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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岭认命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线条有,起伏的弧度偏向柔和,不用上手就知道内里没有肌肉。

    哎,在这方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腿确实不如老祖宗的具有观赏性。

    陈岭用力摇了摇头,打上香皂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澡,穿着宽大的浴袍到洗脸池前刷牙。

    他今晚刷牙刷得特别仔细,完了还对着镜子哈了一口气,确定口气清新这才顶着毛巾,抱着衣服走出去。

    江域仍旧穿着浴袍,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看过去,青年湿润的面颊被浴室的热气蒸成了淡粉色,一双眼睛如同清水洗过,透亮清澈。

    放下手机,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陈岭听话的走过去,在距离男人稍远的地方坐下。

    江域眉梢微扬,轻声笑了一下,“怕我?”

    “没有。”陈岭两手抱住脑袋用力擦头发,手臂恰好挡住他的侧脸,“我们说正事吧,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制住枭阳吗?”

    “以金克木。”

    江域对于两人间的距离颇为不满,靠近过去,趁青年思索的空档截下了他手里的毛巾。

    陈岭还没来得及抢回,脑袋就被柔软的毛巾重新盖住。有双大手落到头顶,轻柔的帮他擦拭头发。

    江域:“枭阳的精气取自于草木,五行属木。而金,指的是金属。自古以来,除了用于生活,金属广泛应用于战争武器,所以有杀戮之意。”

    陈岭的脑袋埋得很低,忙着脸红的时候,还有心思思考老祖宗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用刀直接强攻?这么简单粗暴吗。”

    “枭阳性格凶残嗜血,不必仁慈。”江域低头,轻轻嗅了嗅。

    陈岭伸手去推开他的脸,“我不是下不去手,是怕自己打不过。”

    老祖宗是厉害惯了吧,动辄就武力灭杀。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没见过老祖宗生气的样子。

    头顶传来痒意,陈岭皱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人是狗变的吗!怎么又在他脑袋上闻来闻去。

    陈岭:“江经理,你闻什么呢,咱俩不是用的一种洗发水吗。”

    “不一样。”江域用指尖轻轻按下几根固执翘起的头发,轻声说,“你的更好闻。”

    同样的洗发水被陈岭用过以后,廉价甜腻的味道变得浅淡生动。

    陈岭灵活的钻进被子里,把脑袋蒙得严严实实。他挡住了与江域的触碰和视线,却没能挡住脸上不断拔高的温度。

    被子里越来越热,心跳声逐渐变大。

    陈岭蜷缩着身体,心里默念,我能扛得住扛得住扛得住!

    第51章 枭阳08

    毕竟是夏天, 薄被裹住后没多久,陈岭就感觉浑身冒汗,浴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之前的澡算是白洗了。

    他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睁开眼睛, 偏头倾听外部的声音。

    周遭安静, 但紧挨在身侧的,落于床上的凹陷还在, 看来老祖宗还没走, 固执地守在外面呢。

    陈岭侧过脑袋, 将面颊贴上自己的小臂,热度不减。

    啧,他苦恼的想,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大家都是男人,撩两句怎么了。可江域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把他逼得想躲起来, 偶尔正面回敬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陈岭苦闷,忍不住重重叹气, 难道他是天然弯而不自知?

    “被子里热, 出来吧。”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一股拽住被子的力量。

    陈岭下意识把被子拽回来, 嗡嗡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去,“我就这么睡, 你到自己床上去。”

    江域淡淡的指出:“你身下这张床是我的。”

    陈岭顿时感觉屁股着火, 顺着背脊一路烧上脑门,他轰然起身,顶着通红的脸瞪向江域:“我们调换一下不行么。”

    “行。”江域挑眉, 从两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扯过一张纸按在青年额头上。

    白色的纸巾因为汗水紧紧贴着皮肤,陈岭的视线被一片白色遮挡,正要动手拽下来,一片阴影靠近,冷冽的气息迎面扑来。

    “你说什么都行。”江域丢下话,果真起身去了对面那张床,还体贴的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陈岭呆坐几秒,负气似的将上身摔向床铺,他腿夹着被子滚了半圈,将脸埋进去,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月色喜人,银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替屋子里的每样摆设都描绘出黑色影子。

    陈岭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等到隔壁那张床上的呼吸声变得平缓,他拥着被弄成一团的被子坐起来,无声的吁了口气。

    因为之前的事,他的大脑始终处于兴奋状态,怎么也睡不着。

    想坐起来玩儿会儿游戏吧,又怕被老祖宗知道。

    他用力凝视对面,男人睡姿安静,身体往左侧躺,一条曲折起来的胳膊压在脑袋下,另一条则随意地搭在枕头边。

    算不得明亮的光线温柔的模糊了他的五官,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拨开那层朦胧。

    脚下一片冰凉,陈岭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踩到了地上。

    他低头,用力跺脚,这脚怎么还能违背主人意志自己走动呢!

    太不像话了!

