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栀九

正文 第四十四-四十五回:银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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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优昙分外清,娇姿美态见分明。

    苏家真正的大小姐,名叫苏昙凝。

    这个美丽的名字,外人大多都是不知道的。

    沈七的注意力并非是自己一下子从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死士,变成了将军府的大小姐苏昙凝,而是苏家大小姐若是苏昙凝的话,那苏怜雪呢?苏家的二小姐?排行第八?

    看出沈七面上的疑惑,沈重华问苏盛锋的话,明显是在为沈七解惑。沈重华道:“而苏怜雪,这些年锦衣玉食,仗着苏家的背景骄纵跋扈,却并非是镇国将军与其夫人的亲生女儿。”

    苏怜雪……不是苏大将军的女儿?而……而她竟是吗?

    沈七手中无刀,只好用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她面无表情,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不是做梦……”沈七抬头望向沈重华,又看了看表情凝重的苏盛锋,问道:“会不会弄错了?”

    她一个死士,一个在黑暗嘲湿,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地方摸爬滚打活过来的下人,怎么会是如苏怜雪一般,被父母,被兄长捧在心尖上疼爱的贵女?

    开什么玩笑?便是做梦,她都不敢这样妄想。她甚至都不敢妄想,自己普通的务农的父母健在,见到她时是久别重逢的欢喜,是骨内团聚的喜极而泣,而不是得知她是被丢弃或是被贩卖的残忍真相。

    “暄王所说的人证、物证、所在何处?”苏盛锋恢复了理智,握紧拳头,强装镇定的去问沈重华。

    “带过来了。”沈重华运筹帷幄:“镇国大将军与其夫人,本王也擅作主张请过来了。”

    “你怎敢……”说话的是苏延陵,他有些急躁:“母亲身子一向不好,若是……若是再让她失望了,只怕……”

    “六公子稍安勿躁。”沈重华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包,一面打开一面说道:“且先看看这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重华掌心的红布包上,直到红布包打开,大家终于看清,那红布里头包着的是一枚银锁。

    沈七也瞧见了,却无印象。沈重华低头看向沈七,像是读懂了她的心事一样,说道:“你那时年纪小,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然沈七无印象,苏家大少爷,四少爷一见这枚银锁脸色都变了,就连与苏家大小姐同胞出生的六少爷苏延陵也对这锁略有些印象,惊讶喊道:“这!这好像就是小七的银锁!”

    苏安泰一把抓起银锁,手都在颤抖,声音也是,又惊又喜:“是的……这是小七的锁……上面的昙花还是老三亲手画的,更是我与父亲拿着老三画的花样,找的珍珑阁最好的银匠去打造的!”

    苏盛锋也从他大哥手里抢过银锁,只见那婧雕细琢,栩栩如生的优昙花中,月圆处,篆刻了一个凝字。

    “这确实是小七的银锁……”苏盛锋看向沈七,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似乎就要触摸到她那张和他母亲像极了的容颜,却被一旁的沈重华伸手,抓住了手腕。

    “本王这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四公子可要先看看?”

    “还有什么?”

    “一副手帕,一只耳坠,一朵绢花。”沈重华道:“还有一只叫嘟嘟的破布娃娃。”

    瞧沈重华运筹帷幄的样子,再看看沈七那张和母亲相似的脸,苏盛锋心中早有定夺。他平静下来,示意大家先坐下,等父母过来,再听沈重华娓娓道来。

    此时,沈重华握了握沈七的手,低头柔声问道:“手怎么这样凉?”

