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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张佳音

正文 继母不慈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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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

    尹明毓停住,疑惑地看向他。

    “钱可够用?”谢钦微微垂眸,平静道,“我将私章留下,若是不够,便教护卫回府从我账上取。”

    他说着,便抬起手,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

    谢家每月给二十两月钱,尹明毓在他递过来之前,便婉拒道:“郎君,不必了,钱尽够的。”

    谢钦微顿,握着锦囊的手微收,而后重新放回袖中,淡淡地说:“既是如此,我便不多事了。”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情绪,但极不明显,尹明毓懒得探究,又谢了一句,便与他道别,先一步去寻在远处等她的尹明芮和尹明若。

    晚间姐妹三个都住在尹明芮的屋里,尹明毓说了要带两人出门,已经帮两人请示过嫡母韩氏,至于去哪儿,去干什么,她卖了个关子。

    闺阁女子一般来说,除非受邀或者跟长辈出门,再或者家里受宠,否则极少有机会出门。

    尹明芮和尹明若只听要出去,还是她们姐妹三人,就已经兴奋地睡不着,哪还在意旁的。

    尹明芮更是喜不自胜道:“这般看来,二姐姐嫁出去,也是好事一件。”

    尹明毓好笑,“你倒是变得快。”

    尹明芮欢喜地傻笑,拉着尹明若一起激动。

    尹明毓很快便入睡,两人许久都睡不着,低声说了不少悄悄话,直到察觉到越来越挤,她们几乎贴在一起,这才停下来。

    尹明芮感叹:“二姐姐这睡姿,谢姐夫如何忍受的?”

    尹明若迟疑,“许是谢家的床榻大些?”

    两个人皆沉默下来,嫁妆床多大,她们能不知道吗?尹明毓这睡相,恐怕得绑住才行。

    偏她看起来软和,实际上我行我素,根本不会那般委屈自个儿,只能旁人忍受。

    良久,尹明芮才道了一句“睡吧”,而后姐妹两个“弱小可怜”但是嘴角带笑地抱在一起入睡。

    第二日,姐妹三人一同从嫡母韩氏那儿离开,神清气爽地踏出尹家宅门。

    尹明毓的一个陪房丁二已经候在马车边上,金儿跟他交流了几句,马车便缓缓向西行进。

    尹明芮和尹明若坐在谢家的马车上,皆有些躁动,尹明毓见了,便道:“我又不会数落你们没规矩,不必太过拘着。”

    她话音一落,尹明芮和尹明若便微微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子,透过帘子仔细地打量着外头,目光灼灼,好似要将所见全都印到心里一般。

    尹明毓垂眸喝茶,方才注意到方桌上比昨日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放下茶杯拿起来打开。

    里头赫然是一方印章。

    尹明毓拿起来,印章上“谢氏景明”四字,苍劲有力、平正端庄,让人一下子便能想象到印章的主人。

    但她确实用不上,也不需要用,便又放回到木盒中,扣上盒盖,重新放到桌上。

    她这一系列动作,专注于马车外的尹明芮、尹明若全没注意到。

    而马车缓缓驶进西市东侧的延寿坊内,沿着十字街从北向南行至南门东的一户宅院前,停下来。

    陪房丁二下去敲门,尹明芮和尹明若满眼不解,转回来问:“二姐姐,这是作甚?”

    尹明毓勾起唇角,“自然是看宅子。”

    “看宅子?”

    看房子当然是要买。

    尹明毓侧头看向车窗外,即便很大可能她这一生都要留在谢家,但有一处完全属于她的房产,是她的执念。

    丁二早就提前与户主约定好,敲开门道明来意,对方进去禀报,很快便打开房门迎她们进去。

    尹明毓从金儿手中接过帷帽,递给两人,待她们戴好,这才一并下了马车。

    中原的百姓久经战乱,大邺建国初期亦有诸多动荡,昭帝即位后才渐渐趋于平稳。

    户主只是寻常商户,五十几岁的年纪,但有一子为官外放,极难回京,便要卖了京中宅子阖家去儿子任地团聚。

    他这般年纪,经历过乱世,攒下如今的家业吃过许多苦楚,最怕变故。

    原先尹明毓的陪房代为寻合适的宅院,商定价格时皆未自报身份,但户主能瞧出他非寻常人家奴仆。

    如今他看见谢家的马车,再一瞧尹明毓三人身后一看就出自大家的婢女和不怒自威的护卫们,顿时生怯,不敢多看,生怕触怒贵人。

    “贵人请入内。”语气谦卑至极。

    尹明毓在帷帽后轻声道:“劳烦。”态度丝毫不倨傲。

    这是一处三进的宅子,大门进去,便是影壁,穿过屏门便是外院。

    外院大概比她们在尹家的角院大一些,而还未进入二门,便能瞧见高出院墙的青竹随风摇曳,待到一行人踏入庭院,黛瓦白墙映着竹绿,清新自然质朴。

    院中青砖铺路,院侧有回廊,众人踩在青砖路上,走入其中,闻着竹香,脑海中便有了画面——

    三五亲友,于竹下畅饮闲谈,面上皆带着怡然悠闲的笑容。

    尹明毓侧头,笑问:“四娘,如何?”

