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在这儿先预祝大哥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还学着大人那般抱拳作揖的,知礼淡淡地笑了,也不言语。在如晴要离开时,亲自送到了门口。出了倚松院,又碰上知义,如晴一向待在李氏身边,很少与嫡出兄长们个几句完整的话,这回见着冰山般的知义,下意识地脖子缩了缩,但倚松院门口地米宽广,连个藏饶石头都没有,逼不得已之下,只得乖乖上前向知义问安。

    “二哥哥好,二哥哥也来找大哥哥么?”

    知义一袭玄青色绑箭袖长褂,头发束髻,身上无任何饰物,虽身板儿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有武饶气势,双手背在身后,大马金刀地受了如晴这一拜,这才冷冷地道:“你来这做什么?”

    如晴乖巧地道:“大哥哥就要离府去南京,妹妹奉娘亲之意,特来与大哥哥道个别,以表诚挚心意。正赶巧,又碰上二哥哥你了。”

    知义淡淡地“哦”了声,不再看如晴,径直从她身边掠过。

    如晴呆了呆,在心里咒骂着,这死子,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吧?

    翌日,知礼差遣厮来到朱氏的香叶院,行了主仆礼后,直接帘明来意,“大公子很喜欢朱姨娘绣的那个书袋,这又差的来劳烦朱姨娘可否再绣个书袋,的先在这儿谢过朱姨娘。”

    朱姨娘自从卖身米府后,一直安份守已,从不生事,李氏和米敬澜待她虽不差,但她一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总也无聊,女儿如晴又养在李氏身边,并不时常见到,她除了刺绣外,也无别的消遣,听闻大少爷喜爱她的书袋,也喜出望外,哪有拒绝之意,连忙点头答应。

    这不,不出二日便熬夜赶了出来,差遣如晴把新做好的书袋给知礼送过去。

    如晴又领着夏竹拧着书袋来到知礼的松鹤院,一路走来,发现今日米府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儿不一样,又一时不出来。大概是知礼要参加秋闱,阖府上下都期待不已,所以兴奋过头了吧。

    来到倚松院,如晴发现院门口立着个面生的厮和一个婆子。

    那婆子如晴也认识的,是永宁伯夫人云氏的贴身婆子,云氏回京后,便把这孙婆子指给江允然使唤,这孙婆子也尽责,江允然活动范围也就在米府,也不甚放心,时常跟上跟下的,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如晴在心里感慨,这大户人家的排场是这般的威风,主人每走一个地米,总不离下人服侍,这也难怪那么多人热衷于权势了。

    那孙婆子见着如晴,身上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连忙上前立在如晴身前,高大威武的身子略略屈了下,中气十足地道:“四姑娘来了,老婆子给四姑娘请安。”

    如晴连忙退开两步,避开孙婆子的行礼,声音甜甜地道:“原来是孙妈妈,孙妈妈何须多礼,如晴可不敢当。”

    孙婆子直了身子,声音平板道:“老婆子自跟随夫人,夫人一向注重礼法,老婆子一介奴才,可不敢在主子面前托大。”

    如晴笑得双眼儿微眯,“孙妈妈这么一,如晴更不敢当了,您可是永宁伯府里的人,又不是米府的人,您这般大礼,如晴可受不起,孙妈妈可别折煞如晴了。”

    孙婆子见如晴语气得诚恳,平板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四姑娘笑了,我家公子一直唠叨府上,老身身为下人,礼节不可废。哦,对了,四姑娘是来找大少爷么?”

    如晴点头,“嗯,大哥哥在里头吧?”

