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今寺

正文 和男配绑定之后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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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准话,夏蒹挤着变得有些不合脚的鞋往茅厕的方向去,刚拉上木门,便将绣鞋里的石块丢了出来,将纸条在手里卷开。

    宣纸粗糙,上头字迹倒是清晰。

    夏蒹看着这行字,眉头越皱越深。

    【想知道裴观烛今日为何会这样不自然吗?我会把他不想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

    不想告诉她的,全都告诉她?

    苏循年又到底知道多少?

    夏蒹通过共梦,知道苏广年当年误认为裴府的笼子关的是裴观烛的生母,如今苏广年因裴观烛身落残疾,将这与当年那个十分像的笼子送来苏府,目的想来便是为了羞辱裴观烛。

    夏蒹认为,苏循年知道的信息恐怕和苏广年知道的是一样的。

    他们都以为裴府以前被关起来的人是裴观烛那个痴傻生母宋氏。

    但是,不想告诉她的?苏循年还知道什么?

    夏蒹皱紧眉,一时之间犯了难。

    裴观烛有很多不想告诉她的秘密。

    他的金环,他对石刻娃娃的感情,过往的很多事情基本都是夏蒹靠共梦,和自己揣摩出来的。

    而如今,又有了她新的无法理解的。

    那就是裴观烛刚才说的话,他说,他在看到笼子的那一瞬间,看不到她了。

    夏蒹攥紧了手里的纸条,将它塞进里衣,直到出去和裴观烛回前院住处,她都还像是带了个烫手山芋般,又被诱惑着心中好奇。

    夜色逐渐沉静。

    裴观烛换了靛蓝色绣金线外裳,长长的带着少年满头墨发垂落而下,他苍白骨瘦的脚停在香炉前,微微垂下腰,指尖捏着香炉勺,往里头加香料。

    袅袅细烟自香炉中摇摇升起。

    夏蒹隔着屏风,看少年身影。

    “晚明,”她张口,“我有话要问你。”

    “嗯,什么?”

    “你今日说的,被‘它’吸引,是被笼子吸引住了吗?”

    四下静谧,只余窗外蝉鸣阵阵。

    裴观烛轻轻“唔”了声,站直了腰,好半晌,夏蒹才从他那里听到声音。

    是一声磕碰,香炉勺紫搁上桌,少年捋着层层叠叠的衣裳坐下来。

    “常人都不会被笼子吸引吧?”裴观烛的声音自外传来,带着隐隐的轻笑,“所以,我也不会,那太古怪了。”

    第80章 眼白猩红

    少年苍白的面孔被屏风分成一半。

    夏蒹躺在床榻上,与他露出来的那只漆黑眼珠对上。

    “你真的要避而不谈吗。”

    “我不懂夏蒹的意思,”那半只眼睛弯了起来,“我偶尔思绪总会控制不住呢,这个夏蒹你也知道的吧?我当时也只是控制不住说了蠢话罢了。”

    夏蒹压低了眉眼,“真的吗,明明人在冲动时说出的话反而才是最泄露真心的?”

    自屏风后露出的那只眼珠一动不动。

    “这香还算好闻吧?”

    转换话题了。

    夏蒹叹出口微不可闻的气,躺回床榻上。

    香炉里的香确实很好闻。

    怕是有静心安眠的疗效,天色渐暗,夏蒹看着墙角的沙漏坐起身,屏风外少年已经睡熟,层层叠叠的衣裳若云落在低矮的床榻下,垂着他苍白骨瘦的腕,少年侧躺着,呼吸清浅又绵长。

