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这是什么名字?怎么莫名的预感有点不太对……许星洲疑惑地挠了挠头,探头往门口看去。

    ——接着,会议室的前门吱呀一声响,那个神秘的新主席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那个青年人个子足有一米八五,套着件飞行员夹克,肩宽腿长,浑身上下透着股硬朗嚣张的味儿。他周身充满侵略的张力,犹如一头危险而俊秀的猎豹。

    但那种气息只一瞬,下一秒他收敛了气息,那种危险气息登时荡然无存。

    “大家好,”那青年扫了一眼会议室,平平草草地道:“我是前外联部的部长,数科院大三的秦渡。”

    谭瑞瑞看了他很久,赞叹道:“……真他妈的,我还是觉得他帅。”

    “他和我见过的理工男完全不一样……”谭瑞瑞小声对许星洲的方向八卦道:“理工男哪有这种衣品,听说成绩也相当牛逼……”

    然后秦渡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行手机号和名字,示意那是他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可以用手机号找到他。

    谭瑞瑞趁机倾身,小小声地问:“……这么优秀的学长,你有没有春心萌动……咦?”

    许星洲人呢?位置上空空荡荡,人怎么没了?

    谭瑞瑞低头一看,许星洲头上顶了张报纸,装作自己是一只蘑菇,正拼命地往圆桌下躲……

    谭瑞瑞:“……”

    谭瑞瑞定了定神,温柔地询问:“……星洲,你怎么了?”

    许星洲往谭瑞瑞怀里躲,拼命装蘑菇,哽咽不已:“救、救命……怎么……”

    谭瑞瑞:“……?”

    接着,许星洲绝望哀嚎:

    “怎么会是这个人啊……!”

    ………

    …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两周前讲起。

    第2章

    两周前。

    三月玉兰怒放,春夜笼罩大地,白日下了场雨,风里都带着清朗水气。

    那个周的周二,许星洲打听到附近新开了家很嗨的、十分有趣的酒吧。

    它特别就特别在它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禁酒令时期的风格,连门口都不太好找——外头是个长得平平淡淡的副食店,还晒了些腊肉,甚至还有个守门的。装作是个副食店的样子,可里头却是个嗨得很的pub。

    许星洲一听就觉得好玩,就在一个冷雨纷纷的夜里偷偷溜出了宿舍,特地喷了点香水,还拖着程雁一起——美其名曰给程雁买单,让她顺便体验一下资产阶级腐败的生活。

    许星洲的人生信条就是“生而为人即是自由”,其次是“死前一定要体验一切”——她的座右铭是活到八十就要年轻到八十。

    去个个把酒吧,在她这连事儿都不算。

    ……

    酒吧门口‘1929’的牌子在夜风里晃晃荡荡,天刚下了场雨,石板路上映着灯红酒绿、水光山色。

    那酒吧十分好玩,且富有年代感,照明还用了上世纪流行的霓虹灯管。它为了掩盖自己是个酒吧的事实甚至还在店里挂了一堆香肠,许星洲捏了下,里头灌的是货真价实的火腿。

    “副食店”柜台后一扇绿漆破木门,长得犹如储藏室,十分欲盖弥彰。

    程雁站在门前十分扭捏:“我不想进去……”

    许星洲怒道:“你就这么没有出息吗程雁,你都快二十了!连个夜店都不敢进!你是因为害怕你妈吗!”

    程雁:“我妈确实很可怕好吧!”

    许星洲不再听程雁扭麻花儿,硬是将比她高五公分的程雁拖进了小破门。

    那扇破门里仿佛另一个世界,里头灯光昏暗绚丽,音乐震耳欲聋。紫蓝霓虹灯光下,年轻英俊的调酒师西装革履,捏着调酒杯一晃,将琥珀色液体倒进玻璃杯。

    程雁终于摆出最后的底线:“我今晚不喝酒。”

    许星洲甚是不解:“嗯?你来这里不喝酒干嘛?”

