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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若华看着她年轻而略有几分稚气的脸,说道:“难道我让你们送点心去给皇上,皇上就不会生气了么?”

    春桃急切说道:“姐姐啊,你这样撑着,那不是把皇上往外推么?”

    露珠在旁猛点头,说道:“姑娘,昔年先帝在世时,奴才看着那些后宫的嫔妃们,再如何得宠也都是紧贴着皇上的,三五不时的就往养心殿送点心送各种绣品,就怕一个不察,被人钻了空子。皇上眼下虽与姑娘不合,但余情仍在,只要姑娘肯,略施些温柔软款,依着皇上待姑娘的情意,那点子气必定就消了。”

    三人正说话,李忠忽然来了,见礼过,他说道:“若华姑娘,皇上令奴才捎句话给您。因政务繁忙,皇上今晚就歇宿在太和殿了,请您不必等了。”

    苏若华听着,竟不知说什么为好,停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皇上忙于国事,还望他以龙体为要,还望公公好生照料皇上。皇上年轻,有时便会任性,公公多多劝着些。”

    李忠连忙答应道:“姑娘放心,奴才都知道。”言罢,看了苏若华一眼,微有不忍,又道了一句:“若华姑娘,皇上这就是一时的气恼,过了两天气消了就好了。”

    苏若华微笑道:“李公公,我都明白。”

    李忠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李忠走后,春桃与露珠越发急了。

    春桃急道:“皇上怎么能这样呢?这茶点不是白送了吗?”

    露珠亦说道:“自从姑娘服侍了皇上,皇上可没一日不与姑娘同寝的,这是怎么了啊?什么大不了的事,皇上就要生分到这个地步。所谓见面三分情,这都见不到面了,还怎么有情?”

    苏若华看了这两个丫头一眼,笑道:“明白了?你们张罗演了那出戏,有用么?”

    露珠与春桃都觉得丧气,一个撅了嘴不说话,另一个问道:“姑娘,那可怎么办嘛?”

    苏若华端起芳年替她沏的碧螺春,轻轻啜饮了一口,淡淡说道:“静观其变吧。”

    这一日,皇帝果然没有回来。

    晚膳已过,到了掌灯时分,苏若华已摘了头饰,换了寝衣,在炕上倚着软枕看些杂书。

    夜凉如水,即便已是三月天了,春风顺着窗棂吹进来时,仍有几分寒意。

    她身上的寝衣是以白绸裁成,不能挡风,风吹在身上不由就打了个寒战。

    苏若华便起身,将书合起放在炕几上,看着春桃进来剪了灯花,问道:“怎么样了?”

    春桃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苏若华默然,半晌微笑道:“夜里还凉,皇上别受了风就好。”

    春桃没好气道:“姐姐还惦记皇上呢,皇上有那么多人伺候,怎么会受风?姐姐这样挂心皇上,也不见皇上承情。”

    苏若华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不由笑道:“你对皇上,倒是颇为怨怼?”

    春桃将剪子撂下,索性在她身边坐了,说道:“姐姐难道不生气么?我与露珠,同姐姐相处的时日,其实都不及皇上,但我们都能相信姐姐的为人,姐姐绝不会做出什么无礼之事。可皇上……姐姐对皇上那可谓是掏心掏肺,俗话说日久见人心,皇上竟不信姐姐的品性,这叫人看着怎么不生气?”

    苏若华听着,片刻才似有所指的道了一句:“大约,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吧。倘或是寻常的嫔妃与帝王,这一遭或许就这么过去了。正是因着皇上待我不一样,所以才……”她并未将话说下去,只是转而说道:“皇上未必是信不过我的为人。”

    春桃心中奇怪,问道:“皇上并不疑心姐姐,那为何要与姐姐疏远?”

    苏若华并未接话,只看着天色已晚,说道:“皇上不会来了,收拾床铺,睡吧。”

    春桃叹了口气,走去替苏若华铺床,服侍她睡下。

    苏若华躺在光滑细软的丝绸棉被之中,头一次感到这床铺竟是如此宽敞。

    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又忙碌了一日,本当十分疲惫,苏若华却是辗转难眠。

    身子乏倦至极,睡意却始终不来,是因着身侧少了一个男人的呼吸么?

