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谢冬给推了出去。

    然而现在站不稳的不是谢冬,是他。

    这么一推,谢冬犹自巍然不动,何修远反而往后面一退,撞翻了椅子,整个人跌在地上。

    谢冬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忘掉刚才那意外的碰触,让他与他的四百万都稍微冷静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何修远还倒在地上,没有起身。

    大师兄的那张脸原本还算得上神态自若,甭管是不是装的。但此时此刻,那张脸已经爬满红潮,呼吸也很重,显然已经装都无法装了。

    谢冬和他的四百万差点又激动起来。

    但很快,他便发觉,何修远此时望着他的那种眼神,透着一缕绝望。

    第46章

    谢冬看到何修远这幅样子, 想到刚才碰下了肩膀就激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顿时连该不该扶他起身都不知道了。

    但是不扶吧, 他看着大师兄这么跌在地上,又不像个话。

    何修远用手撑在地上, 去拉边上的椅子, 好不容易支撑自己稍微起来了一些, 又两腿一软, 跌得跪坐在地, 反而呼吸更重了一些。

    谢冬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征询何修远的意见, “师兄, 要我帮你吗?”

    “不。”何修远咬着牙道, “你别碰我。”

    谢冬只得又收回了手。

    但这么不尴不尬的, 也不是个事。

    到了这个时候,谢冬自然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或许他早就知道, 打从最开始他就知道, 哪怕要谈谈, 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

    更何况他过来时,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紧闭的房门, 或者一个包好的大茧……说老实话, 若真是一个紧闭的房门或一个包好的大茧,他或许会有些失落,但站在边上看看,也挺满足的。仔细想想, 他大半夜的自欺欺人跑出去散步,本来也只是想要看到这些而已。

    结果大师兄非但开门,还让他进来,与他对话。

    对谢冬而言,这是一个惊喜。惊喜之下,患得患失,他最后自以为看破了大师兄的状态,更是得意忘形,才一手导致了眼前这个糟糕的结果。

    嘭咚一声。大师兄再一次试图起身而失败,反而将那把椅子给推了出去,连个可以支撑的东西都没有了。何修远跪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越发咬紧了嘴唇,额头上的汗落在了地上。

    谢冬停止了自责。此情此景,哪怕自责也是不合时宜的,他应该想办法弥补。

    何修远看了谢冬一眼,想要谢冬出去。他并不希望这副难堪的样子被师弟一直看着。

    结果何修远还没有开口,谢冬已经转了身,走出了房门。

    何修远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他应该庆幸师弟的善解人意吗?但是对方出去得这么干脆,又让他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难受。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何修远还没来得及弄清自己的思绪,谢冬突然又回来了。

    谢冬只是在外面捡了一点树枝。

    他将树枝摆在地上,半蹲下去用双手按住,往里面灌注着自己的灵气。很快树枝便发了新芽,往何修远那边延伸而去。

    谢冬是琼炎之体,并不擅长玩木头。但他好歹是个正统的法修,虽然只是凝元,面对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也总比大师兄玩火的时候要来得好一些。树枝的新芽在大师兄的身遭盘结成一块椅面,又从底下生长出矮矮的四足。

    树枝椅面的同度与位置,都十分合适。等做到了这些程度,谢冬便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何修远,也不说话。何修远估摸出他的意思,试着往身后一靠,果然正正好便坐了上去。

    谢冬还怕他倒了,赶紧又让这些树枝长出靠背和扶手来。这一下弄得有些急,谢冬浑身的汗都出来了。

    再然后,椅面下的四个小短腿才慢慢开始往上长,托着何修远。谢冬废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叫这些树枝长得和之前那张椅子一样了,重新让何修远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旁。

    谢冬这才抹掉额头的汗,暗自庆幸大师兄的分量不重。

    “师弟,”何修远将双手搭在桌沿上,“多谢。”

    “别,师兄你千万别谢我。”谢冬又过去捡起那张刚才被何修远不慎推到一旁的椅子,端回来,摆在树枝椅子的边上,“本来就是我害的,你别打我就行了。”

    这么一比较,那把树枝椅子虽然各种尺寸都和这把一样了,模样却丑多了。想到这玩意是自己造出来了,谢冬只觉得自己的审美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不禁露出不忍目睹的眼神,“今晚你先将就将就,明天再换回来。”

    何修远摸了摸身下的枝藤,只觉得一阵新鲜的木香十分怡人,丝毫不明白谢冬的感受。

    而谢冬说完了那话,踌躇了片刻,又道,“师兄,今晚是我太唐突了。”

    他低低向何修远道了声歉,期间一直观察对方的神情。此时大师兄的神态已经恢复,就像今晚谢冬推开门时所看到的第一眼一样。甭管是不是装的,至少看起来正常了。谢冬便稍微放下心来,然后就想要告辞。

    “掌门师弟,”何修远却又将双手握紧了一些,“今夜你为什么过来?”

    谢冬正往门口走的脚步顿时僵住。

    这个问题之前大师兄问过,谢冬回答说只是想谈谈。但此时他要是再说只是想要谈谈,恐怕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

    是啊,想谈谈,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非得今夜?

    谢冬叹了一口气,“师兄,你又为什么会放我进到这屋子里来?”

    何修远本就握紧的双手,一下子用力得连掌心都几乎被指甲戳破。他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师弟,对不起。”

    谢冬懵了。

    别呀,大师兄怎么又和他道歉了?

    “其实你来之前,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何修远道,“可是你过来了……我想要证明给你看。”

    谢冬闻言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向我证明你能忍?”

    何修远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非得给我证明看呢?”谢冬忍不住问他,“这是你自己的事啊。当然,我是有点拎不清,看到你这样我管不住我这张嘴。但这是我的错,你把我当成个白痴丢在一边就行了,你没必要给我证明啊?”

    “你不是白痴。”何修远认认真真道,“你是掌门师弟。”

    好吧,谢冬顿时哭笑不得。

    他觉得大师兄越发可爱了……衬得他自己越发龌龊。

    “师弟,”何修远又看着他问,“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忍吗?”

    问这句话时,不知道是不是月圆之夜的原因,大师兄的眼角有点湿,眼睛水汪汪的。

    谢冬有些明白过来。自打何修远的这个秘密被他发现以来,他谢冬一直在反对大师兄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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