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回家前没有想过会受到程树的如此优待,甚至两人在时隔多年后又重新搞在了一起。

    索性她这个人除了爱计较外,道德感也不是很高,他的细腻温柔让程云十分贪恋,也就一再搁浅了搬出去的念头。

    这两天的冷战,或者说,是程云单方面认为的冷战,让她暂时清醒过来,待得越久只会让她越舍不得离开,这纠缠不清的关系还不如早点断掉的好。

    程云怀抱着日渐圆润的猫,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油光水滑的毛,双眼环顾四周。

    除了怀里的猫以外,只是在头脑里粗粗清点一下要打包带走的物品,就让她感觉到了重重压力。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不知不觉间,房子里随处可见属于她的个人物品,彰显着她存在的痕迹,真要收拾起来工作量想必不会小。

    程云再一次动摇起来。

    然而搬家计划还迟迟没有开启,程树这天下班回家却突然把两份文件摆在了她眼前——《房屋转让协议书》。

    对上程云疑惑的眼神,程树温声开口,“家里这套房子,他们以前就转给了我,还有大学时给我付首付的那套,我这两天去银行把剩下的贷款给提前还完了,两份文件我都已经签过字,你只要签字那这两套房子就都是属于你的了。”

    没有给程云打断的机会,程树似乎是积攒了很久的勇气,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后,双眼紧盯着程云的脸,生怕错过了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形状好看的唇紧抿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他不是想要用物质来绑架她,更不是想要获取什么回报,只是他有,他就想要给她。如果,如果这能让她对他有些许的动容,那就更好了,他卑劣地想着。

    终于,程云一字一句读完了两份协议,抬头时看到他一副奉上全部身家还小心翼翼地生怕别人不接受的样子,她突然笑出声,“程树”,她轻声叫他,“你知道,我只要签了,就可以把你扫地出门吗?”

    “嗯”,程树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什么难以抑制的东西要溢出喉咙,但最后,他只是启唇,用一种更委婉更卑微的方式向她诉说,“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属于你了。连同我的一切。”

    而且,这本来也是属于她的一部分,程云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未尽的言语。

    程云突然开始后悔,后悔没有开口先发制人地说要搬走,后悔屡次拿出来又收回去的空行李箱,否则她就不会落入现在的别扭处境。

    她对程树的复杂情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恨字或者肤浅的男女情爱就能能概括。

    只要看到程树,她就会被时刻提醒着那些她不曾得到的偏爱和优待,可也是从他那儿她体会到了被全心全意爱着的滋味。

    偶尔午夜梦回,她也会良心发现地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居然和亲生哥哥乱伦了,但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若即若离而失意痛苦,她的心里又会萌生出扭曲的快意。

    她一直觉得当年她提出了分手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如果不是她为了避开王亦城闹到她单位的骚扰,如果程树没有离婚,如果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温柔顺从,好似任意她施为的样子,她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也许她本性自私凉薄,旁人的一再纵容让她很容易就失去了底线。她觉得自己在和程树玩男女游戏,只不过他们的身份更出格而已,这种事她已有经验。

    她愿意与他做尽一切情侣间的事,违背世俗伦理,享受肉体欢愉,却独独吝啬于说一个爱字。

    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她对物质很敏感也很看重,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和甜蜜爱语,在她眼里的分量一直很悬浮,但程树硬是要将一颗心捧到她面前,认真到她无法再继续装傻下去。

    最后她拿走了协议,没说签,也没说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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