    太和殿中,饶是室外夜色已浓,这位大周朝的皇帝,依然没有入寝的意思。

    陆旻握着紫檀狼毫,正疾书着什么。

    李忠端着一碗丹参茶进来,劝道:“皇上,夜深了,喝了这碗丹参茶,就歇下吧。”

    陆旻捏着手中的笔杆,淡淡说道:“朕还不想睡。”

    李忠担忧道:“皇上,您已忙了一整日了,明儿一早又召集了几位大人来议政,这般熬心费力,身子会撑不住的,龙体为要啊。”说着,想了想,又道:“皇上,不如奴才替您把安神香焚上?”

    陆旻摇头道:“不必了,那劳什子其实也没什么用。”言罢,他笔下微微一顿,抬头问道:“她睡了么?”

    李忠自然明白陆旻所问何人,忙回道:“乾元殿那边传来的消息,内殿已熄了灯。”

    陆旻将笔搁下,默然无语,静了半晌才说道:“就是这么倔,朕不回去,她也不来看朕。”

    李忠听皇上如此说来,便壮着胆子劝说道:“皇上,这可是您先冷落了若华姑娘。您说不回去的,她还能来么?”

    陆旻颇有几分没好气道:“为什么不能?朕又没说不准她来。”

    李忠叹道;“皇上,您是真龙天子,这阖宫的女人都是看您脸色的。饶是若华姑娘,那也不能免俗。您今儿来上这么一出,她自然以为皇上心生厌弃,哪儿还敢来?”

    陆旻轻哼了一声,本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却转而叹了口气。

    他起身走到殿外廊下,却见殿外夜色深深,天上稀稀落落的几颗星子,甚感寥落。

    那个思念的人分明就在不远处,他却不能去见她。

    此刻过去,陆旻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李忠跟在他身后,看着皇帝落寞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解:这一个不肯低头,另一个不肯迁就,分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生生扭成了结。

    在李忠看来,只要苏若华并无不贞之举,那就没有什么对不起皇帝的地方,自来后宫的女人,身子只要是干净的,旁的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至于这心,横竖各个嘴上都说心里只有皇帝,真不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也没人会与她们追究。

    皇帝真正想要的,或许是这后宫之中从来没有的东西。

    这东西太可贵了,可遇而不可求,哪怕贵为天下之主,也是难以争取的。

    这位青年皇帝立于月下,更深露重而不自知,直至过了子时,方才回身吩咐道:“罢了,歇下吧。”说着,迈步进殿。

    李忠连忙跟上前,亲自侍奉着皇帝梳洗入寝。

    这一夜,看似宁静的玉泉宫,不知有多少暗流涌动。

    隔日,陆旻起身,下床第一句话便是:“乾元殿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么?”

    李忠的徒弟刘金贵跪在地下服侍他穿靴,口中回道:“回皇上,并没什么消息。”

    陆旻咳嗽了两声,颇有几分不自在,又问道:“没打发人来说什么话或送什么东西么?”

    刘金贵不明所以,说道:“没有啊。皇上,您想知道什么,奴才待会儿就去问。”

    陆旻有些尴尬,抬脚踢在刘金贵屁股上,斥道:“不机灵的东西!”

    刘金贵莫名挨了一脚,慌忙重新跪下叩首道:“皇上,奴才有错,您让人打奴才板子就成,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正闹着,李忠端了杏仁酪进来,见了这情形,忙道:“哟,这蠢东西怎么惹了皇上生气了?”说着,又骂刘金贵:“狗东西,还不快下去,别瘟在这儿碍皇上的眼了!”

    刘金贵先溜了皇帝一眼,见他不置可否,连忙自地下爬起,捂着屁股落荒而逃。

    陆旻坐在床畔,双手紧紧握着,一眼瞥到李忠端着的杏仁酪,眸中忽闪过一抹喜色,问道:“这杏仁酪是……”

    李忠回道:“这是以往若华姑娘交代的,她说皇上肠胃不好,有宿疾,晨起吃一碗酪,最能养胃。所以奴才日日都记着。”

    陆旻只觉下不来台,一时竟没了言语。

    李忠看着皇帝的脸色越发黑了,心中也兀自惴惴不安,只暗道:待会儿换了值,我可定要去好好求求这位姑奶奶。她不肯同皇上和好,可苦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

    这夫妻吵架,连累一圈的人遭罪,可跟谁说理去啊!

