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杨九
    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宇,在地面上反射出暖洋洋的光。杨九懒洋洋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窗台上组装他那把心爱的M12,枪械亮闪闪的保养得就像新的一样。

    “好了啦,当年我比较八卦嘛,对这种花边新闻感兴趣……说起来现在你好歹也是掌权的人啦,薄薄一张DNA化验单,还不到可以把你轰下台的地步,放心啦。”

    “如果是别人拿着这张化验单上门来要求我走,那完全可以不理!但是那是萧重涧,这人是一旦抓到一个把柄就能把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况谁都知道我父亲的遗嘱是只把产业留给我大哥的那一支子孙!”

    “罗荣慎没有子孙了嘛。”

    “所以萧重涧就有理由上门来夺家产了!”

    杨九打了个哈欠,午后的阳光让他昏昏欲睡:“……喂,你不要危机感这么重好不好……话说回来,当年你母亲可是个美人唷,正好是我最喜欢的那个调调……哎哟!”他猛地抱住脑袋,“不要用石子砸我!”

    罗骏拍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现在还价值萧家百分之二十的代理权,所以如果你不好好干活,我就把你打上蝴蝶结塞进礼品盒里送回萧家去,不信你试试?”

    杨九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那神态就好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罗骏微笑着伸出手,亲密的勾过杨九的脖子,接着凶狠的重重的往怀里一勒:“——干活——!要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你就自己洗干净躺礼品盒里去吧!”

    杨九一手抱头一手搂枪的飞快窜出了玻璃大屋:“你个黑心的老板!冷血的资本家!”

    他一直往门口狂窜了一百多米,然后看看身后没人,于是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恶霸嘴脸,看到路边经过警卫就冲人家抛媚眼,门房家呼啦的鼻涕的六岁半的小二子在路边玩蚯蚓,被他抱起来狠命的揉搓了一番。

    祸害完了别人,九少觉得心里很爽很舒服,肚子也相应的饿了。于是他悠哉游哉的出了门,问门口小吃摊上要了三人份的凉粉,特别加了两大勺辣酱,一边吃一边嘶嘶的吸气:“够劲!真够劲!”

    凉粉摊就在罗家侧门不远,有认识他的也在那里吃东西,见了他就笑:“九少!怎么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饿死鬼投胎啊?”

    杨九正色:“晚上出去勾引人家小姑娘,没时间吃饭,中午要吃得饱一点。”接着把碗一推,又叫:“老板!来一碗水饺!”

    这人在小吃摊上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三人份的食物,然后扛着那个装着M12的小提琴盒,大摇大摆的沿着街道往医院走。三条街以内有私人医院,他放着没有去,硬是从市区走到了市郊的公立医院,蹲在人家大门口数蚂蚁。路上有人经过,对这个蹲在医院台阶门口的怪蜀黍纷纷致以注目礼,他就跟别人解释:“其实我只是一朵雨后的蘑菇……”

    这朵雨后的蘑菇一直在公立医院门口等到了人家下班,估摸着人都走光了,他才拍拍手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往里走。

    杨九这个人,天生不走寻常路,人家都是走大门,他轻身一跃,直接跃上了医院二楼的墙檐上。

    几年前这座医院的住院部已经被改成了门诊部,里边只有几个抱着孩子来看病的家长,这会儿正打着哈欠看孩子吊水。杨九俯下身,极其迅速的顺着屋檐上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水槽溜过了窗户。外边沉沉的夜色为他黑色的上衣形成了最好的保护色,里边有个孩子父亲正好抬头,隐约看到什么东西从窗外飞掠而过,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那个父亲揉揉眼,喃喃着道:“……是野猫吗?”

    杨九停在一个窗口边。里边是住院医师值班室,只有一个小护士,背对着他,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杨九仔细而耐心的用特殊工具伸进窗户之间的缝隙里。窗栓是老旧的插销式,他慢慢的旋起插销,无声无息,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被抑制住了。

    看,那个小护士是如此的年轻可爱,她应该拥有花一样的年华。可能她还没结婚,她会在不远的将来拉着一个好男人的手走进结婚的殿堂,然后生几个可爱聪明的孩子。

    没有道理让这么美好的生命消失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里。

    啪的一声轻响窗户的插销被提起来了。这声音不比一支笔掉在桌子上的声音大,小护士趴倒在桌子上,轻微的打起了鼾。

    杨九把窗户推开到仅容他勉强通过的大小,免得夜风吹进来打扰了人家小姑娘的好眠。他轻手轻脚的跃进室内,脚尖在医生办公桌上点了一下,然后无声无息的落到地面上。

    小姑娘偏了一下头,咋咋嘴巴。杨九稳步走到她身后,猛地手起掌落,一掌切在她纤细的后颈上。

    睡梦中的惊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小护士还没来得及惊醒,就被迫坠入了更深层的睡眠状态中。力道、时机、角度都把握得无比精确,当她醒来的时候也许只会感觉到后颈微微的疼痛,但是并不会妨碍到她第二天的约会或逛街。

    杨九返身环顾着这间医生办公室。凌乱的资料堆积在抽屉和桌面上,保险柜根本就被当成了普通的书柜来使用,柜门大开着,里边胡乱塞着陈年的旧报告。

    杨九走过去随便抽出来一份。上边记载着某某年某某月为一位姓名缩写为某某的客人做了一项切除阑尾的手术。杨九从喉咙里哼了一声,顺手把报告重新塞回去。

    著名的黑道大夫陈杰,曾经供职于黑手党家族的生命科学研究室,因为玩忽职守而被通缉过,后来隐姓埋名来到香港,为一些家族服务以取得庇护。他曾经为杨九挖过子弹,但是事后的记载上写的是青霉素过敏。

    突而身后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继而门被打开了,陈杰一抬头,“谁在那里?”

    杨九转过身来,M12黑色的枪口在医生值班室白瘆瘆的日光灯下发出冰冷的光。

    陈杰一愣,坦然道:“你终于来了。你要什么?”

    “当年我请你做的那个DNA检测报告书。”杨九举起枪口,“还有你的命。”

    陈杰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我就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道上混久了,终于有一天会被道上的人干掉。不过年轻人,今天你杀了我,明天说不定就会有人杀掉你。这世上因果循环,总有一天会轮到你身上的。”

    杨九叹了口气,眉眼间仿佛真的有些惋惜:“那都是命罢了,老人家,我不是不信你能保守秘密,而是我这个人,只相信不会说话的死人。您认命吧。”

    陈杰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报告书我已经丢了。”

    “很好,一份多年前的报告书并没有您的人证来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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