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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晏闲

正文 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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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肉便鱼肉,梅长生的心飞驰如风,这一日从见到她起,自己见了什么话说了什么话,回头想去,惺惺然一片空白。只有她的笑靥和体香是真实的。

    身上一处紧绷得疼,骑马其实有些不便,他恨不能催鞭直奔青坞别业,快一点,再快一点。可又想到,她是怕颠簸的,那么要慢一点,再慢一点才好。

    路终有尽,再慢,花了多半个时辰还是到达了别业。梅长生一个翻身下马,毛头小伙子似的,亲自扶宣明珠下车。

    他的指尖是凉的,出了一手的热汗,再经风一吹,不冷也难。那霜凉触动了宣明珠的眉心。

    四目相对,见他眸中暗火絮絮不尽。

    宣明珠心尖迸了下子,也不知自己怎么那样坏,昂着下巴说饿了,要去进些茶点。

    应当的,梅长生深深呼吸,她陪着自己在外走了大半日,合该腹空了。

    却听到她说不要人陪,他惘惘地看那道身影拐去茶轩,靴尖在地上碾了两碾,无法,踅身去她屋中等。

    等过一时,宣明珠回房,身上已换了件家常的冰合色绉纱衫裳,外罩水蜜色褙子。莲步入内,她看到梅长生正闷头在一张杌子上坐着,右手扣指落在桌上,正是昨日吃面的位置。

    她向左歪低一下头,想瞧一瞧他神情,可惜他头垂得低,看不真。

    她便回身取了一件斗篷,“西园的鸳鸯凤冠开得好,我去赏赏。”想起来道,“哦,就是大人早起折来的那品茶花,还要多谢大人提醒了。”

    下一刻,她手中的白狐毳被扯落。

    男人长身而起的同时紫裘散落,浓黑与纯白交缠堆堕在地,他把她顶在檀香屏上,掌住她的腰,“殿下玩够了吗?”

    两只眸子是凶狠的黑,隐隐流溢着赤色,宣明珠心跳怦然,有些陌生的恐惧,却目不转睛地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她是在观察,在发掘,在好奇这个与昔日不同的男人,目光甚至纯而无欲。只有嗓音微微发抖,“大人敢顶撞本宫?”

    “嗯,重重顶撞。”气息喷薄,他哑声应,被这样纯欲的眼神勾魂摄魄,他还能如何。

    何尝不知她是故意的,她要折磨他,他由她开心便是,只是成全了她,自身的火要如何灭。

    主动权在她的手里,她不点头,他便不可进犯她,这是两人间心照不宣的规则。

    梅长生笔挺的鼻梁抵蹭她鼻尖,垂视那片诱人的唇,心都烧起来。可他知道,自己该受惩罚,这么些年都是她来主动,那么多轻而易举得到的日月,都被他轻视浪费,现在一替她想想,心如刀绞,他哪能不随着她,纵着她,哪怕让她把自己逼死,也讨她高兴吧。

    “醋醋,我想亲你……”

    他弓着身,下颔难受地向前拱凑又克制退开,反复,就是触不及她。越急越等不到,越等不到越急,“醋醋,给我,你点个头,给我。”

    宣明珠还是那样专注的神情,目光璀璨地瞧着男子一颦眉一咬牙的风情,似在欣赏一朵在寒风中瑟瑟摇曳的白梅。

    她的心头也急跳,被他渥住的腰肢也热得似乎沁出一层汗,媚眼成丝,红唇氤得分外娇艳,可就是不点这个头。

    仿佛在印证一个新鲜的谜题,是否她不应,他便真能忍着自己。

    厚重的檀木架屏风,颤颤的开始稳不住脚。

    梅长生牢牢摁着她,人就在他手里,就在他手里,可她不慈悲,他低头试了几次,都伸舌舔到她嘴角了,都忍不住哼唧出声,她就是无动于衷。

    绷在身体里的那根弦马上要断了。

    男子守着不能下嘴的肉狠跺了两下脚。

    一声轻笑,似被取悦。“嗯。”

    一个漫不经心的鼻音,如黄钟大吕,是仙林梵音。

    梅长生浑身骤静,撩起那从水里涝出一样湿红的长睫,眸海星沉,下一瞬,铺天盖地吞没她。

    第86章 停不下

    一声轻轻的鼻音,如黄钟大吕,是仙林梵音。梅长生浑身静了下,撩起那从水里涝出一样湿红的长睫,下一瞬,铺天盖地吞没她。

    不再是梦里,是真实的品尝。

    千辛万苦终于求来的恩赏,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男人急得没章法,又怕齿磕破她,耐性沿着她姣美的唇线细描细摹,待熟悉了,撬开齿关,攻城掠地。

    木屏轻轻震着,宣明珠后背紧贴的檀香木一点点升温,下巴尖被人拢在虎口里,迫着仰起头,呼吸被疯狂地攫掠。

    耳边一片寂静,也一片喧嚣,眼前的人影变得水雾濛濛,她立不住了。

    腰被一只手臂及时捞住。梅长生深深渡她一口气息,睁开眼,喘着抵住她鼻尖,待对上那双黑润无声的眼眸,他浑身一绷。

    她一直没有闭眼,方才,她一直睁眼看着他。

    只这一眼他就受不了了。

    双手探到她臂下,宣明珠惊讶躲闪,他未理,沉嗯一声剔去了外头那件褙子,心满意足触到满手冰凉的绉纱裳,冰肌玉骨的颜色,柔媚勾人,又不可轻犯。他抱她急走上榻。

    被压倒的瞬间,宣明珠终于清醒了过来,呼吸起伏,嫣媚尚未褪色的眼梢扫过去,“梅鹤庭!”