    他坐回床边,强行转移注意力,给吴伟伟发过去一条信息:【有异常发现没有】。

    吴伟伟这会儿正打瞌睡呢,被手机震动惊醒,心脏噗通直跳,按住胸口用力深呼吸调整。

    连续五六次,心悸般的感觉缓和过来,他点开手机回复信息:【没有】。

    信息发送成功,他揉了揉发沉的眼皮,打算下床喝水,却发现对面床铺空空荡荡的,被子叠放得整齐,床单上有被坐过的少许褶皱。

    吴伟伟赶紧抓起手机给他陈哥发去消息:【李鸿羽不见了】。

    陈岭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悄摸换下浴袍,从房间里出去,反手轻轻带上门,来到吴伟伟的房门外。

    吴伟伟听到门板上传来的响动,打开了门,探出一个脑袋。

    确定是陈岭,他把门彻底打开,“进去说吧。”

    “不了。”被植物环绕的四方山,到了深夜居然有些凉意,陈岭摸了摸凉嗖嗖的胳膊,“他一定是听到什么动静了,我们出去看看。”

    吴伟伟也觉得有点冷,把床上的两条薄被拽下来,塞给他陈哥一条,“披上吧,免得感冒。”

    陈岭也不含糊,抖开了披身上。

    两人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离开,踩着墙角线上方安全通道指示灯的绿光往楼梯口方向去。

    整栋大楼共有六层,而他们现在已经处在顶层,要找人只能往下走。

    从宿舍大门跨出去,陈岭忽然打了个哆嗦,“温度比屋子里低。”

    “至少降了三五度吧。”吴伟伟啧一声,“还好我把被子带上了。”

    陈岭冲他点头,“还是你聪明,有先见之明。”

    吴伟伟嘿嘿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哪里哪里,一般般吧。”

    两人小声聊着天,从六楼下到了五楼。

    五楼的光线更加昏暗,安全通道指示灯有好些都是坏的,走廊被绿色的暗光和黑暗分成了很多段。那些被明暗光线切割出的每个小空间里,都像是蕴藏着某种危险。

    吴伟伟站在宿舍大门前,紧张地直咽口水,“陈哥,咱们站在这儿也能看清吧,就别进去了。”

    “分两路,你走左边,我走右边。”陈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临走前想起吴伟伟的菜鸡水平,又给他塞了几张符。

    走廊本该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格局,却因为诡谲的光线变得不可捉摸。

    陈岭踩过绿油油的地板,踏入前方的黑暗,而被黑暗遮掩的地方,正好是房间门。

    仔细的话,甚至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打鼾声。

    就这样一路往前,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更遑论是李鸿羽那么大个活人了。两人在宿舍大门口汇合,吴伟伟的答案同样是没有人影。

    陈岭打了个手势,“去四楼。”

    四楼开始就是办公区域了,格局要比宿舍楼层复杂很多。

    陈岭带着吴伟伟继续下楼,拐个弯就到了四楼的办公区域。这一层被改造成了装有无数个小格子间的大平层,只有最靠里的位置,有两间被玻璃墙隔出来的办公室。

    仔细搜索后,两人继续往下,第三楼,第二楼,最后是在一楼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在流动的空气中传播,咚、咚、咚、咚……

    清脆利落,类似于某种坚硬的东西在敲击木板。陈岭跟吴伟伟对视一眼,示意他放轻脚步,然后带着人缓慢地朝声源区域走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陈岭开始紧张,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他猛地停下,伸手挡住吴伟伟往前凑的脑袋。

    吴伟伟被这一挡搞得往后踉跄一步,屁股撞到办公椅,轮子滚动。

    眼看着椅子就要撞上办公桌,一只手突然从办公桌后伸出来,将其格挡,定在了原地。

    李鸿羽冲惊讶望着自己的两人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不要出声。

    咚声并不是连贯不停的,它会在一定的时间后停止,然后再不知疲倦的继续响起。陈岭按捺住焦急,不敢有任何动作,朝着窗口方向抬了抬下巴,让吴伟伟看过去。

    办公室外面是茂盛的绿树,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一个白色影子背对着窗口,她的头发沿着窗框爬进来,蛇一样游动着经过办公桌凳,绕过小格子间的阻拦,朝着内里深处的某领导办公司探去。

    陈岭所处的位置,正好望见办公室内的情景。

    那些扭动的头发像是在搜索什么,在办公室内翻箱倒柜。可当每一次咚咚声响起的时候,它都会停顿,应该是在辨别声音的方向。

    办公室被翻了个底朝天,纠|缠成束的头发不甘心的退出来,安静趴伏在地上,等候下一次咚声响起。

    陈岭虚起眼睛,地上那些黑色的东西根本不是真正的头发,而是保安所描述的气生根,细看之下就能发现,那每一根所谓的头发都比正常的更粗,并不平直,弯弯曲曲的,有些发丝上还长有更加细小的绒毛状根须。

    吴伟伟显然也发现了,扯了扯他陈哥的袖子,用嘴型说:“枭阳?”

    陈岭点头,没有过多思索,对李鸿羽做了个进攻的手势,骤然起身冲上去,用脚踩住一束头发。

    脚底下是剧烈的挣扎,头发无限延伸,挣扎地缠绕住青年的脚踝,往上爬升。

    陈岭祭出一张禳妖邪符,同时弯腰将爬到自己大腿处的头发捉住,松开脚的同时,手腕转动,硬生生地将头发从自己腿上剥下来。

    他嘴里念咒,当“速遁而形,急急如律令”一句落下,贴上气生根的符纸窜出一点火苗。

    符火起初势微,在发丝的扭动挣扎中渐渐强势,火焰顺着头发朝着源头窜去。

    一直背对着办公室的枭阳猝然转身,她始终低着脑袋,发丝却无风舞动起来,开始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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