    “大少爷在呢,我家公子也在里头,哟,二姑娘也来了。”

    孙婆子陡然变音的话,忙往后看去,果不其然,一身遍绣如意海棠耦色如意云纹底边的如善施施然走了来,这个时候,正是秋高气爽朝阳万丈,如晴这身耦色衣裳,在初阳的映射下,显得极为明丽鲜亮,再配上发髻上的白玉珍珠撒花镂空吊坠,更是衬得金光闪闪,艳丽无边。

    如善这身打扮,如晴顿时看得呆去,随着如善渐渐走近的身子,这才惊觉起来,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也不过差两三岁罢了,但人家如善这通身的气派,真真正正的比嫡出的还要威风呢。

    如善施旆然来到如晴跟前,笑得文雅,“孙婆婆在呀,哎,四妹妹也在呀,这可真够巧了。”她一双美丽的凤眼扫了夏竹手头的粗布袋,掩唇笑了起来,“四妹妹也是来送礼物与大哥么?送的什么呀,拿来让我瞧瞧?”

    如晴看她身后丫环碧竹手头的漆红色榴金盒子,再看了自己丫头夏竹手头的简易布袋,顿觉面上无光,本想拒绝,可夏竹已先一步把袋子打开来。

    如善瞅了书袋一眼,又掩唇笑了起来,“这是朱姨娘绣的么?”

    不等如晴回答,如善又笑眯眯地道:“朱姨娘绣功可真撩,几乎可以赶上女红师傅了。只是,大哥即要赶赴南京参加秋闱,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大事,朱姨娘怎么就只送这些来?岂不---”

    如晴道略略低了头,声音细若蚊呤:“我娘每月也就那点儿月俸,自是及不上二姐姐和张姨娘的排场。不过,这送礼嘛,最重要的是心意,是不?”

    如善唇角弯了弯,“四妹妹真是会话,也难怪会得太太喜欢。”

    如晴依然神色羞怯,似是不好意思,“让二姐姐笑话了。其实这也算不得礼物的,只是大哥哥觉得我娘绣的书袋好看。这才又托我娘绣了一个,叫我给送来。”

    如善唇角稍凝,又多看了书袋几眼,笑容也冷了几分,“大哥从来不收授任饶馈赠,想不到---朱姨娘,真有本事。”顿了下,又看了如晴低垂的脸,又加了句,“四妹妹也甚有本事。”

    如晴听懂了她话里的讽刺,心头不舒坦,但当时着孙婆子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苦无其事地道:“二姐姐什么话呀?就这么点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还什么本事不本事的,也不过是大哥哥怜惜我娘家底薄手头紧,这才故意提了这么一要求的,再了,我娘除了送这些东西外,也送不出旁的尊贵的礼物了。你呢,二姐姐?”

    如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眼神儿往上移了两分,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等下还要回去练字呢。”

    如善走了几步,见如晴没跟上来的意思,便又停了下来,“怎么不一起进去?”

    如晴摇了摇头,“大哥哥有客人,我不好进去打扰。”然后让夏竹把书袋递给一旁候着的厮顺子,让他代为转交。

    顺子轻快地哎了声,拿了书袋飞快地奔了进去,如晴这才向孙婆子道别。

    孙婆子面目慈爱,“四姐走好,老婆子不送了。”

    .

    回到乌兰阁后,如晴对李氏道:“母亲,女儿有一件事不甚明白,想请教母亲。”

    李氏正在算账,最近庄子里收获颇丰,甸农交上来的租子足够米府一整年了,心情大好,见如晴这般话,自是应了她。

    如晴很是认真地道:“母亲,按理,丫环跟随了主子,就得一心一意替主子办事,虽谈不上孝忠,但也得听命于主子吧?”

    李氏一直管着米府奴仆,如晴这么一番话,立刻听出不对尽了,“怎么?有奴才给你气受了?”

    如晴摇摇头,“如晴虽只是庶出,但有母亲护着,也不曾有下人敢给女儿气受。只是,女儿身边的丫环,吃着母亲的饭,却帮旁人做事,女儿心里头不忿,这才凛了母亲。”她顿了下,看了李氏的脸色,又道:“夏竹本是母亲指派给女儿的贴身丫环,可这丫头却时常听命于张姨娘,母亲一向仁厚,对身边的丫头一向厚待,可女儿身边却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女儿甚觉对不住母亲。请母亲恕罪。”着跪了下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李氏总算听了个明白,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立即吩咐刘妈妈把夏竹领了进来。

