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晏那点雄心壮志立刻被浇灭了,她咽了咽,过了会儿,看宋澜仍那样站在那里,她心里没底了,小声问:“你生气了?”

    宋澜仔细辨别着那细碎的声音,随后,才说:“你下来,我就不气。”

    话说回来,今天确实是她错在前,而宋澜已经把台阶递到她跟前了,她决定不乱来了。

    于是她小心地踩着梯子往下走,忽然,离她不远处的瓦片掉了下来,传来“啪”的一声。

    华云晏被吓了一跳,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只看宋澜迅速朝她冲了过来。

    他俊朗的眉目间一片焦躁,双眼圆睁,瞳孔都缩了起来。

    华云晏从来没见过他那种着急的神色,她还没出声,便被宋澜抱了个满怀,宋澜粗粗喘了口气,他双眼微眯,眨了眨眼睛。

    方才那些小赌气现在都不是事儿,华云晏轻轻拍着他的胳膊,轻声说:“我真的没事……”

    宋澜侧目,随后垂下眼睛,松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道:“嗯。”

    当日这点闹剧,谁也没当回事儿,华云晏倒是真心悔改了,之后再爱吃酸的,也不敢贪吃。

    所以就连她也没有注意到,宋澜眼中隐约有幢幢人影。

    不多久,早朝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贪污案的起底,迅速燎原。

    第60章

    宋澜回京后,太子终于忍不住,主动出击了。

    这日宋澜去上朝时,华云晏就有些预感,她皱眉,说:“王爷的眼睛尚看不见,陛下为什么要让你去上朝?”

    宋澜穿好朝服,转身捏了捏她的耳垂,说:“放心。”

    果然早朝上,几位□□派的御史“不约而同”地提起京郊行宫的银两涉嫌账目作假。

    说起来这其实是工部的事情,把几位工部侍郎吓得出来喊冤枉,不过因为行宫内有部分猎场是兵部负责的,很快工部把责任推到兵部上。

    大家都知道,当时行宫兴建时,宋澜正在兵部。

    他们的目的倒是十分明显。

    于是朝臣吵着吵着,就把话头引到了宋澜身上,却看站在前头的宋澜不为所动,他一身紫色朝服,面容如玉,眉眼之间淡淡的,好似这些人怎么吵都和他没有关系。

    宋珮发问:“齐王,这事你怎么看?”

    宋澜这才道:“儿臣在兵部处理事务,并无任职,也从没拿过账目。”

    这倒是事实,当时皇帝只想白用宋澜,什么职位都没给,导致宋澜在兵部经营得并不容易,何况要在账目上作假?

    一句话,他把浅显的道理说尽,没喊冤枉,没说是否,却轻松把自己摘出去。

    见此情况,宋澜一派的也出了几人,这几人口才极好,不说贪污一事,只说宋澜当时在兵部的辛苦,并且明里暗里指责皇帝没给够实权,最后实说了,想贪,也没时机贪,又怎么做假账呢?

    太子一党真是急得头大,一人看形势不利,便直接出来,说:

    “可是齐王,账目确实是作假了,定是当时在兵部的人贪的,这事定是要彻查到底的,齐王想这么轻松推卸责任,不好吧?”

    这人脸上五官算端正,就是脸颊有点下凹,看起来有点刻薄相,正是西疆驻军之首的叶兆淮。

    叶兆淮也是近来赶回上京,他回来干什么的,宋澜自然清楚。

    他没有接话,而几位兵部的官员纷纷出来自证清白,表示愿意配合搜查。

    叶兆淮便说:“大家都愿意配合是再好不过了,敢在行宫动手,是藐视朝廷,所以一定要抓出真凶。”

    宋珮问:“齐王怎么看?”

    朝臣忍不住看了眼宋澜,大家心里都有底,齐王是不太可能贪污,但太子一党,定是要用这个法子灭齐王。

    这是太子和齐王之争,一时众人都不敢轻易站队。

    宋澜气势一沉,似是冷冷笑到,说:“本王没贪,王府也不会让你们搜查。”

    他倒不必顺着这群人,让他们搜查王府,委屈的是王府一众人,包括华云晏,所以他不可能答应。

    这话是说绝了,太子一党顿时摩拳擦掌,都想借此机会在太子前大展身手,而上首的宋涵也是得意,和叶兆淮对了个眼神,意味十分明显。

    叶兆淮说:“齐王莫不是心里有鬼,不让搜查?”

    宋澜脸色平静,说:“此事按程序应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叶将军,你着急什么?”

    确实,总不能现在就组织着朝臣往齐王府去。

    一时之间,早朝的争吵不了了之。

    下了朝,宋珮叫了景焕进御书房。

    宋珮问他,是否该就此事让大理寺和刑部搜查齐王府,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动了这条心思。

    景焕直说了:“陛下,如今齐王在民间享誉颇高,怎么可以因为一件未定罪的事,就搜查王府,这会落人口舌。”

    还是景焕切中了要点,宋珮只好叹口气,先让他下去。

    景焕一出府邸,便让人写了封匿名的信件送到齐王府,心腹小厮送信前,问:“大人,现在是要站……”

    景焕没正面应答,只说:“君主胡作为非,戕害良臣,作为臣该怎么做?”

    小厮不懂,只嘿嘿一笑,就保证会让人悄悄把信送达,留景焕一人在房中踱步。

    所谓物伤其类,他是个聪明人,今日太子这么对齐王,把他视为眼中钉,只为铲除异己,明日太子登基,难道就不会记恨景焕中立的立场?

    朝堂上,想保持中立,太难了。

    信很快送到了宋澜手上,彼时幕僚们正在讨论如何处理行宫贪污一案,纸上写的是“暂时无忧,勿轻举妄动”,这些人看了,很是奇怪,是谁会来通风报信?

    只看宋澜撑着手,微微一眯眼睛,说:

    “既然如此,这事先不理。”

    李思行不服气,说:“可是王爷,这事是他们污蔑我们,怎么可以因为一封不知来历的信就决定不反击呢?”

    周寅用肘子撞了撞李思行,说:“这信不简单,别乱说话。”

    宋澜垂下眼睛,说:“不理这件事,但不是说不反击。”

    后面这句话,底下几人全部来了精神——这段时间按兵不动等得可辛苦了,终于是时候反击了!

    但北境这么大一件事,贸然揭开,在皇帝站太子的时候,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失去让太子倒台的最佳时机。

    必须有一件事做引子,再来把叶家在北境、西疆贪污的事揭开,用什么做引子呢?

    商讨了片刻,暂时无果。

    华云晏却在这时带着周酉进了书房,她抬手免礼,落落大方地坐在宋澜旁边,说:

    “这几日,我托周酉调查一件事,没想到查到点不一样的,大家且一同听听。”

    周酉把一些证据拿出来,说了华川晟的事——原来许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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