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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便出了教室,此刻并不在座位上。

    等到原来的桌子搬离之后,汤君赫将自己的课桌推到杨煊前面,然后坐下来,继续做手边的物理竞赛题。

    离上课铃响还有几分钟,数学老师已经夹着试卷走了过来,走到门口她对着走廊上杵着的几个人催道:“赶紧进教室,都站在窗边吹风呢?这风是能把你们刮北大还是刮清华啊?”说完还不忘特意提点杨煊,“今天还交白卷就给我把试卷抄一百遍,听见没?”

    “我哪交过白卷啊。”杨煊走在最后说。

    数学老师拿着试卷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准只做立体几何!”

    杨煊低着头晃到自己的位置,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哥”,他微微一怔,然后看到了坐在自己课桌前面的,微仰着头朝他看过来的汤君赫。

    杨煊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节课体育老师有事,分出来给数学了,我们正好利用两节课时间做一份试卷,”数学老师将试卷数好,分成几份放到一起,“都是选出来的历年高考题,你们就当是在高考考场上,看看自己到底能得几分。”说完,她走下讲台,手脚麻利地将试卷分给前排的同学。

    白花花的试卷纸从前传到后,在教室里哗啦啦响成一片,传到汤君赫手里,他拿了一份试卷,然后将剩下的那份传给杨煊。杨煊没接,等着他自己将试卷放下来,但汤君赫固执地举在身后不肯松手,非要等杨煊将试卷接过去。杨煊只能不耐地伸手拿了过来。

    试卷传好之后,班上自动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上刷刷的验算声响。汤君赫做题的速度一向很快,更何况近十年的高考题目他已经全部做过一遍,有些题目不需下笔计算就能直接写出答案。

    一节课刚结束,他已经把试卷做完了。教室外面响起其他班下课的喧闹声,数学老师从座位上起身,走下讲台把门关上,将声音隔绝到门后,然后顺着过道在教室里溜达起来。

    汤君赫想了想,拿过桌角方方正正的便笺本,撕下一张纸,飞快地将试卷上的答案誊写到上面,然后折起来握在手心里。等到数学老师走过去,他悄悄地将右手伸到后面,偏过脸用气声叫:“哥。”

    见杨煊不接,他只能将答案放到杨煊桌角,然后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去,开始做自己的奥数题。

    数学老师绕着教室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停在汤君赫身后。汤君赫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如果杨煊没有将那张答案拿走的话,就很可能被数学老师发现——但这次杨煊会拿走吗?毕竟,以前应茴给他递答案的时候就没见他接过。

    “好好做。”数学老师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这话是对杨煊说的,说的时候,她还用手敲了敲杨煊的课桌,然后经过汤君赫走了过去。

    汤君赫抬头看着数学老师的背影,正松一口气,校服领口突然落进了什么东西,扎得他的脖子有些刺痒。他将手伸进领口,摸出了一个小纸团,拿在手上一看,杨煊居然将那张写着答案的小纸片又塞了回来——不过,递过去的时候是认真叠起来的,拿回来的时候却是随意团起来的,杨煊打开看了?

    汤君赫好奇地将纸团打开一看,见有一道选择题的答案被划掉了,由D改成了A。

    “……”看着那个一笔写成的“A”,汤君赫有些怔愣。数学是他最拿手的科目,他很少会有失误的时候,更别提这份试卷上的题目他还全部做过……他赶紧拿过桌角的试卷,展开来找到倒数第二道选择题。

    那是一道涉及到计算的立体几何题,汤君赫仔仔细细地将题目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得太急,将其中一个条件看岔了,而杨煊给他改动的那个答案,居然是对的!

    汤君赫心情复杂地将答案改正过来,再也无心继续做奥数题,对着那个改掉的答案,他陷入了沉思——

    几十次周考月考期末考下来,杨煊无一例外都在班级里垫底,上课睡觉,考试白卷,杨煊将自己对成绩的无欲无求表现得极其彻底。几乎所有任课老师在提起他时都会不住摇头,说他在浪费自己的天赋。

    汤君赫几近震惊地想,难不成……这些都是杨煊装出来的?震惊之余,他忍不住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想下去,如果杨煊是装的,那说不定他们就能够考上同一所大学,杨成川也就无需把杨煊送出国……考上一所大学,走得远远的,肆无忌惮地在一起,想到这样的未来,他不免有些心荡神驰。

    放学时天下起了小雪,不少人都聚在教学楼下面抬头看雪。每一年的初雪都让人格外兴奋,今年来得尤其要早一些。

    走向篮球场的路上,有一片雪花落到汤君赫伸出的手心上,然后迅速被他手心的温度消融,这让他想起几天前的早上那个凉凉的吻。

    由于下雪,篮球队的训练结束得格外早一些,杨煊还穿着短袖的T恤,校服搭在胳膊上,丝毫感受不到骤降的温度似的。

    汤君赫的头发上落了星星点点的雪,见到杨煊,他的目光立刻变得炽热起来,叫了声“哥。

    杨煊应了声“嗯”,径直朝学校停车场走过去。对于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杨煊只字不提,连态度都未曾发生过什么变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汤君赫几乎怀疑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是否只是他的又一场春`梦而已。

    但他继而又猜测,说不定杨煊表面的漠然只是因为他内心的摇摆不定呢?毕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们之间的亲吻和慰藉都是悖德的。

    对于汤君赫来说,他是无所谓悖不悖德的,他的世界里不需要其他人的存在,他们的眼光和道德观对他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或许会一时遮挡视线,但绝不会停留太久。可是杨煊跟他是不一样的。

    “哥,”汤君赫跟在杨煊旁边,压抑着发现秘密的雀跃问,“那些题目你其实都会做对不对?”

    “不会。”走到停车场,杨煊将那件黑色的棉质外套穿到身上,向上拉着拉链说。

    见汤君赫脸上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他又补充一句:“那题正好会做罢了。”

    “怎么会那么凑巧呢?”汤君赫坐上自行车的车后座,故意反问道。

    “怎么会那么凑巧,”杨煊跨坐在车座上,微弓着背说,“我也很奇怪。”

    “哥,那你还正好会做哪道题?”

    “立体几何的都正好会做。”

    汤君赫有意找他话里的漏洞:“可是那道题不止涉及立体几何,还涉及到计算。”

    “是么,”杨煊脚下蹬着车,逆着风也速度不减,“我没用计算。”

    汤君赫有些疑惑:“没用计算怎么算出来结果是2的?”

    “看一眼就知道了,就像认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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