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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

    老皇帝似是精神不振,闻言难耐地搓着手背,说:“那便速速呈上来!休要叫朕等。”

    “刘承德”伏首应了,匆匆转身,对一直跟在后边的侍从挥手。这侍从给太监一个眼神,那太监便疾步下阶,绕出青砖路,从才到的轿子里接了人。

    老皇帝目光游走,突地问:“拨给你的人怎未用?”

    “刘承德”诚惶诚恐地说:“整日随着臣跑,今夜便叫他们歇着了。这人是臣从老家调来的,会点功夫,却是个聋子。”

    “会点功夫。”老皇帝冷笑,“比得过我给你的那几个?莫不是起了什么心思,不耐烦朕盯着你。”

    “刘承德”几欲吓跌,慌声“不敢”,又淌着汗解释许多,方使得老皇帝转阴为晴。老皇帝多看了那侍从几眼,见他呆立在垂帷后边,木讷迟钝,便作罢了。

    太监正将新领的美人带进来,老皇帝透着昏光,隐约见得那簪钗闪烁,盈盈拜下个袅娜的人影。他被那微路的后颈勾意思,微微坐正了身体,叫人抬起头来。

    阿乙强忍着暴跳如雷的欲望,余光掂量着苍霁的拳头,不得不硬挤出个笑来,缓缓抬头老皇帝娇怯一笑。

    他这一笑,满室如盈珠玉之芒,就是见惯美色的陶致也一时间没认出他是个男儿郎。陶致架着老皇帝的皮,抬指从阿乙的额发一路摸到脖颈,无有一处不爱惜,无有一处不让他口干舌燥。

    “刘承德”不失良机地问:“圣上觉得如何?”

    这句话实在问阿乙,阿乙与老皇帝目光相对,见他眉心发黑,双目凶恶,通身似笼黑雾,于是更加羞涩地垂下首,便是对净霖的问话颔首应了。

    “明早朝上你带着北边府衙一并领赏!”陶致合掌叹道,“朕要重重的赏!”

    说罢不待净霖谢恩,已握了阿乙的手,眼里被他那侧颜眩了神智,嘴里心肝宝贝儿一并叫着,拉着阿乙便要往里去。

    陶致捏着这手,觉得有些大,但修长好看,倒也不像是做苦力的人。他来回摸了几下,手臂挽了阿乙的腰,觉察阿乙腰身倒是细,便嗅着阿乙的脂粉味,对阿乙那一颦一笑都神魂颠倒。

    老天爷!

    阿乙内心震惊,不料想自己能美到这个地步,往日原来他还低估了自己!

    老皇帝带着阿乙入了里边,阿乙扭身掐嗓,娇滴滴地轻推着老皇帝的胸口,嗔了句:“圣上也忒心急了些。”

    陶致捉了他的手,顺势摸上阿乙的骨腕,亵玩般的揉捏,说:“朕待了好些日子,就等你呢。良宵苦短,不可耽搁。”

    阿乙欲再周旋,岂料握住他的手突然变得十分有力,几乎是拖着他往床榻摁。陶致即便色欲熏心,也没忘记卡着时辰。他从血海脱身时修为根基不稳,是在群山之城食人固的本,后来来到京都,吞了笙乐女神半具身躯,预想自己该有吞天之能,却不料笙乐本已枯朽,撑不起他如今的身躯。他修炼邪道,便靠着这些美人养着,兴起了便用,尽兴了便吃掉。只是他有一个癖好,便是定要踩着时辰进行,快一分,慢一瞬,那都不行。

    阿乙被摁在床褥间,他面一蹭着褥,就一阵火起。因为他本就嫌弃邪魔,这淫贼爱乱来,这床褥上不知已经躺过多少人,竟敢拿来给他睡!

