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陈老师
    零零个身子放在锅里,葱姜味道渗去,会儿就会把鱼腥味去掉。陈曼说:“我以前都少清蒸吃,不会做。”陈林愣了愣神。

    这话姜玄也说过。时候陈林还住在租房里,他家排烟罩罢了工,姜玄便去找他,说要带他去吃饭,没成想来了之后姜玄说有些困,在沙发上躺着躺着便睡了过去,陈林摸了他额头,才发现他还发着烧。最终陈林给姜玄喂了药,又扯着他去床上躺好,这才取了些现金,跑到超市去买了条理干净多宝鱼、半只三黄鸡、排骨,还有豆豉和个小南瓜。等陈林回到家,姜玄仍然在睡,他生病时候看起来很脆弱,么个子缩在陈林床上,盖着两条被子,却还是蜷着身子。陈林摸了摸他耳朵,又给他量了温,发现他温降了来,这才稍微安心些,跑去厨房做饭。他焖了个三黄鸡、又用压锅蒸了个豉椒南瓜排骨,正在给多宝鱼淋豉油时候,姜玄套着毛衣踏厨房,哑着嗓子问他:“外面不是雪了?你怎么自己跑去了?”陈林头也不抬,边切着葱丝边说:“你躺着去,你别会儿头疼了。”

    时候他们还不是侣,但姜玄十分自来熟,两步走过去,头埋在陈林颈边,深深在他耳朵后面嗅了嗅。他灼热呼在陈林耳后,让陈林心都烧得难耐,只好盖上锅盖,转身脱了围裙,这才面对了姜玄,问他:“你闹什么?”姜玄冲他了,侧头吻了他脸,才说:“说好带你去吃,结果又让你做饭。”陈林摸了摸姜玄脖子,又说:“你身上都烧红了。”姜玄倒是没怎么理会,只嘻嘻问他:“你做了什么,闻着好香。”陈林转过身去,个个指着说:“三杯鸡、南瓜豉椒排骨、清蒸多宝鱼。”姜玄立刻抱住他,整个膛贴在他后背上,大声说:“肯定很好吃。”陈林被他拙劣恭维逗了,摸着他手背,指尖在他骨节上蹭了蹭,手心都被他身上温度了。他便又担心起来,问:“你怎么发烧了?烧了几天了?”姜玄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昨晚上穿少了,估计冻着了。”

    陈林抬头看了他眼。前天晚上姜玄刚好给他送了些金骏眉,说是托朋友带。些茶叶不多,姜玄用个小铁罐装着,陈林刚从电梯来就看见姜玄站在他家门,带着手套捧着个小罐。陈林叫他去坐,姜玄却说还有工作,就不去了,只把茶叶给了他,转身便走了。如想起来,才发觉姜玄大约是站在穿堂风风等了他许久。陈林半转过去身子,看着姜玄烧带着红晕脸,话也说不来。姜玄倒是还有心逗他,只说:“怎么了,感动了?要么以身相许?我天可有个坏事儿想干还没干成呢。”陈林问他:“什么事儿?”

    姜玄凑近了他,低声说:“想亲你,行不行?”陈林果然被他逗,轻轻摇了摇头,却闭上眼睛张开嘴,抬头吻了姜玄唇角。他们碰上,姜玄就搂紧了他,陈林被他结实手臂抱紧,忍不住踮起脚来、双臂勾住他脖子,和他交换了个湿漉漉吻。姜玄身上热得很,但嘴里有些糖味道,陈林吻他时候感觉到他手按在自己后背上来回抚摸,他感觉自己像是化了巧克力,几乎化在这个吻里。

    直到蒸锅响了,姜玄才松开陈林,拍拍他股,对他说:“鱼好了。”陈林转过身去,套上厚手套,把盘子端了来。姜玄在边上说:“我还是第次吃家里清蒸鱼呢,我可不会做,这玩意看着麻烦吧?”

    陈林想到这,便对他妈说了当时同样话。他盯着蒸锅,沉声道:“吃清淡好,红烧太咸了,对身不好。”

    陈曼了头,连说了几个“对”。陈林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对她说:“油烟大,你坐着去吧,这儿我弄。”陈曼摸了摸他手肘,才终于头,转身回屋了。

    陈林望着她有些弯曲后背,心里说不有些涟漪,但水波荡漾了几圈,又逐渐消散了。

    他看着他妈拿着拌好饺子馅,两个不锈钢小盆,各着双筷子,坐在客厅面看电视、面搅拌。陈林倚在厨房门门框上,厨房和客厅间隔着餐桌和玄关,陈曼低着头搅拌,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他目光。陈林从袋里掏包烟来,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耙了耙头发,指尖按在头,有说不疲劳在他心浮现。他看着陈曼低着头,看她夹杂着灰白头发在肩颈上垂,没有光泽。她搅拌着些馅料,翻来覆去,无聊极了,但陈林知道她不会停,如她当年坚持住在这所小房子里,也不肯搬去陈林他爸送给她新房子,守着些莫须有回忆,空耗了很多年。

    陈林看到她搅拌着馅料,突然停手来,用手背了眼角,把头扭到边去了。她就是这样执拗、天真,有些近乎愚蠢顽固,抓住希望,就绝不肯放手,珍惜态度几乎让人看了都要为她感到难言悲伤。陈林知道她,如他了解自己。

    陈林心涌起股莫名痛,令他终于转过身去,缩回到厨房里。他们就这样隔着很短距离、隔着扇透明厨房门,沉默着准备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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