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的手臂,路出点笑意,顺着白礼的视线看到自己沾染上了些许泥土的足。

    她撇了撇本就歪掉的嘴,说道,“你再试试。”

    然后白礼再度矮身,这一次轻易而举地就把凤如青给抱起来,她简直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凤如青懒洋洋地勾着他的脖子,顺便将嘴唇贴在他衣领歪掉一些,路出的一小片脖子上,吮吸着。

    没吃,尝个味儿罢了,他被吃掉的那部分还没有完全长回来,她得耐心等着,免得啃傻了,不过尝尝滋味总是可以的。

    可她这举动,却怎么都像是在调情,白礼明显地僵硬,却没有躲开,也没有放下凤如青。

    他活到这么大,只见过恶欲,并不知何为男女情,生平头一次接触,却还是跟个怪物。

    不过正常人也不会喜欢他,白礼清楚地知道,他一无所有,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怪物怎么样,他自己就是个怪物。

    两只小怪物愉快地进屋,白礼沉默地将凤如青放在桌边,接着蹲下,将她的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他有些潮湿的衣袍慢慢地擦拭。

    凤如青脚被抓着,脚底的力道不轻不重,既不过轻蓄意地引人瘙痒,也没有重得让她疼,她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她想,若白礼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不是什么皇室权力倾轧的牺牲品,他这般的性情,该是一个同大师兄一样温柔仔细,风姿卓然的小公子,会是数不清的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别弄了,”凤如青说,“我还没有洗漱,洗洗便好。”

    白礼也擦好了,又取来了凤如青那屋子里面放着的婢女绣鞋给她穿上,这才说,“你脸花了,在我屋里洗漱,我为你重新画吧。”

    凤如青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走形了,她尝试用手调整,可越弄越吓人,她仔细地想,自己从前长什么样来着?

    大师兄说她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还有呢?

    凤如青在白礼的屋子洗漱好了,白礼捏着笔要下手的时候,凤如青才说,“你会画桃花眼吗?”

    白礼顿了顿,开口,“我没有见过桃花眼的样子,不过我可以学的。”

    “那就算了,”凤如青说,“你来吧,就按照画眉的样子。”

    “突然变了模样,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凤如青说,“等我练几天,就能自己变了。”

    白礼将湿热的布巾覆盖在凤如青的脸上,一抹,凤如青的五官便都消失了,白礼这时候才说,“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直给你画。”

    凤如青没嘴了说不出,心说那多麻烦,白礼却又道,“我可以每天画一次。若是能够设法寻来摇光墨就好了,我听闻,那墨无论画在何处,都很难抹去。”

    凤如青说不出话,可怎么听白礼这话,怎么不太是滋味。

    这怎么像是在说情话。

    凡间有种说法,便是恩爱的夫妻,丈夫日日为妻子画眉,凤如青本是不会朝着这方面想的,若不是白礼昨天死活要以身相许,她也不至于这么敏感这话。

    白礼提笔十分小心地落下,一点一点地描摹,笔尖落在皮肤上,带着细微的痒。

    凤如青抓着桌边的手指轻轻挠了两下,照着他笔下的模样,一点点地变化出了画眉的模样。

    凤如青靠着凳子仰着头,白礼就弯腰在她的上方,凑近了仔细地描绘,晨光顺着油纸窗扇映在两人身上,温暖的气氛弥漫,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美好。

    白礼全部画好,又用布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多余的墨水,变化好的相貌,如果不是睡着而是有意识地维持,是不会走形的。

    两人近得呼吸可闻,白礼画好了,却没有马上退开,他盯着凤如青,一点点地低头。

    凤如青靠在椅背上,手从桌子上摸上白礼的侧腰,在他即将闭眼压下来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掐了他一把。

    白礼顿住,呼吸散乱,凤如青有些无奈,但是调子依旧懒洋洋, “小公子,你怎的这么大的胆子。”

    对着个自己画了才能变幻出人类模样的邪祟,也能下得去口,这人的内心之强大,连她当时被施子真所救,胆敢觊觎那般爆裂脾性的仙人都及不上。

    凤如青不住地又看着白礼出神了片刻,她当时那种状况,和白礼现如今的状况,其实很像。

    被救赎的人其实非常非常容易就会心动,别说对着当初施子真那般仙姿玉骨,便是如今她这幅邪祟的身体,白礼依旧愿意亲近。

    或许这还算不上多么深重的喜欢,但很多执念的源头,便是由这一点一滴的累积而起,并不难理解,只因为从未曾有过,第一次触及的,便很轻易地喜欢珍重起来。

    就像雏鸟情节,那是漂浮于尘世洪流中的孤儿,抓住第一根浮木之时的心安。

    凤如青抓着白礼过于清瘦的侧腰的手,顿了顿,便慢慢揽住了他的后腰。

    她当时喜欢了施子真,不可触碰高不可攀,执念深重了那么多年,被妖邪利用酿下大错,最终身死魂消,混沌了几百年才像如今一般成了个不魔不鬼的怪物。

    她突然便不想让白礼走她走过的那些路,其实消除这样的执念很简单的。

    她双手攀上白礼的脊背,白礼浑身颤抖起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耳根染上红晕的白礼,轻声开口,“小公子,我知你是被迷惑,也不必如此激动,其实帮你只是顺手,你身上也有我想要的东西,但若你现在想要亲近我。”

    “那便亲近,我由着你便是。”

    凤如青说完,便又靠回了椅背,十分不设防的模样,白礼面红耳赤。

    他们不过才遇见第二日,却经历了白礼十几年都没有过的,他嘴角抖了抖,他从来被人骂下贱,却从不认为自己轻浮。

    可此刻他确实是想要亲近面前这人……不,这邪祟。

    他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然后紧绷着脊背,对着凤如青低头,他呼吸很急,凤如青将手按在他的心口,感受他一如自己当初的心跳如雷。

    白礼俊秀的眉目透着一股无措与无辜,他将膝盖跪在凤如青坐着的凳子上,她的双膝间,如同不慎跌落在地的幼鸟,在唇印上凤如青嘴唇的那一刻——归巢。

    第36章 第一条鱼·人王

    凤如青其实不算一个尝过情爱滋味的人, 就连和施子真仅有的那一次疯狂,也是在对方几乎没有什么意识,只知道本能地放纵的时候。

    两情相悦这种东西, 是世间男女最易得,却也最难得的东西。

    但她不能否认的是,相隔了这么久, 在她早就放下的那些过去里面,没有像现在这样, 同一个男子亲近得这般平和甚至是温馨。

    她纵着白礼,白礼不似昨夜脸刚刚恢复时那般激动到冒失,他也在战栗, 生涩中伴着试探。

    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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