动,他的喉结吞过,发出不自然地一声应答。

    季琼宇早早地就下了车,绕到后备箱替周鹊将东西一一拿出。他站在不远处等,突然烟瘾犯了,手摸向口袋的一瞬,又作罢。

    “砰。”地一声,周鹊小心翼翼地将车门关上,季琼宇迎上前,帮着他将行李往前推。

    “不...不要送了。”周鹊轻轻地搭住季琼宇的手,季琼宇沉默几秒后才说:“保重,周老师。”

    周鹊仰头去看季琼宇,还是觉得他和十几岁的时候分别不大,他感觉视线逐渐重叠,变得模糊不清。

    “我走了。”周鹊拎过大包行李慢慢别过头去,他的背影孱弱,衣料质朴无华,甚至边角料都起了毛边。行李包围着他,竟显得孤独。

    季琼宇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也开始难受起来。眼角渐渐泛酸,呼吸亦变得错乱。他突然觉得自己残忍地像个刽子手,手起刀落,骨肉被硬生生分离,他难辞其咎。

    “琼宇。”周寄北将车窗放下,他轻轻地唤,季琼宇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快步跑向周寄北,就像急着上岸的流浪汉,那丁点曙光是唯一指向,自由意志有了去向。

    他们该相依为命。

    季琼宇载着周寄北往回开,期间周寄北接了个电话——是乔琰之打来的,让他不要忘了晚上的球赛。

    周寄北应得爽快,挂了电话,季琼宇忽而说:“晚上我陪你去吧。”周寄北转了转手机,忽而凑近说:“干嘛?”

    季琼宇捏紧了方向盘,他不看周寄北,一心只看路,他装作不经意地说:“这不是闲着没事嘛。”

    周寄北盯着季琼宇的侧面,他咻然出手,把手伸进季琼宇的领口里,那温度冷得骇人,季琼宇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低喝一声:“兔崽子!”

    周寄北笑得东倒西歪,眼神里狡黠之意不减,他用手肘撑着太阳穴,手指描摹着季琼宇的轮廓,他的指尖柔软,引得季琼宇发痒,张嘴就咬。

    .包厢内

    周寄北到底没让季琼宇跟来,他潜意识里深知季琼宇不喜这样的场所,也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穿梭于那票人中觥筹交错的样子,最后还是独自一人前往。

    “北哥。”阿文远远地迎了上来,周寄北拄着拐杖施施然地往前走。阿文替他打开门,乔琰之等人已在等候。

    “寄北来啦。”“寄北。”众人纷纷同他打招呼,阿文替他拉开座位,周寄北瞥了他一眼,继而在乔琰之身边坐下。

    “寄北,晚了啊。”王付搂着一个小姐,手指卷着女人的头发,他闭着眼睛嗅了嗅女人的发香,才慵懒地掀开了眼皮。

    周寄北无声地笑笑,拎起已经开了封的黑方,对着空杯就往里倒。液体呈棕黄,颜色暗浓,他端起杯子一声不吭地仰头就灌,喉结发出吞咽的声音,一杯瞬间见底,又马不停蹄地灌下第二杯。到了第三杯,乔琰之伸手搭住了他的手腕。

    “王哥,女人还比不上酒香?”乔琰之用眼尾剜过王付,语气不真不假。王付哧哧地笑了出来,他搂紧怀里的女人,伸手摆了摆说:“行,寄北别喝了啊。”

    周寄北握着酒杯,他的嘴唇贴着杯沿摩挲,却始终未沾一口。

    “等赢球了,再把这杯酒敬王哥。”

    王付笑意横生,眼神在天顶的灯光下忽而尖锐。电视机里开始传来球赛开场的声音——今夜是世界杯小组赛的第一场,东道主对战美国队,结果几乎毫无悬念,东道主会以2比0碾压美国。周寄北本对这样的比赛毫无兴趣,就连贴水表看来都无爆点可算。

    不过每年第一场这帮人总要聚在一块看,仿佛是为开局而开战,第一战拿下便是好兆头,讨了口彩。他们凭着周寄北近乎95%的准确率已稳赚四年。

    灯光昏黄,包厢内烟雾围绕,烟味呛人,辛辣非常。周寄北手里捏着烟,软烟在指间里翻腾。

    他倒腾地不耐烦了,便把烟重新塞回嘴里。他自顾自地点火,喉咙一吞,烟便跑了出来。

    “进球了!美国11号选手格雷锐穆以一人单刀,铲过两人后,将球正中网心!”

    周寄北夹在指间的烟蓦然一颤,烟灰烫到他的大腿上,星火雀跃,又快速碾灭。

    作者有话说:

    搞事了。

    第54章

    说话声戛然而止,气氛在这一截点悄然冰凝。周寄北猝然抬头,眼睛被烟熏得辛辣,不得已而眯了起来,他的手从嘴边撤走,燃至三分之一的烟叼在嘴里,它在嘴皮上下挪动。

    “美国队今天一反常态啊,控球率高达78%.....后防紧跟......”俩解说的声音也透露着不可思议的语气,一搭一和间前锋11号又用一脚铲球,将球截断,连跑带回,迅速闪过两人后,将球传出,队友点住顺势攻破对方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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