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珍与陈卫军的交谈被打断,陈卫军走到女儿身边,把她抱起来。

    大花一边哭一边挣扎,实在挣扎不出去,“啪”一声甩到陈卫军脸上:“爸爸坏!”

    陈卫军拍着她的背,心里对于女儿是觉得亏欠的。

    大花不停打着陈卫军,肖月珍看不过去,把孙女接过来:“行了我来,你洗洗睡觉吧,忙了一天了。”

    陈卫军怀里一空,帮女儿擦掉连上的泪,犹豫着说好。

    等陈卫军一走,肖月珍就把孙女塞陈友金怀里,随后拿了根他准备做板凳腿的木棍冲了出去,照头对王三妮打:“你哭丧啊?!”

    王三妮被打了一下,疼得她一哆嗦,抱头鼠窜。

    肖月珍一路追出去,直把王三妮赶出老远才罢休。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没睡觉,陈家这一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人拉住肖月珍问。

    肖月珍原本为了面子忍着,现在也不忍了,直接说:“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家不要了!”

    村里人之前就听肖月珍说过王三妮拿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自然而然觉得这次肯定又拿了东西被抓到。

    就有人拉住肖月珍问:“三妮又干什么了?”

    肖月珍冷哼一声:“她什么干不出来?”

    一句话给了人充分联想,肖月珍说完拍拍屁股走人,回到家把院门一关,东西放回原位,看了一旁的大花:“她不哭了?”

    陈友金说:“你走了就没哭了。”

    小孩子最知道看眼色,之前不听话完全就是仗着大人喜欢罢了,现在亲眼看到奶奶的威风,大花立马乖觉了起来,让干嘛干嘛。

    “要我说,这人啊,就得管,你看她现在不就听话了?”

    等陈卫军洗漱好,肖月珍给孙女打水洗脸,然后把她带会房间,帮着脱衣服准备睡觉。

    大花全身都很白,手脚都长,看得出以后是个大个子。

    肖月珍脱了衣服之后发现她脖子后面有一颗痣是凸出的,摸了摸说:“这个痣长得不好看。”

    “哪?”

    “你看,就这里。”肖月珍把孙女抱近了点让陈友金看:“刚出生就有,越长越大。”

    肖月珍叹气:“好好的小姑娘脖子上长这么大一个痣,你说多难看。”

    “都被衣服遮住了,也不一定看得见。”

    “现在小还能遮住,等长大之后怎么遮?”肖月珍唠唠叨叨帮大花脱了衣服,放床上,又问陈友金:“唉,你说那女的找卫军干嘛?”

    陈友金搓了搓脚:“不知道。”

    “我猜是要卫军给她粮食。”肖月珍呸了一声:“不要脸!”

    被王三妮骂不要脸的王三妮正躲在房间里哭。肖月珍那一棍子力气太大了,她现在肩膀都不能动,摸着肿了一大块。

    从小到大,王三妮被打的次数不少,但那都是父母姐弟打的,是自家人,跟被肖月珍打完全不一样。

    王三妮觉得丢脸极了,把陈家三口人咒骂了遍。

    正骂着,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王三妮停下来,警惕地走到门口:“谁?”

    “是我。”一个人压着声音说:“你门没关。”

    王三妮辨认出这个声音,松了口气,有些埋怨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我担心你。”门外的人说:“你最近怎么样?”

    “不好,我快要饿死了。”王三妮呜呜咽咽:“你给我点吃的。”

    “我这也不多……”

    “那你就去弄啊!”王三妮一把拉开门:“你想想办法。”

    对方面露为难。

    “难不成你真的想我饿死吗?”王三妮扑到他怀里,低声说了两句话。

    对方听完一愣:“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他有些激动,掐紧了王三妮的腰:“行!”