    夏蒹提起桌上的宫灯,将呼吸放得极为清浅,她控制着将自己走路的声音放到最小,每当踩出一声细小的吱呀,她的心都会登时被一根绳子高高拽起来,停下好久才敢继续往前。

    待终于走出门槛,夏蒹后背都沁了一层汗,她掏出兜里的火折子,回头看向屋内熟睡的少年,手中火光一亮,夏蒹压着手点燃宫灯。

    苏循年给的纸条说会在后院荒废的库房里等她一夜。

    夏蒹并不怕苏循年有胆子对她做什么事,就是到时候苏循年那油腻男说什么要她用身体来交换,夏蒹也会把他打出自己想要听到的信息。

    为此,夏蒹还特意带了防身武器,她这一趟只为了听自己还不知道的有关于裴观烛的情报,他将自己的过去掩盖的太好,虽然依靠共梦知道他的过往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有途径的话夏蒹还是想更多地去了解。

    这不仅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对裴观烛这个人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也是因为夏蒹在这之后绝对不能和裴观烛出任何差错,原书中裴观烛大抵死在秋季将至,这是夏蒹揣摩出来的,因为原文中曾提到过裴观烛的尸首两日后便发了臭,所以他死的时候一定逃不开最炎热的秋季将临。

    夏蒹往后院去,绕过游廊。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待得第一个夏天。

    这里的夏天很热,让人心浮气闷。

    ——而如今,早已进夏末。

    夏蒹握紧了手里的宫灯木柄。

    但这个夏天,一定不会再有原书中的悲惨结局。

    少女暗暗想着,脚步绕过一根又一根游廊柱,月色沉映,少女的影子落在地上,她走的那么快,一下也没回头,根本没注意到有第二道影子从游廊柱后绕了出来,遥遥坠在她身后。

    脚步微顿。

    夏蒹走出游廊,宫灯一晃,她回身望向身后漫长似不见底的游廊,空无一人,只余夏夜晚风,将她手中宫灯火苗吹得摇摇欲坠。

    夏蒹往前走。

    后院那早已被淘汰的库房建在一片荒废的林园里,绕过后院叶夫人和苏府妾室们居住的院子,这里也被衬托的更为荒凉了。

    库房糊的过厚的窗户纸上显露出暗淡的光亮。

    夏蒹咽了下口水,到门口敲了下门。

    门被人从里拉开。

    苏循年看清她的脸,微微顿住,好半晌,才像是喜极而泣般猛地要拽住她的手。

    夏蒹见他手要过来,抬手便打过去,“你做什么!”

    “啊——!”苏循年捂住被打的手,醒过神来了,“不、不好意思,夏姑娘,我给忘了,一下子就给忘了。”

    “什么意思啊?”夏蒹疑心也起来了,但见他这幅好像肾亏的模样,一点都不怕他,“罢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在这里不好说,”苏循年眼睛直直盯着她的脸,却像是通过看着她再看另外一个人,手不断搓着衣角,“你、夏,夏姑娘,你跟我进来吧,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保证你进来不会后悔的。”

    夏蒹怀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从衣袖里掏出一方白色棉布帕子抵住口鼻。

    “夏姑娘这是……?”

    “没事,”夏蒹怕他在屋里投放什么有毒气体,“你告诉我这个,可需要什么报酬么?”

    “报酬?”苏循年愣了两愣,“那……那肯定是不需要的,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想告诉你他的真面目。”

    说到这里,他面上透出厌恶。

    夏蒹眼珠微转,回身四下看了圈,见身后确实没人,才转过头道,“好,那就随你说的先进去吧,说完我便回去。”

    “好。”苏循年点了两下头,开门邀她进来,看着她脚步踏进门槛时,面上露出难言的笑容。

    “你……你进来这里,让我觉得可真好,”苏循年用一种怀念的语气笑道,从旁边拖出一把老旧的木椅,虽然老旧,但椅面却都擦得十分干净,“你……你能不能坐在这个椅子上?”