    阿乙腕间吃痛,他挣不开手,便一个后脑撞在陶致面门。陶致嘶声松手,阿乙几下撩起裙子,转身一脚跺在陶致胸口,将人“咚”的一声踹翻在桌椅间。

    陶致滚地便知不好,他手臂一提,就欲招人。阿乙上去就是一顿猛踩,几道金纹顿砸在陶致后背。这金灿灿的咒术对草精不好用,对邪魔却如同铁烙。

    陶致背部竟被烫得消融,他抽气怒喊:“梵坛佛文!”

    阿乙踩着他手腕,嘴里恨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占小爷的便宜?!老虎屁股你也敢摸!今天我就打得你飞灰湮灭,不成东西!”

    陶致背间皮肉被登时烫开,他抖身一震,如同蜕皮一般从“老皇帝”中脱出来,黑雾大盛,直包阿乙而去。阿乙劈手掐诀,但见那金色梵文绕他周身飞转,震得黑雾退散三尺!

    外边的太监拂尘一抖,却不料中途被人搅了个正着。那耳聋的侍从舒展肩臂,眨眼间变得更加高大。那手臂缠了拂尘,不待太监退身,先逼至他身前,将人猛地提拽而起。

    净霖已回原貌,一把摁在苍霁手臂,说:“此乃东海之鸟,不能吃!”

    苍霁以为他忌惮宗音,道:“海蛟的鸟便吃不得了?”

    净霖听出点委屈,便说:“不是。”

    苍霁说:“那我就吃了?”

    净霖道:“这鸟素爱食毒物,骨肉皆浸毒已久,很臭。”

    他话音才落,便见拂尘寸寸成段。这太监的鸟鸣尚不及溢出来,便被苍霁轻轻地掐断了喉咙。随后净霖便见他轻轻地将鸟放回地上,轻轻地松开手,如释重负地说:“幸好没捏碎,味道还成。”

    他两人还没能继续,便听殿中“砰”地撞塌了烛架,烛火滚舔垂帷,适才还占据上风的阿乙珠钗跌了一地,他捏着袖从火间跳起来,惊恐道:“休再闲话!你二人怎么总是不合时宜?!老子的毛要被烧掉了!”

    说罢他一蹦三尺高,捂着屁股疯狂逃窜,嘴里骂道:“狗日的小王八!敢碰我羽毛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还等什么?打他啊!”

    黑雾猛冲而出,苍霁迎面一拳。拳风激荡,却如陷棉花。雾间隐约显出一张脸,贴着苍霁手臂道:“来得正好,若是能吞了你,这三界谁还能拿下我!”

    苍霁臂间鳞片瞬间覆满,然而阴冷直顺着缝隙擦进皮肉。苍霁半身一沉,竟险些被拽进黑雾。

    阿乙愤声道:“咬他!”

    苍霁下盘稳当,倏地反掼向地面。黑雾间的脸被他一把扣住,直撞在地。青砖石陡然龟裂,那脸已经被揉得难辨全貌。

    “他怎么不吞了这邪魔?”阿乙急得拍火,“他连醉山僧都吞得了,还怕邪魔?!”

    净霖一掌轻拍在阿乙后肩,阿乙便觉得风力强劲,将他霎时推向黑雾。佛文如同金链一般瞬间涌出,将黑雾包缠笼住。

    “不是怕。”净霖说,“嫌臭。”

    第66章 愚弄

    陶致身笼于佛文链中, 黑雾陡然如冰释水, 化进苍霁臂间。苍霁右臂犹似浇灌铜铁, 见得陶致无数张脸环绕席卷而来。净霖当即翻过阿乙, 金链紧随着拧转捆紧, 使得陶致已经蔓延上的面孔们立刻回涌,重新变作一个人。

    苍霁鳞间寒意阵阵, 他掌间掼住的陶致面容突变,张臂挥袖,一股恶臭自他袖中冲出, 竟是被他吞入腹中的百种妖怪。苍霁一把稳住金链, 猛力一震, 陶致随即被震起全身, 下一瞬便被强力推翻, 只见无数妖怪如同倒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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