    王三妮埋在他胸口,喃喃道:“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

    立冬过后,天气一天天冷下来,这个时候地里没什么活,大队就准备抽调一部分人去修水库。

    修水库给的工分比下地要高,最多一天能拿二十分,肖月珍不想放过这个进项,把大花留给陈友金看着,自己去报了名。

    她能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顺理成章地被选了进去。

    水库离陈家村有一段路,他们早上坐拖拉机过去,晚上再一起回来。

    陈家村一共选了二十个人,十八个男的两个女的,除了肖月珍之外,另一个女的是给大伙做饭的。

    车上,两个女人自觉坐到一块,对方问:“你家卫军真的跟三妮吵架了?”

    “没跟她吵,那是过不下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平时关系还可以,肖月珍就简单说了两句。

    对方听完张大嘴:“还有这种事?”

    “要不我们吃饱了撑着闹腾啊,再娶一个媳妇不要钱?”

    拖拉机声音大,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肖月珍说话声音有点大。

    “婶,你说谁要娶媳妇?”

    旁边一个小年轻问。

    肖月珍看过去,认出他是村里的知青,她现在对知青的印象可不怎么好,闻言随口敷衍一句:“没什么。”

    对方也不在意,张嘴笑了笑,略显平凡的五官透出点英俊的模样,皮肤白得晃人。

    修水库的工作虽然公分高,但是辛苦却是真的辛苦,好多壮劳力都撑不下来。

    肖月珍是个女人,分到的活稍微轻松一点,但一天下来也是累的够呛。

    回去的时候车上基本没几个人说话,拖拉机开到村口把他们放下来,肖月珍下了车,看到一个姑娘等在那。

    肖月珍认识她,是自家晚辈,刚想问她在这干嘛,就听到背后有知青在嘀咕。

    “宋民,瞧,人家又来找你了。”

    “别乱说。”

    肖月珍扭头看过去,发现宋民就是那个最白的知青。

    他嘴里让人别乱讲,眼睛却看了过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肖月珍皱眉,对这个知青有点不喜,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问:“小草,你怎么在这?”

    陈小草这才发现肖月珍,眼神有些闪躲:“五婶……我,我出来散散心。”

    “这有什么好散心的,这大冷天吗,早点回去。”

    “唉,好。”陈小草偷偷瞥了宋民一眼,捏了捏自己的辫子,抿着唇走开。

    肖月珍上前与她一起,问道:“小草你今年十八了吧?”

    “对。”

    “有对象没?”

    姑娘红着脸摇头。

    “该找了,都大姑娘了。”肖月珍说:“改天我问问你堂哥有没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一个。”

    陈小草低着头,耳朵通红,嗫喏着说:“我还不急。”

    “什么不急啊,再晚就找不到好的了。”肖月珍语重心长:“要说找对象就得找个能上进的,不管是跟咱一样还是吃商品粮都好,最忌讳就是找知青,这些知青干啥啥不行,也就嘴巴能讲。”

    陈小草对此有点不认同:“也不是……”

    “跟你说,好的不是没有,但是肯定少,你看婶子家,娶回来之前也以为是个好的,现在什么样你想想。”

    陈小草抿着嘴不说话,肖月珍知道这个岁数的姑娘一两句话劝不动,想着找机会跟她妈说下。

    反正绝对不能找知青。

    因为陈小草,肖月珍开始注意到这个叫宋民的知青。

    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这个知青就嘴巴能说,干活还不如她。

    这种男人怎么能要?

    肖月珍晚上回去就直奔陈小草家里,找亲戚说了这件事,亲戚也重视,说肯定管好小草,还请她留下来吃饭。

    吃晚饭,天都黑了。今天晚上月亮很亮,肖月珍趁着月色往回赶,走到半途却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宋民吗?

    肖月珍直觉有事,于是立马跟了上去,越走越觉得不对。

    怎么走到她儿子家了?

    眼见着那个鬼鬼祟祟身影敲开了门,肖月珍只觉得脑袋发晕。

    这个王三妮!

    一个独身女人大晚上放成年男人进门,怎么能不让人想歪?

    肖月珍差点吐血,当场就想把他们打死。

    她快步走到门口,抬手就要砸门,手举起来又放下。

    那里面两个人,还有个成年男人,虽然废物,但是她不一定能打得过。

    得找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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