    她只是允了那一步,并未有心接下来的发展。

    满打满算,从得知他有一肚子坏水才几天呢,她还需习惯和考虑,这……有些快了。

    却不想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三字,令梅长生眸色狠狠一震,仿佛她口中叫出的是另一人的名字。

    他勾唇扯下衣带紧缚住她双腕,单手推至头顶,猛沉身子,贴上那片曲线玲珑的冰纱裳。在她唇上一碰,低垂的目光有沉若金石的质感,“唤我表字!”

    “长生……”

    宣明珠脑海嗡地一下,觉得有种似曾经历,有种异样的不对劲。

    没等想通,就听男子靠近她耳边低笑,“对啊,臣是长生啊。”

    “殿下方才点了头的,接下来,到臣了。”

    他的薄唇在她眉间痣上温柔烙印,一路向下,歪头用牙咬开她衣领。

    在大长公主的计划里,一步是一步,梅长生,一步到位。

    “停下,我没……”

    女子乌黑的长发散了,靡靡落在雪白的肩头。她承认,她先前是被他在密室中流露出的那种暗昧的光华吸引了,想挖掘他新的一面,可最终收获的,却远远超出了预料。

    好似蒙着眼走夜路,永远不知道前面会出现的是悬崖还是宝山。

    宣明珠忽然醒悟,她有些不计深浅了。

    梅鹤庭的变化是由内而外的,让她隐有一种濒临崖渊,将要失控的感觉。

    明明方才他那样听话。

    她生气的声音硬气不起来,两腮轻鼓,也只见晕了红的妩媚,“梅鹤庭,你停下。”

    “你别怕,臣伺候公主,长生伺候醋醋。”

    他听出她在不安,一声声极力哄她,诱她,手上微松了力道,唇舌反复安抚,让每一寸肌肤都落满他的印记。

    停下?停不下了。

    在他眼中,亲吻嘴唇是比其他都要神圣亲密的事,那是一场需要两相愉悦方能品出甜味的朝圣。所以他愿意等待,哪怕唾手可得,也必得等她点头,而后跪接她赐下的琼浆。

    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余下的,他不是圣人。

    “……在醉白楼你为何那样、逗我?你可知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她当时点他的唇,想为他唇上添色,因为怜他唇色苍白。这举手之劳对她来说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怜惜,于他,不啻一场风云交变。

    他遗落的沧海明珠,终于找回了。

    “醋醋,你立个誓,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你快说啊……”

    含糊的声音从他喉咙溢出,低低哑哑,简直像在呜咽。宣明珠没想到一个男人也会发出如此的声音,而他不以为耻。女子半霎着颤得动人的睫,能感觉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好么、好么?”他一声声问,不知是在乞求那道荒谬的誓言,还是在问他侍奉得好不好,抑或在做最后的请求,能否再进一步。

    这让她想起他们的新婚夜,红烛花帐,他分明也生涩紧张,却惶惶问她,“疼么,疼么。”

    宣明珠半睁的凤眸光华万千,系着红绳的手找到他发烫的耳垂,捏了一下。

    她不抗拒快活,允他一回。

    “咚、咚。”可就在这时,敲门声响。榻上人影双静。

    门外,泓儿吓得魂飞,一把拉住气鼓鼓的澄儿,低道:“你做甚,方才殿下留话说莫扰的,你还懂规矩不懂!”

    “不行,咱们得替殿下把守住。我总觉得不踏实……”

    澄儿揪着帕子心里头乱,“你不觉梅大人有时邪性得很吗。”

    说罢她还要敲门,总之觉得不可成事。手刚抬起,泓儿拦下骂她作死,这时,一声碎裂骤然在屋响起,带着滂沱的怒意直透窗纸。

    榻首案上的花觚被梅长生挥袖甩在地上,外头鸦雀无声了,他将意欲起身的女子摁回身下,情致丝毫不减,甚而添了被突然打断的恼怒,急于在她身上讨回补偿。

    “梅大人好威风呀。”这一岔,宣明珠精明的神气反是恢复了一点,不再中蛊似的一味沉迷,婉转身姿,半散半掩的诃带如钩,含香欺雪,勾得他目光黏黏不去,“本宫的东西随便摔,不要赔的?”

    “赔!”嘶声哑然,“我把自己都赔你……”

    柳湾桃坞,都是他的痴迷伫想。左右逡巡,将要入港,他忽想起一事,哼声,用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停下来,那声低低的嗳叹道尽委屈。

    抬起水红双眼,眉骨潮如洇墨。

    看她,声音分外压抑,“醋醋,你这儿有么?”

    “嗯?”她对于他突然停下感到迷茫。

    他瞧着她的神态,又展眉笑了,挪过来亲亲她被汗濡湿的鬓发,为她,多一分忍耐都是更甜的蜜糖,“避子丸?在哪儿?”

    宣明珠向他下头瞄了一眼,眉心动了动,摇头。

    她这回是带着孩子们来扬州的,哪有那种东西……且她体质不易成孕,便是从前和他的那些年,也未备过这些东西。

    梅长生怔在当场。

    好像一张紧绷的弓突然找不到靶心,一场即将烧起的大火突然找不到那根细捻了,惶惶进不成。

    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竟犯下这种蠢笨的错误。

    他是绝不会让她再经历一回生育之苦的。

    三个孩子,已足够。他不会允许她再陷入那种危险了,也不允许任何人令她如此。

    宣明珠感到他停下了,空乏地眨下眼,见他确实再无动作,也便缓吁一口气。猛地,她咬唇睁大双眼,一双凤眸中笼了水雾和千山。

    “长生说好伺候醋醋的……”

    是从未经历过的体验,似墨锭契上砚台,打着圈儿,变着样儿,一遍遍研磨汁液。

    只是那墨块是软的,砚也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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