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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霆的音调都变化了,“你就当我路过好了。”

    夏烧被他逗笑,假装斗气似的说:“原来是路过哦。”

    “这么别扭?”说罢,江浪霆发出一声笑,不是轻蔑也不是冷笑,鼻腔气音十分明显,而是像在真的开心。

    他似已剥落自己坚硬的外壳,柔声道:“是路过,也顺便把你带回家啊。”

    “真好。”夏烧也眯眯眼。

    “好什么?”对方反问。

    “好在……”他靠在副驾驶椅背上长长地舒气,下一句接得很直白,“能一起回家。”

    他在车流尾灯中去看江浪霆的侧脸。

    这张总是在睡梦里姗姗来迟的脸明得如火,被红黄交错的灯光铺上一层层油墨,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抿得很干,喉结也一直在动。

    明明在开车,江浪霆却还是会时不时扭头看夏烧一眼。

    就一眼,油墨化在了水中。

    夏烧慌乱地挪开视线,再假装镇定地将眼神落在前车屁股上,并且静心静气般地满脑子开始过弹幕:ModelY2020年夏季交付……据猜测,交付后特斯拉的电池需求预计会进一步增加……再扭头看看江浪霆,哎他怎么又在看我!

    他像一个人自导自演了部电影,还剪了后期,满心欢喜地回放成千上万遍,又不敢拿给任何人看。只能幻想着、等待着有满堂喝彩的那天。

    我拍了部关于你的电影,你想看吗?

    夏烧在心里对他说。

    他没想到在自己内心蹦出这一句话之后,江浪霆恰到好处地也转头了。

    视线交接成一张网。

    这张网悄悄从头顶落下来,将夏烧定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夏烧仿佛听见他在小声地说:“好啊。”

    好啊,夏烧想,你不主动约我买票,我就要搬着放映机去你家了。

    行者(一)

    第三十七章

    除了人,夏烧什么都看不见。

    车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白麝香味,夏烧越闻越兴奋,像猫被迎面按头推搡到一丛猫薄荷里。理智告诉他,其实车内香味的浓郁度适中,但就这么点儿“毒性”,都折腾得他混乱不堪,想快点开窗跳出去。

    把一只手放在另一只袖口扣上,夏烧挪眼去瞧江浪霆的手指。

    那平日里好看的摩托车手套现在宛如禁欲的网,包裹得那一双手暴露不出半点。该死的手指还在方向盘边缘敲,敲一下,两下,三下。

    车外风景在不断变换。

    车里没放歌,反倒是窗外的风从放下的窗户缝隙里拼命地往车内钻。

    夏烧也没管它,任由风吹,吹得他打理过的碎发全往后飞,额头全露出来,被冷空气一遍又一遍做着虔诚的额前吻。

    他像感觉不到车辆在动,手一抖,扯开了袖口按扣,又将它扣回去,“啪嗒”一声,再一扯开,又扣回去。

    按扣开合,两三下连在一起,就像谁把衣服剥了。

    原本没说话的江浪霆打了转向灯,开口:“袖子太紧了?一直按。”

    “紧啊。”

    说罢,夏烧深呼吸一口,撸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特认真地答:“太紧了。”

    “……”江浪霆鼻腔里换过比平时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不再说话。

    周末夜里八点,从南边机场进城,各个立交桥都正是堵车的时候。

    辅道堵,主路堵,桥上也堵,江浪霆就干脆选了条车少的路线,离开了浩浩荡荡的晚间战队。他们的车辆一拐进单独的一条大道。

    一辆天蓝色本田摩托车从机动车道边线往前开去,引擎声轰鸣成线,很快在四周消匿。

    这条道虽然没多堵,但排队等红绿灯的车到是不少,那辆本田刚走,红灯就亮起来,于是四方车流的交汇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辆摩托车穿过中间宽阔的车道,直直驶向前方仿佛为它铺设的街道。

    “哇。”夏烧第一次看见天蓝配色。

    江浪霆的状态放松了点儿:“不堵车爽吧?”

    夏烧点头:“爽。”

    “那哥们儿做建材的,今年生意不景气,开玩笑说供不起哈雷了,换了辆代步。”挑高一边眉毛,江浪霆调笑似的继续说,“放着哈雷不要,非要骑这。”

    “哈雷好哦?”

    “好啊。”

    “重机看着好酷!”

    “轻车玩着没意思,重车你玩不动。”江浪霆瞥他,“这些家伙,加满油全是两百斤以上,没经验,骑上去就往外飞。”

    被刚刚一闪而过的车影勾出了瘾儿,夏烧想跨车想得抓心挠肝,扒了扒窗沿还不作数,问江浪霆:“二哥,你今天休息好没?”

    一听夏烧首次开口叫“二哥”了,江浪霆就感觉夏烧起了什么点子,有事儿要求他。

    “不叫大名了?”

    “不亲近,”夏烧笑呵呵的,像真把内心敞开了,什么话都往外冒,“像不认识你的人。”

    江浪霆心想,不认识的才叫二哥。

    他没这么说,只是默许了夏烧的叫法,也没问怎么了。

    顺着夏烧的视线往外看,江浪霆发现对方像追着那本田的尾气似的,一个劲儿往离开的方向瞟,这人是什么心思他怎么会猜不出来,松了油门放慢速度,扭头问夏烧:“想骑车了?”

    “想啊。”

    “那今晚去?”

    “今晚能跑?”夏烧瞪大眼。

    “能啊,本来约的都是今天,”江浪霆说,“我觉得你才从武汉回来,得休……”

    “我很精神!”

    一听说今晚就能去跑,夏烧激动得差点把安全带都崩开了,坐直了身子朝江浪霆笑。

    车回到望江片区,夏烧轻车熟路地从车里钻出来,看江浪霆把车规规矩矩地摆在三辆摩托车旁,问他:“就停这儿没问题吗?”

    “我买了四个车位。”江浪霆冲他比划手指,抬手给车落了锁,“总有我骑不动的那天。”

    夏烧点头没接话,伸手去掀小薄荷身上盖的保护罩。

    保护罩上一层灰落下来。

    里面的小薄荷干干净净,无任何异样。

    江浪霆动作很快地把新手套换上,脚尖轻轻地在踢杜卡迪轮毂,抬眼问他:“你要回家拿衣服么?”

    “不了吧。”夏烧说。

    今天说不定都在家,等会儿抱着个骑行包出来,他哥不得直接进厨房拿刀把自己给劈了。

    “那穿我的。”

    江浪霆说完没管夏烧什么反应,径直走向奔驰后备箱,把一套干净的骑行服从尾箱拽出来递给夏烧。

    “……”夏烧看着自己怀里乳白色的一套骑行服,傻了。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江浪霆又气又好笑,呲儿他:“愣着干什么?去换。”

    “去哪儿换?”

    “车里。”江浪霆朝车内指了指。

    夏烧耳根控制不住地烧起连绵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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