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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在叫。

    姜善拎了食盒回来,将时鲜果子湃在冰鉴里,将饭菜摆在小几上。他听见动静回头,正好看见云献一人,问道:“慕容浥呢?”

    “他出府了。”云献道:“多事之秋,他不宜在府中久留。”

    姜善点点头,道:“过来吃饭吧。今日我见有一尾新鲜鲫鱼,特地叫人炖了汤,对伤势有好处的。”

    云献坐下,拉住忙碌的姜善,道:“你也坐下吃吧,难得有这样闲暇时候。”

    姜善依言落座,云献想说些什么,但是没开口。一顿饭下来,他只是听姜善说话,时不时的应和两声。

    用罢饭,姜善将湃好的果子拿来,他看着云献,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不在焉的。”

    云献捻了一颗樱桃,道:“我在想,若是下回再惹了你生气,该怎么办。”

    姜善以为云献还在想王溶的那件事,便笑道:“王溶假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再想了。”

    “要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呢?”云献问道。

    姜善哼了一声,“怕怎么的,你不是最会哄人了?”

    云献听他这种语气,就只是笑。

    姜善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知道我会生气,便不该做。我又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你好声好气同我说明白了,我哪里还会怪你。”

    云献笑着点头,“你说的是。”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是我没有哄你,你要多久才消气啊?”

    “这可说不好了,”姜善哼笑道:“保不齐记你一辈子呢。”

    云献低头笑了笑,那颗拿在手里的樱桃始终没有吃进嘴里。

    六月的天最是多变,白日里还骄阳似火,入了夜却下起了雨。雨声打着院里的那棵石榴树,声音吵得人睡不安稳。

    姜善在席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觉得雨声太嘈杂,天地之间都被这种声音充满了,闹得姜善心里燥的不行。

    门忽然被推开了,姜善听见动静坐起来,却被一个浑身潮气的人压在床上。

    他一惊,刚要挣扎,却闻到一股熟悉的熏香。

    “云献?”

    云献压在他身上,胡乱亲吻他的脖颈,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扣在床头,动作几乎称得上急切。

    姜善被他的欲望裹挟,纠缠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盖过了窗外的雨声。姜善很快就无暇去想其他。

    雨声越来越大,姜善安稳的躺在云献怀里,阖着眼睡得很安稳。云献眷恋的看着姜善,一遍遍描摹他的眉眼。

    初见的时候,姜善一身青衫站在翠竹边,几乎要同满院的竹子融为一体。他一双手合握在身前,半边手掌都遮在袖子里,只路出白生生的指尖。就是那样的指尖,落进了云献眼里。

    云献理了理姜善的鬓发,乌黑的像是缎子一样,云献有些可惜,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墨发变白的那一天。

    “我想要你好好的活着,”云献轻声道,“穿着你那件青色的长衫走过桥上,在烛火边低着头编长命缕,从桂树下走过染着满身的花香,洒满月色的雪地中捧着满怀的梅花······不管有没有我,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云献看着姜善的睡颜,将最后一吻落在姜善湿润的眼睛上。

    雨声渐渐止住了,长夜将明,太阳在重重的乌云之下路出一星光芒。

    姜善从梦中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昨夜云献趁雨闯进来,仿佛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

    姜善起身,穿好衣裳走出房门,空气里微微的湿润,不远处传来一些嘈杂。

    他走出门,随便拦了一个小幺儿,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幺儿手里拿着木盆,道:“昨夜清竹轩走水了,大半房屋都烧了个干净,大家都着急去救人呢!”

    作者有话说:快要进入宫廷篇章了

    第40章 月照一天雪

    姜善站在小院子门口,周遭的喧哗全都远去。他抬头看向清竹轩的方向,那里被层层翠竹掩映,只依稀瞧见轻飘飘灰蒙蒙的烟。

    姜善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同任何一个平常的清晨一样,去做他姜管家应做的事。

    好几个时辰之后,火才灭下来。福康来找他,同他说清竹轩几乎烧了个干净,废墟里翻出来两具尸骨,已经看不出模样。他说走水的原因是天气潮,点了火炉熏屋子,不小心走了水。

    姜善应下,原样报给王妃知晓。

    成王知道之后,大为震惊,亲自去了清竹轩。可是那里被火烧的什么都不剩,即便成王心里有疑虑,也寻不出证据来了。

    姜善对于这一场大火表现的很平静,脚都没沾清竹轩的地儿,全然一个无关之人。福康福泰哭着给三秋入了殓,下葬的时候姜善去了。

    福康福泰哭的很伤心,姜善一边看着,沉默不语。他近来沉默的时候多了很多。

    日子依旧像往常一样过,云献走了,姜善就自己生活。

    没过几日,王溶来信,问姜善要不要去临沂小住——他与端玮去的地方就是临沂。

    姜善回绝了。

    没过多久,姜善去找了成王,向他辞行,他要离开王府了。这是一开始太后为姜善铺好的路,姜善可以留在王府,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离开王府,总归太后给他留了金银房产田地,吃穿是不发愁的。

    书房里,半落下去的太阳在地面上洒下一大片光芒,金尘落在姜善眼睫上,遮住了他眸中情绪。

    成王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联系到之前端阳说姜善与云献交往紧密,成王很轻易的便想清楚了。

    “你知道清竹轩的人是谁?你们联手了。”

    姜善轻声道:“也算同病相怜。”

    成王沉声道:“你想清楚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很多人都跟姜善说过。

    成王见姜善无动于衷,不由得摇摇头,道:“平安顺遂最是可贵,你何必赌上现在平静的日子。”

    “平静的日子?做奴才么。”姜善轻笑了一声,“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奴才的。”

    成王脸色立即就变了,姜善抬头看他,隐在阴影里的半边脸忽然有了些云献的迫人气势,“成王兄,你可没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

    成王寒着一张脸,“你想走便走吧。”

    姜善敛衣下跪,端端正正的拜了三拜。

    姜善带着福康福泰从王府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些寻常衣物。姜善将云献给他的那些东西都收在一个箱子里,冬日里的大氅,四匣子东珠,两匣子玉簪,一盒子的金锭。零零总总,一年的时光就都在这里了。

    他们搬进了正西坊的一处院子里,院子很宽敞,三进的大院子,只他们三个人住绰绰有余。

    姜善重新打了家具,置办了衣物。寻了个空儿,他去了府衙,给福康福泰重新登记了户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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