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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边远眺,阮云卿猜不透宋辚眼中的情绪,只是每次看见,都会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刺痛,说不清道不明的,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就好像被宋辚周身散发出来的情绪感染了一样。

    宋辚回过身,“你来了。”

    依旧平静安然的话语,没有询问,只是淡淡的一句陈述。

    宋辚在看见阮云卿后,脸上便带了一抹轻淡的笑意,微微勾起的唇角挑起一个向上的弧度,好看的薄唇柔软的弯着,连他漂亮的凤目里也添了些不知名的神采。

    阮云卿躬身施礼,“奴才给太子请安!”

    宋辚瞧了瞧他,轻轻蹙起眉头。没有交谈,宋辚还是能感觉到阮云卿对他的态度起了些细微的变化。从头一次的小心谨慎,到第二次的放下心防,宋辚刻意的亲近已经在上次的接触中初见成效,阮云卿不再防备他,那种信任的感觉宋辚并不陌生,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在上次一同用过晚膳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已经热络了不少。

    宋辚有些奇怪,才短短一日,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眼前这个少年又在自己面前披上了厚厚的铠甲,他用万分恭谨的态度的对自己行礼,变得比初次见面时还要冷淡疏离。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辚满心疑惑的同时,又觉得有趣之极,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也会很快令人厌倦,他想得到阮云卿,他享受这个得到的过程,在没有厌倦之前,这样起伏不定的变化还是很能够刺激他枯燥乏味的生活的。

    就这样细细打量着,宋辚突然变了脸色,他沉声道:“过来!”

    阮云卿心头一跳,如果可以,阮云卿真想转身离去。宋辚实在耀眼,不只是长相,还有他周身的气度和从容的举止,不是太阳那般刺眼的明媚,要真让阮云卿形容,宋辚给人的感觉,反倒更像皎洁的圆月一样,华光异彩,银辉满地,他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用刻意如何,那种震撼的感觉就已能够丝丝缕缕的渗入人心里。

    这样的人,又有谁能拒绝。阮云卿心里不安,太子的心意不明,莫征的话又让他心生怯意,此时见面,阮云卿着实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摆出一副恭敬冷淡的样子来遮掩心里这份惴惴不安的情绪。

    略作迟疑,阮云卿还是迈步走到桌案前。

    宋辚不等阮云卿过来,已经迎了上去,抬手抚在阮云卿脸上,问道:“怎么这脸上又挂了幌子?”

    宋辚的手指冰凉,指尖扫过脸颊,阮云卿下意识想躲,宋辚却先他一步靠了过来,抓着阮云卿的胳膊,将他按坐在太师椅上。

    “破军,药。”

    宋辚吩咐一声,破军已从房梁上翻了下来,他们这些暗卫干的都是玩命的营生,每个人身上都随身带着伤药。这些药都是特制的,止血化瘀,见效极快。破军从身上摸出一个玛瑙做的小罐子,拔了塞子,递给宋辚。

    那伤不算严重,只在阮云卿左边脸颊上肿起几条血檩子,是个清楚的巴掌印。可宋辚此时看了,还是无端端地觉得有些烦躁,他让破军退下,声音里已带了几分薄怒,让跟随他多年的破军听得后背生寒。

    太子,真的是许久都没动过怒了。就连上次中毒后,险些命丧黄泉,他在清醒过来后,也只是虚弱的笑了笑,说是他大意了。

    破军不由兴奋起来,他与莫征不同,破军生来心狠手辣,对杀人之事简直有着异与常人的兴趣。他最爱做噬血之事,此时听见太子暗含怒意的声音,真是打从心眼里激动快活。

    破军躺在房梁上,暗暗想到:一会儿,怕是有活干了。

    宋辚接过药罐,倒了些药膏在手上,轻轻给阮云卿抹在伤处。

    阮云卿觉得不自在,刚要躲避,宋辚便喝了一声:“别动!”

    那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压抑的愤怒,阮云卿不敢再动,只好直着脖子,任宋辚摆布。

    宋辚擦药的动作专注而温柔,他清冷的目光停留在阮云卿脸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一样,轻轻地在阮云卿脸上反复擦拭。这如同抚摸一样的动作,让阮云卿的心跳鼓动不已,宋辚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在他脸上,令阮云卿的脸越涨越红,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明知道这样不对,明知道宋辚的温柔里很有可能暗含着伤人的尖刺,可阮云卿的心底,还是不由得不感激,不由得……想一头栽进去。

    阮云卿再也坐不住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口中推拒道:“小伤而已,不,不劳殿下费心。”

    挣了几挣,无奈宋辚手劲不小,单手摁着阮云卿的肩头,就把他牢牢圈在椅内。阮云卿本就少言寡语,此时更是词穷,挣扎不过,他也只好乖乖听话,受刑一般上完了药。

    宋辚抹了伤药,又在阮云卿脸上仔细端详了半晌,这才放他起来。

    阮云卿慌忙站起身,退到一丈开外,才敢和宋辚说话:“奴才谢过太子。”

    宋辚看着阮云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出去,不由牵了牵嘴角,他心情大好,拿桌上的布巾擦了擦手,笑问道:“你怎么整日受伤?我不过见了你三次面,倒有两次,你这脸上是带着伤的。这回又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阮云卿想了想,还是没把今日肖长福的事说出来。除掉肖长福是他对太子许下的诺言,他必须独自去完成。他已经从太子这里得到不少助力,若是还杀不了肖长福,阮云卿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阮云卿摇摇头,解释道:“奴才在杂役房当差,整日干些粗活,受伤也是难免的。”

    宋辚看了阮云卿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去深究,转问他前日那些书读的怎么样了。

    阮云卿暗自吁了口气,忙说了详情,又把一些看不明白的地方拿出来,请宋辚详加讲解。

    慢慢说了几句话,阮云卿心里那点别扭也就跟着散了,他一门心思全扑在书里,暂且把旁的心思都放在一边。

    宋辚博学多才,涉猎颇广,不只那些经史子集类的正经书,就连天文地理、水文地质、乃至游记类的杂书都读得十分精通。宋辚对阮云卿极为耐心,亲热地和他坐在一处,对他所问的都一一详加讲解,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言谈风趣,讲起来点面俱到,不刻板,不枯燥,而且浅显易懂,一听就能明白。

    阮云卿心中越发敬重,宋辚实在是个太优秀的人,让人不得不打从心底里折服。此时不管阮云卿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要承认,他心底的一角已经开始松动,对宋辚的好感在心底里扎了根,理智上再怎么克制,也敌不过情感上点点滴滴的侵蚀。宋辚实在厉害,他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润物无声,一点一点的攻占了阮云卿的心。

    这日临走时,宋辚让阮云卿多留一会儿,“过来磨墨。方才你没来时,我就想着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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