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跟她的目光一样,都在同眼前的男人较着劲。

    萧聿勾了下唇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

    饶是他半点不喜欢苏家女,可手心里玉软花柔,还是令他眼热了几分。

    洞房花烛夜,本该是软语低吟,柔情肆意。

    可没收用过女子的萧三郎,半点不懂疼人,再加之他性子本就冷,手上的力度还不轻,苏菱很快就害怕了。

    男人体魄巍峨如山,桎梏着她的手腕,压得她无法喘息。

    好疼,哪里都疼。

    苏菱闭上眼,拽着被角,心道:阿菱,阿菱、你忍忍,这好歹是你日后的夫君,不是什么恶人。

    嬷嬷说了,就疼一个晚上,忍忍就过去了。

    泪意翻滚之际,他好似还掐了她一下。

    掐了哪,她也不知道了,反正一个没崩住,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

    隐忍的抽泣声犹如一道雷劈在萧聿身上。

    他放下她的腿,抽身,扳过她的下巴,问:“你哭什么?”

    苏菱小声道:“没事。”

    浴火彷如退潮,瞬间归于平静。

    他看的很清楚,她这是不愿意。

    这床笫之事,于男人来说,喜欢是一种滋味,不喜欢也可以是一种滋味。乖顺是一种滋味,不乖顺也是一种滋味。

    甚至关了灯,都可以不知道身下人是谁。

    欢愉就行。

    可她不行,这是晋王妃。

    他没法强着她来。

    萧聿看着她的背脊,不由想起杨堤截下的何子宸写给她的信,一封接着一封,连他看了都承认,的确是情真意切。

    他心道:你就这么喜欢何子宸?喜欢到新婚夜都不装一下?

    苏菱哭花了脸,自知丢脸,便扯过被褥挡住。

    并腹诽: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停了不是又要重来?

    洞房花烛夜,为何这么长呢?

    萧聿见她挡住自己的脸,不由嗤笑一声,心道:这算什么?不想看见我?你若不是苏景北之女,真当我会娶你?

    虽说娶苏家女不过是诱镇国公府入局,他也早知她心里有别人,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他高估了自己,他忍不了。

    萧聿用最后一丝耐心,沉着嗓子道:“别哭,你看着我。”

    苏菱松了肩膀,放下被褥,去看他。

    苏菱脸上的妆花的彻底,头发凌乱,眼底乌青,下唇都咬破了。

    真是要多惨有多惨了。

    萧聿眸色一沉,吁了口气。

    罢了。

    萧聿离开床榻,披上衣服,推门而出。

    留苏菱愣在原处。

    大婚之夜,新郎官走了,扶莺急忙走进来,见到自家姑娘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甚至连王妃都忘了喊,“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菱美眸瞪圆,盯着门,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这人,怎能这样?

    扶莺又去看榻上的帕子,榻上一片凌乱,但没有血。

    扶莺给苏菱披上衣裳,抚了抚她的背,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没碰您?”后面的话她不敢问。

    若是没碰您,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苏菱继续盯着门口。

    “姑娘,您别吓我,您要是出了事,国公爷和世子爷不知得多心疼。”

    提到父亲,兄长,苏菱有些崩溃。

    她双手掩面道:“那般疼、那般硬,我都忍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又不是我想嫁他!他何苦来羞辱我?”

    扶莺几乎没见苏菱哭过,一时间慌了神,连忙安慰道:“姑娘别哭了、别哭了。”

    苏菱缓了缓,起身洗了一把脸,彻底冷静下来,对扶莺道:“今日之事,等回门的时候,不许同父亲和兄长提起。”

    扶莺迟疑着点了点头。

    熹微的晨光洒入内室,一夜就这样过去。

    扶莺再度推门而入,将手中的匣子和账册递过来道:“这是文管家拿过来的,是王府的采买账册,还有库房钥匙。”

    苏菱收下,道:“他人呢?”

    扶莺支支吾吾不吭声。

    苏菱道:“你说便是。”

    扶莺道:“殿下有事出府了,今夜不回来……”

    苏菱顿了一下,轻声道:“将东西收好,主院的事,以后再不过问。”

    话音甫落,红烛晃了最后一下,刚好燃尽。

    劭熙帝和秦美人一同睁开了眼。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秦婈心里一紧,忙阖上了眼。

    旋即,她身侧的男人缓缓起身。

    秦婈眯着眼睛去瞧他,只见他坐在榻边,双手抵着眉骨,一言不发。

    明明外面雨过天晴,男人的头上却还是乌云密布。

    《宠妃的演技大赏》作者:发达的泪腺

    第22章 情贵(一更) 年少不知情贵。

    秦婈看着他的背影,屏息凝神,迫使自己不去想昨夜那匪夷所思的梦境。

    她该起身伺候他更衣了。

    然而秦婈刚坐起身,脚还没碰到绣鞋,萧聿便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手用了十成的力,攥的她生疼。

    四目相视,良久,他沉声道:“秦美人可有事瞒着朕?”

    秦婈细眉微蹙,咬住了下唇。

    目光里盛的是千分的惶恐,万分的不解。

    萧聿喉结微颤,压着嗓音道:“说话。”

    “臣妾惶恐。”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克己慎行,生怕出了差错,怎敢做欺瞒之事?”

    萧聿还攥着她的手腕不放。

    秦婈含着哭腔继续道:“臣妾愚钝,万不敢揣测圣意,倘若臣妾有何处做的不好,还请陛下明示。”

    他看着她的表情、听着这些话,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昏了头。

    即便他荒唐,信了道士口中的转生之说,可眼前的人十六岁,她的户籍、父亲、兄长,全是他派人亲自查的,便是转世,那时间也对不上。

    他在想什么?

    想她能回来吗?

    可她的人,早就死在了这后宫里。

    她都不想记得自己,又怎会回来呢?

    这深宫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似乎都在笑问他,萧聿,你后不后悔,后不后悔年少不知情贵。

    可后悔有何用?

    他对不起她的事,桩桩件件,早就数不清了。

    萧聿眼眶猩红,蓦地松了手。

    皇帝再一次,沉着脸走出了谨兰苑。

    盛公公走后,长歌和灵鹊连忙掀起帘栊,走入内室。

    只见秦美人跌坐在榻,整个人失魂落魄,手腕上还有一道骇人的红痕。

    不禁心道:陛下昨夜,果然不是来临幸美人的。

    “美人可还好?”长歌俯身问到。

    秦婈抬眸道:“我没事。”

    长歌看着秦美人故作坚强的眼神,下意识摇了摇头。

    是个没福分的。

    长歌伺候完秦婈盥洗,便立马去咸福宫送消息了。

    薛妃揉了揉肩膀,蹙眉道:“你是说,陛下真动怒了?不是外面人乱传的?”

    长歌颔首道:“奴婢看了也很惊讶,可秦美人手上的伤还在,这总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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