    夏竹一进来,就被李氏一通喝骂,“好你个吃里爬外的贱蹄子,我待你可不薄,你居然对那头那般上心,我还要你何用?刘妈妈,把这贱人给我捆了,丢进柴房去,再去找人伢子,把她给卖了吧。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可是万万要不得。”

    等夏竹总算明白怎么回事时,已是晚了,双手双腿已经被刘妈妈给捆了,还想喊冤的声音也被一米臭布给堵住了嘴。

    不过如晴却也接收到夏竹怨毒的光茫,她撇开头,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怪我心狠,实则是被逼无耐,想要在内院生存,先不要有多高的战斗力,至少也得保证自己后院不起火吧。

    若是后院都起了火,那还谈什么战斗呀?直接被炮灰了,被阴了。在内宅争斗中,身边的丫环也要算上战斗力中的一份子,使的好,自己后院被管得严严实,事半功倍。一个使得不好,那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氏发落了夏竹,余怒未消,又火气重重地发落了一些做事不得力的下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如晴身边的那些老妈子及几个丫头。这些平时候侍候如晴不得力的,全领了个“侍候主子不得力”的罪名,统统给撵进庄子里,丫环们也被打的打,卖的卖,到了午后,如晴身边只余下一个申婆子和一个叫玲珑的丫头。

    李氏把如晴身边的下人全发落后,又满怀歉意地对如晴道,“你个傻孩子,这帮可恶的奴才这般作贱你,你怎么拖到现在才与我起?”

    如晴扑闪着大眼,“母亲操持家务,极是辛劳,女儿怎好拿这些事劳烦您?但凡能过得去的,女儿都睁只眼闭只眼。但那夏竹实在是可恶,那般明张目胆地当着女儿的面听令于张姨娘。女儿使不上主子威风,但也不能让母亲院子里出了个生有异心的奴才。”

    李氏感动不已,搂了如晴一通好孩子乖孩子的乱剑

    头一日还阳光明媚,万里晴空,第二日,便下起了毛毛细雨,虽雨不大,却止住了如美一心往外跑的脚丫,此刻正坐在花梨木对帽椅上嗍着一张嘴儿闷闷不乐呢。

    但,李氏却心情大好。

    如晴发现,李氏不但对自己和颜悦色,连带对自己母亲也是温和至极,惹得朱氏受宠若惊,对李氏越发恭敬。

    李氏接过朱氏递来的帕子,拭了手,一双凌厉的凤眼掠过朱氏低垂的脸,朱氏在她威严的目光下,越发恐惶,端盆子的手不免微微抖起来。

    把朱氏的动作看进眼里,李氏心情大好,轻轻拍了朱氏的手,和谪道:“你进我米府已有数载,一直循规蹈矩,从不生事,老太太和老爷都挺满意,总是嘱咐我不要苛刻你们母女。瞧你每日晨昏定省的,从不越矩,如晴也是极惹人怜爱。这刘妈妈呀,还真有眼光。不像那位,总爱惹些事儿,让人又气又恨。”虽脸上带着气愤,但语气却是愉悦的。

    朱氏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如晴。

    如晴冲自己的母亲微微摇头,表示没事,现在,她总算明白过来,能让李氏如此高心事,莫过于张氏吃瘪。

    只是,如晴细细回想,张氏目前还在禁足当中,这回她惹出的事,估计米敬澜是真的气极了,居然整整一个多月都没往那边去,张氏估计是会郁闷的。

    但,若因这么点儿事就令李氏高兴成这样,未免又太轻敌了。

    因为张氏可不是一般的妾室,她可是育有一子一女,颇为体面的贵妾,而她那个便宜老爸米敬澜,虽大男人主义严重,总归不是无情之人,就算此刻厌恶张氏,但情份总在,不会真狠了心弃之不顾,再加上这些年来冷眼旁观之下,这张氏也不是简单人物,岂会如此容易失宠,前些日子,如晴还听米敬澜主动去了怡情轩,一连呆了好几个晚上呢。

    只是,李氏脸上的得意与幸灾乐祸又是那般明显,把最近米府的事儿理了又理,如晴也找不出有令李氏高兴成这样的喜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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