    翠竹四季常青,尹明若沉浸在这韵味之中,轻轻点头,“极好……”

    正房后院都寻常,比不过尹家,更比不过谢家,尹明毓便只大致扫了一眼,就带着人向户主告辞。

    然后去第二户人家——位于光德坊西北隅的一处三进宅子。

    这家风格与上一家不同,大邺受胡风影响,很多宅院是开阔大气的风格,这家庭院由石板铺成笔直的十字路,将庭院分割为四,四角皆不同,有假山有桂树,一目了然十分朗阔。

    尹明芮偏好这种风格,尹明毓也觉得不错,回到马车上,两人讨论了几句,院中某些地方换成什么景观更合心意,兴致勃勃。

    就看了这两家,便耗费不少时间,临近中午,尹明毓便吩咐马车转去西市寻一处好酒楼,请两个妹妹去酒楼用午膳。

    用晚膳后,下午不准备再看宅子,尹明毓只打算带两个姑娘在西市转转,方踏出酒楼,便又来了几辆马车,打头一辆马车的规制和马车上的族徽标志,是皇族。

    谢家的车夫架着马车稍稍向前,让开正中的位置。

    那华丽至极的马车缓缓停下,片刻后,一个俊秀的郎君从马车上走下,随后向马车内伸手,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放在男子的手中,随后,一个华服的明艳至极的女子走出来。

    她没带帷帽,精致美艳的容颜完全展露在人前,周遭行人纷纷侧目。

    尹明毓眼神一闪,心念微动,这般张扬的皇室女子,京中只一人——成王嫡长女,渭阳郡主秦研。

    而渭阳郡主傲慢的眼神在谢家的马车上一停,漫不经心地转向帷帽遮面的尹明毓三人,一点点勾起嘴角,戏谑道:“难不成……是尹二娘?”

    风微微吹起帷幔上的轻纱,尹明毓与渭阳郡主对视,须臾,抬手摘下帷帽,有礼地躬身:“见过郡主。”

    渭阳郡主松开俊秀郎君的手,逼近尹明毓。

    尹明芮和尹明若站在后头,捏着帷帽紧张不已。

    尹明毓面色沉静,稳稳地站在原地,直到渭阳郡主停在她面前寸余,也没有退后半步。

    渭阳郡主冷嗤一声,“尹二娘子果然有胆识啊~”

    尹明毓语气恭敬,“郡主谬赞,不敢当。”

    渭阳郡主打量着她,嗤笑,“装模作样,真是惹人厌。”

    随后,她冲尹明毓抬抬下巴,挑衅道:“先前邀约,尹二娘子以备嫁拒绝,秋猎总不能再躲着吧?不如一道玩儿玩儿?”

    尹明毓婉拒:“郡主见谅,明毓不擅骑射。”

    渭阳郡主视线扫过她身后的尹明芮和尹明若,好整以暇地问,“这两位是……”

    尹明芮和尹明若再次躬身行礼,尹明毓回道:“舍妹。”

    “原来如此。”渭阳郡主了然,挑眉意味深长道,“尹二娘子莫要拒绝太早,本郡主拭目以待……”

    她说完,再不理会尹明毓等人,带着俊秀郎君和一群侍从嚣张地踏进酒楼。

    尹明毓看着她的背影,懒散地暗叹一声:麻烦……

    第19章

    冤有头债有主。

    尹明毓不傻,在回程的马车上直接告诉谢钦:“今日在西市碰见了渭阳郡主。”

    谢钦微皱起眉头,冷声问:“她找你麻烦了?”

    “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邀我秋猎同行。”尹明毓想到渭阳郡主说她“装模作样”,看向马车外神色或匆忙或悠然的归家行人,懒懒地评道,“无谓之争。”

    她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没有兴趣”。

    谢钦视线在方桌上停了一瞬,复又看向她的侧脸,冷静而笃定地说:“三王明争暗斗,朝堂局势未明,谢家确有避锋芒之意,然非畏避龟缩。”

    “即便成王权盛,渭阳郡主咄咄逼人,你亦可随你心意不予理会,谢家不会因此责难于你。若连明媒正娶的夫人都护不住,便是谢家与我无能,日后如何立足于朝堂。”

    尹明毓听明白了,点点头。

    “父亲先前问过,是否教你在此次秋猎中露面。”谢钦问她,“我虽回复父亲,但你若不愿意,尤可更改。”

    尹明毓手肘搭在马车窗上,支着下巴,随意道:“既是嫁进谢家,早晚都要见客。”

    她难不成往后都不出府了吗?又不是阴沟里的老鼠,躲着不敢见人。

    而谢钦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但真切听到之后,眼里仍旧闪过一丝极不明显的愉悦。

    他其实没有对尹家二娘子这个妻子有多少期待,只希望她“安分守己”。而尹明毓的本性,并不多安分,于谢钦而言,却是意外之喜。

    尹明毓这个继室,或许不是世人眼中的“贤良之妇”,但相处起来实在轻松。

    生在谢家,已甚过世间大多人,他读书明理,自然不想庸碌无为,是以刻苦自律、冷静自持,只为一展所长。

    这是他的抱负,他并不会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妻子,也绝不希望妻子裹住他的脚步,哪怕是以爱之名。

    女子确实大多不得不依附于男子,此乃世情,然一个人的所有皆寄于他人,与躯壳何异?

    策儿娘在世时并无过错,然短短两年多,夫妻间诸多矛盾,谢钦亦自省过,可他生来就不是温情之人,也非世事洞明,该如何完美地满足她的期望?

    但她那般去了,他身为男子,总归是不够宽容。

    谢钦取过方桌上的木盒,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木盒的边缘,对尹明毓道:“你已是谢家人,只要问心无愧,谢家理应站在你身后,这是无法剥离的关系,因此我先前才会劝你不必对祖母和母亲那般遮掩。”

    他递过木盒,道:“我公务繁忙,你自得其乐许是不在意此事,但这私章你且收下,至少外物上,不会亏待于你。”

    一个丰神俊逸的男人说他没时间,给她钱,让她随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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