    他知道她是紧张,是害怕,却也不说穿,只说厅中风凉,沈七前几曰便受了风寒,让她先进到内厅休息。苏盛锋与沈重华对视一眼,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等会自己的爹娘还有其它几个兄弟来了,见着沈七,只怕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便也说让沈七在内厅休息,听观前厅所发生的事情。

    沈七当是沈重华的命令,点头称是,背影挺直的随丫鬟去到内厅,坐在屏风后面,心乱如麻。

    不消片刻,便有人通传将军和将军府来了。接着本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慌忙忙的来了不少人。

    沈七透过屏风,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一个身形婀娜的贵妇人前呼后拥的被人安抚着坐下。并没有客套,两家互相见了礼,美妇人便忍不住去问苏盛锋:“四儿,是找到小七了吗?小七现在在哪儿呢?”

    苏盛锋弯下腰,轻言细语的同母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父亲就在旁边听着,紧握着母亲发抖的手。直到苏盛锋将沈重华带来的银锁递给母亲,苏母更是立马又红了眼眶哭泣起来。

    “这……这是小七的锁……我给小七挂在脖子上,从不……从不离身的……”苏母一哭,全家人都开始心疼,又是出言安慰,又是擦泪端水。

    苏父一面安抚着苏母,一边追问儿子:“小七呢?小七人呢!”

    “父亲别急,暄王还带来几样东西,需得我们辨认。”提到沈重华带来的物证,父亲苏宏威都不用母亲宋若兮吩咐,连忙吩咐:“快将东西呈上来!”

    沈重华点点头,冷月便将托盘盛了上来。苏父扶着苏母站起身来,紧握着苏母的手,小心揭开上面盖着的红绸,只见托盘上盛着三样东西:一副手帕,一只耳坠,还有一朵绢花。

    当下两人便变了脸色,苏母更是站不稳,跌在苏父的怀里。

    “夫君……”苏母张嘴就开始流泪,紧揪着苏父的衣服,强忍着才能勉强说道:“这……这……”

    原来,这幅破旧脏污的手帕上依稀可辨的优昙花,是苏母宋若兮一针一线亲手绣的,绣给她女儿小七的。那只耳坠上坠的玉石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乃是苏父得到的一块好玉,款式还是苏母亲手挑的,将这块玉做成了两幅耳坠,小七和小雪一人一副。

    再说那朵绢花,本身并不值钱,如今看着有些残破。只是那绢花恰好是小七走丢的时候簪在头上的,苏母记得,苏父也记得,苏家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根本不用再往下看,不用什么人证物证,苏母已经泣不成声,认定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哭的断断续续,都快要晕过去了,却还是在喊:“小七……我的小七!小七在哪……她在哪?”

    沈七隔着屏风,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直到她脸上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还有一样东西。”沈重华说着走向花厅,来到沈七身边,沈七抬头,整整的看着他。他用自己的衣袖轻轻为她拭泪,然后扶她站起来,对她说:“也许七七会有一些印象。”

    沈重华在沈七耳边温柔的说道:“七七,别哭,也别怕,今天你应该高兴的。”

    “我没哭。”沈七倔强说道。

    沈七心如擂鼓的跟着沈重华走入前厅,苏家众人在看见她容貌的时候,无不惊讶。更是接二连三的脱口而出,自然而然的唤她一声:“小七!”

    沈七低着头,不敢去看。她心情复杂,更是近乡情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甚至自然的握紧了沈重华的手,在此时,她竟是依赖他的。

    苏家人见沈七表现的有些害怕,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一个个的,包括七尺男儿,都是泪眼婆娑的。

    流月端着另一个木托盘来到沈七面前,在沈重华的示意下,沈七掀开了上面盖着的布,露出里面那个所谓的破布娃娃……

    其实,应该是个花布娃娃,只是太过破旧,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娃娃破了,里面塞着的棉花也丢掉不少,但是沈七一见到这个破布娃娃便有许多零碎的,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记得这个娃娃,这便是她记忆中小时候一直抱着的那个娃娃,是一只小猪,跟前世沈重华在花灯会上送给苏怜雪,这一世也送给了她的那个娃娃相似的花布娃娃。

    她甚至还记得这个花布娃娃的名字,叫做:“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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