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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会怎么样吗?会流产,会崩溃,会出人命!他还死活不肯用人造信息素,说怕孩子不知道父亲是谁,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么个混账,亏我看到化验报告,还劝他说这是天定的缘分,让你们俩解开误会好好过!”

    女医生义愤填膺,苏朔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个字都没反驳。

    从警察局出来,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敲响了李老师家的门。

    周末没课,李老师在家看书,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让他看上去比平时严肃不少。听明苏朔的来意后,腾地转过身,茶也不倒了,瞪着眼睛问:“你又把他气走了?”

    苏朔不知道算不算被“气”走,僵硬地点头。

    李老师放下杯子,在屋里来回踱步,间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苏朔,好半天才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啊你,真是要气死我,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帮他躲到山上,直接劝他出国得了。”

    苏朔眼睛一亮:“他出国了?哪个国家?”

    “现在着急了?之前是我故意让李婶透露消息,你才能找对地方,余棠大概也猜到了,你认为他还会找我帮忙吗?” 李老师没好气道,忽而又意识到什么,一拍桌子,“怪不得余笙说这两天没空,臭小子居然瞒着我。”

    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苏朔有些丧气,垂着脑袋抿唇不语。

    李老师平复完心情,还是给他倒了杯水,问他:“你都知道了?”

    苏朔难得沉默,无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老师又问:“想通了?”

    苏朔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交握的双手往里紧握,十指扭搅在一起,天人交战似的,末了才开口:“先找到他再说。”

    “我建议你先想好再找。”李老师无奈道,“棠棠从来没跟我说过和你有关的事,但是我看得出来,他非常爱你,也渴望能得到你同样的爱,他那样一个冷性子的人,离开已经是他最后的退路,你啊你,究竟要把人伤成什么样,才肯信他的真心?”

    苏朔的嘴唇蠕动几下,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或许是不信,亦或是不知道,他自己都弄不清。

    回到车上,瞥见放在副驾上的化验单,苏朔又拿起来看,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白纸黑字,却让人有些看不懂。

    临走前,李老师对他说:“如果实在不喜欢他,就别去找了,看到希望又失去,对他来说更加残忍。”

    苏朔突然没来由的心慌,他似乎知道了小Omega离开的原因,连忙发动车子,返回山上。

    屋子很小,只是少了个人就变得有些空旷。当时医院里到处找不见余棠,苏朔以为他自己出院了,回来就把这间不大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然而余棠根本没回来过,昨天洗的衣服还晾在外面没收,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杯子打翻淌在桌上的水都快蒸发干了,也没用抹布擦一擦。

    苏朔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整理屋子,打算把弄乱的一切恢复原位。

    客厅墙角边立着一块画板,上面有一副已经完成的画,仔细一看是一盘黄澄澄的南瓜饼,不多不少刚好五个,是A大五食堂一份的数量,盘子也是小屋厨房里素色带花边的那款。

    苏朔以为这是余棠闲来无事画着玩的,从卧室的枕头下找到余棠很宝贝的那本画册,想把这幅画收进去,翻开时,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一张风景画上。

    操场、钟楼,还有成片的冬青树,场景有些熟悉,往后翻,教室、黑板、桌椅,看着像是中学课堂。再往后翻便是大学校园,余棠很擅长画静景,寥寥几笔便能勾勒该场景的特征,是以每一张都让苏朔觉得熟悉。

    不知是为了做记号还是隐喻什么,每张画上都能看到一只蝴蝶的轮廓,在操场上飞舞,在教室里睡觉,在A大礼堂的台上演讲……一头雾水地往后翻,翻到一张背景为室内的画,蝴蝶身边出现一朵粉白花瓣、嫩黄蕊的小花,花有表情,这张画上是笑着的,眼睛眯成弯弯的两条缝。

    苏朔似乎意识到什么,翻页的动作慢了下来。

    下一张画的是苏家庭院,花期将尽的木槿依旧鲜艳明丽,蹲在院子里看花的小粉花却没什么精神,嘴角蔫蔫地垮着,那只蝴蝶不见了。接下来连续几幅画里都没再出现蝴蝶,只有小粉花一个,独自睡觉,独自上课,独自吃饭,独自在校园里行走,这几张画得有些潦草,能看出作画者因为蝴蝶不在有些颓废,态度都变得敷衍应付。

    转变发生在深冬,窗外飘雪,蝴蝶耷拉着翅膀侧卧在床上,小粉花和它挨得很近,用柔软的花瓣轻轻摸它长长的触角。再下一张,蝴蝶又不见了,小粉花身边出现了一个圆乎乎、红彤彤的东西,有茎叶,看着像某种植物的果子。

    小粉花带着果子来到山上,果子一天天长大,它会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起床,蹦蹦跳跳出门,站在路口往山下眺望,会在夜幕降临时舍不得熄灯,会在蝴蝶偶尔飞来时,挨着它不让它走。

    像是在替小粉花传达那些不愿说的话、不敢做的事。

    再往后就没有了,只剩下几张尚未涂画的空白画纸。

    不知从哪一张开始,苏朔的胸腔里有一团气体在发酵,他固执地往一张张后翻,翻到最后,发现封底与画纸之间夹着的东西时,那团闷重的气体膨胀到极限,好似就要冲破胸腔,濒临爆破。

    那是一片菜叶,由于摘下的时间太长已经枯黄发干,叶片斑驳,勉强看得出上面用水笔画的拿着锅铲的Q版小人,右下角还跟前面的画作一样,一笔一划认真标了日期。

    苏朔忽然想起结婚前,余棠的Omega父亲曾私下里找他,同他交代过一些话。那时候的他正因为被逼婚恼羞成怒,保持表面上的尊重已是勉强,根本没心情耐心听他说。

    现在回想,只依稀记得那位Omega父亲说:“余棠年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我们当时过分保护,不让他出去玩,还限制他交朋友,他本来就不爱说话,长此以往,就养成了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消化的习惯。我想他非要跟你结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的心很软,只要你对他温柔,他就会记在心里,然后想尽办法回报……我没有立场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至少给一点耐心,一点点就好。”

    放下画册,经过小厨房,苏朔打开冰箱,猪肉辣椒馅的饺子摆满整整两个食盒,小小的冷冻室也堆满了肉制品。余棠不吃辣,不好荤腥,他不爱表达,不习惯与人计较付出,却在日常的点滴中悄悄渗透他的温柔,无声而笨拙。

    苏朔倒是习惯处处赠与,可细究起来,这温柔几乎没有分给余棠,所以就连这小小的一丁点,余棠都要当宝贝悉心储藏,牢牢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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