    夏蒹微微皱眉,用帕子捂着口鼻没听他的,“我站着就行了,你有话快说吧。”

    她眼睛四下转了圈。

    这里虽然说是库房,但其实早已经不算了,里头杂物都没多少,只有一大堆的书纸摆在墙后,摞了老高,地板都脏,这里像是被整座府邸遗忘了般,是不存在于这座府上的地方。

    真让人不舒服。

    夏蒹皱起眉,她从进来这里便觉得不安,现下倒是莫名想要逃跑了。

    “我要跟你说的是,”苏循年站在她面前,“我……我要跟你说的是,裴观烛的以前!”

    “……嗯,”夏蒹盯着他,“你到底知道什么?”

    四下闷热,库房大门紧闭,烛火映照,苏循年的额头上全都是汗,“夏姑娘,你……你以为,裴观烛很好,是吧?”

    “你以为他很好,相貌好,我知道你们这些姑娘都喜欢相貌俊朗的,但是有些时候,你也要看人不是?”苏循年喘着粗气,想要靠近,但又不敢靠近,“就像是裴观烛,他便不是什么好人!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你再说这个我就不听了,”夏蒹听得腻歪,“他是不是好人,我自己会判断,用不着你个外人来插手!”

    “他本身便不是个好人!你怎么不信我呢!”苏循年冲她喊,“你……你不信我!那根本不可能啊!明明你只该看着我一个人才对!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你再说什么鬼话!”夏蒹皱紧眉,“你算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看过你一眼!”

    “以前都是!但是自从那个裴观烛来了!你便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苏循年猛地拽住她的手,“你不知道吧?你不知道他的以前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看到了吧他看到那个笼子表现得如此古怪!是因为他以前!他以前便——!”

    “你松开我!”夏蒹拍打他的手,但苏循年紧抓着她手腕的指尖都扣进了她胳膊肉里,她忍痛踹出一脚,苏循年后背磕上木桌,书本哗啦哗啦的从桌上下掉下来,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听到门口响起的怪声,苏循年见夏蒹要走,忙趴到地上抓住她脚踝,“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不准走啊婼女!他!他以前便是!他父亲便是将女人关进笼子里取乐的!他怎可能会对你好!怎可能会对你好!那没可能啊婼女!”

    “你喊我什么?”夏蒹顿住,手腕被抓出血来的地方生疼,她没理,抓住苏循年的衣领直接将人从地上拖起来,“你喊我什么?”

    “婼女……”苏循年怔怔看着她的脸,“婼——啊?”

    巨大的声响从门口响起。

    夏蒹身子一震,转头看去,又是一声巨响,斧刃锋利砸穿了大门,碎出一片细长的窟窿,木屑从开口处哗啦啦掉出来,好半晌没动静,夏蒹正要站起身,又被一只脚给绊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苏循年的膝盖直压上肚子,狠狠磕了一下。

    “唔!”夏蒹反胃,听到苏循年对着门口嚷嚷,“滚出去!再不滚出去我便把她给杀了!”男人的力气并不小,夏蒹正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苏循年推下去,便听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压在她身上的力气蓦的消失,苏循年的尖叫叱骂声响便了整间屋子,夏蒹被压了肚子,此时排山倒海的泛起恶心,她手软也腿软,眼睁睁看着裴观烛攥着苏循年的头发走,接着是巨大一声响,苏循年尖叫一声,血蹭上森白的墙,裴观烛面无表情,眼白猩红,垂着头,手抓着苏循年的头发一下一下将他的头猛地往墙上磕!

    “裴——唔——呕!”夏蒹刚要站起来,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里往上窜,她趴倒在地上,生理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里落出来,她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干呕了两下,耳边听到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便被抓住了头发。

    第81章 笼中天地

    “啊!”头皮拉扯,夏蒹被他抓住头发从地上拖起来,疼的蹬脚,反复用手去捶打,挣扎着抬起眼便对上少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月光一映,森白若鬼。

    “给你选择,”他单手攥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缺了口斧头,斧刃指向苏循年的方向,“夏蒹来选罢,来选我是杀他,还是不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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