    他正数着陆旻额上跳动的青筋,却见陆旻豁然起身,斥道:“朕不过童年时候得些小病,经这些年调养早已好了,不吃也罢!”说着,竟大步往外行去。

    李忠只得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进了偏殿,陆旻便吩咐在此地传膳。

    苏若华不在,一顿饭吃的少滋没味。

    李忠其实捏不准皇帝口味,也不敢问,只好看着皇帝脸色布菜,然而不论夹什么过去,皇帝都是一脸不愉。

    李忠几乎欲哭无泪,从未觉得这御前总管太监竟这般难干。

    正用膳,刘金贵又进来报道:“皇上,李选侍知晓河南大旱,连夜做了一篇《祈雨赋》,特敬献与皇上,现正跪于殿外。”

    李忠摸索着皇帝心意,斥责道:“没眼色的东西,不见皇上正用膳吗?!”

    果不其然,陆旻头也不抬,丢下一句:“叫她带着她的东西,滚!”

    刘金贵忙忙应下,正要出去,陆旻却又叫住他:“回来!”

    刘金贵只得又回来听令,陆旻却暂且没有发落,又吃了两口水晶肴肉,方才说道:“她也算有心,愿意为大周祈福,。便只是为了讨好朕,也算是肯为朝廷出力。朕不见她,把她作的赋拿进来,另将山东进贡来的松烟墨赏赐与她,算是朕嘉奖她心系国事。”

    刘金贵应声,出去办差。

    李忠这方插口道:“皇上,您这意思是……”

    陆旻抬头瞄了他一眼,说道:“这后宫的嫔妃,心中有国家,肯为国家出力,便算是有功。朕虽不会宠幸她们,但既是有功之人,朕当然要赏赐。”

    李忠点头称是,却腹诽道:骗谁啊!

    第七十四章

    李选侍虽没能面见君颜, 但得了赏赐,却也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近来后宫之中, 除却苏若华外, 皇帝几乎一人不见,来讨好献媚的, 不止没落到什么好, 大多还被治了罪。这一方松烟墨或许不算什么,但却是极好的彩头了。

    李选侍自刘金贵手里接了赏赐,双手托着,竟而有些微微发颤, 受宠若惊道:“臣妾惶恐,谢皇上赏赐。”

    刘金贵笑道:“李选侍,皇上近来正为旱情的事心烦呢, 您这篇赋算是做的应景,皇上这方嘉奖您的。”

    李选侍满面堆欢,谢了又谢, 本该去了却又舍不得, 眼珠子一转,又笑问道:“刘公公,嫔妾想要面见皇上,当面向皇上谢恩,不知皇上几时能有空闲见嫔妾?”

    刘金贵看着李选侍那笑盈盈的脸,心里斥道:这妇人当真是不识好歹, 倘或不是有这桩事,皇上还不知怎么收拾你呢!得了赏赐,还不知足,还想见皇上。真是既得陇复望蜀!嘴上说道:“李选侍,皇上这会儿正用膳,待会儿还要同几位大人议政,恐怕是不得空闲了。”

    李选侍才得了皇帝赏赐,只当自己在皇上眼里已有些不同了,便收了那副笑脸,正想训斥眼前这小太监。她身侧服侍的宫女轻轻劝道:“主子,这刘公公是皇上近身伺候的人,想必说的是实情。再说,来日方长。”

    李选侍听了宫女的言语,这方勉强按捺,向刘金贵微笑道:“刘公公说的是,嫔妾暂且回去,待皇上闲暇了,嫔妾再来与皇上请安。”说罢,便扶着宫女的手,一扭一扭的走了。

    刘金贵瞧着她那拿班作势的样子,低低啐了一口:“不过才得了一回赏赐,恩宠在哪儿还不知道呢,就先骄上了。这种品性,及得上人家若华姑娘半点儿?”说着,摇头回去。

    李选侍得了这方松烟墨,满心狂喜,一门心思的想要宣扬,走了片刻,便吩咐道:“咱们去给淑妃娘娘请安。”

    宫女会意,便随着她一道转了步子。

    李选侍走到淑妃所居的翼云阁,经宫人通传,入内拜见淑妃。

    淑妃亦起身不久,用过早膳,正看账簿。

    如今她协理六宫,贵妃虽已被解了禁足,但太后也好皇帝也罢,暂且没有发话要将这权柄收还给贵妃。她已无皇帝的宠爱,自是只能牢牢抓住手中这份权力,为免授人以柄,夙兴夜寐,甚是勤谨。

    童才人亦在偏间内相陪,替淑妃出些主意,料理些简单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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