    程雁说:“——万一断片了不好办。咱俩得有一个人清醒着,起码能收拾乱摊子。我觉得你是打算喝两盅的,所以只能我滴酒不沾了。”

    许星洲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快乐地道:“雁雁,你真好。”

    他们所在的这个俱乐部灯光光怪陆离,她的笑容却犹如灿烂自由的火焰,令人心里咯噔一响。

    程雁腹诽一句又跟我卖弄风情,陪她坐在了吧台边上。

    程雁要了杯没酒精的柠茶,许星洲则捧着杯火辣的伏特加。程雁打量了一下那个酒瓶子上赫然在列的‘酒精含量48.2%’——几乎是捧着一杯红星二锅头。

    程雁:“你酒量可还行?”

    许星洲漫不经心地说:“那是,老子酒量可好了,去年冬天去俄罗斯冰川漂流,在船上就喝——喝这个。”

    许星洲又痛饮一口,毅然道:“我一个人就能——能吹一瓶!”

    程雁:“……真的?”

    许星洲怒道:“废话!”

    …………

    ……

    那杯伏特加许星洲喝了两口,就打死都不肯再喝,毕竟那玩意实在是辣得人浑身发慌。于是许星洲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靠在吧台边一个人发怔。

    程雁在旁边打了个哈欠,说:“这种会所也蛮无聊的。”

    许星洲盯着酒杯没说话,沉默得像一座碑。

    程雁知道她有时候会滚进自己世界里呆着,就打了个哈欠,将自己那杯柠茶喝了底儿净,到外面站着吹风去了。

    紫色霓虹灯光晃晃悠悠,像是碎裂的天穹。

    许星洲坐在灯下,茫然地望着一个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调酒师将冒着气泡的玻璃杯往许星洲面前一推。

    调酒师礼貌地道:“一位先生给您点的。”

    许星洲低下头看那杯饮料,是一杯柠檬和薄荷调就的莫吉托。她又顺着调酒师的眼光看过去,吧台外闹腾着、乌乌泱泱的一群人,角落里有个颇高的、男模般腿长的身影,大概就是调酒师嘴里的那个冤大头。

    许星洲的视线灯红酒绿,模模糊糊,一切都犹如妖魔鬼怪——她使劲揉揉发疼的眉心,强迫自己清醒。

    调酒师以一块毛巾擦拭酒瓶,说:“杯子下面有他的手机号。”

    许星洲在杯子下面看到一张便笺纸,上头写了行电话号码和一个潦草汉字——她盯着那张纸看了一眼,就将它一卷,扔了。

    调酒师被那串动作逗得微笑起来,对许星洲说:“祝您今晚愉快。”

    许星洲嗯了一声,迷茫地看着那群红男绿女。

    她根本没把那个给她点酒的人当一回事,只漫不经心地扫视全场。许星洲面孔清汤寡水,眼角却微微上扬,眼神里带着种难以言说的,因活着而热烈的味道。

    调酒师颇投她的缘,随口问:“姑娘,你一个人来喝酒,又有什么故事?”

    许星洲没回答。

    突然,酒吧那头传来推搡之声。

    “让你过来你不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爽地道:“他妈的躲在这里干嘛?看你哥我不顺眼是不是?”

    许星洲眉毛一动,朝那个方向看去。

    调酒师莞尔道:“别看了,小情侣吵架而已。”

    许星洲:“……”

    角落里那女生十分抗拒,拿着包往那男的身上拍,那男的大概喝的也有些上头,牛脾气上来了,直接拉着女生往隔间里扯。

    那个隔间里,恰好就是非常闹腾的,灯红酒绿的那一群人,里头大半都是女孩。

    许星洲盯着那个方向,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在外面这样好看吗?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那个女生一边尖叫一边拿包抽那个男生:“陈两蛋你他妈的是个死流氓吧!我不想和你们呆在一起了——!你听到没有——!”

    许星洲没听见别的,只听见了‘流氓’二字,登时热血上头。

    许星洲对调酒师说:“你问我有什么故事?”

    “——我的故事太长了,一时说不完。”

    许星洲停顿一下,严肃地对调酒师道:“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今晚也会成为我的传奇的一部分。”

    然后她站起了身。

    ………………

    …………

    时间拨回现在。

    雨汽刷然吹过,f大理教,三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足足几十人,传奇女孩许星洲低着头,装做自己是个蘑菇。

    ——没人会分神关心一个想找时光机的许星洲,大家都忙于自己的破事儿,新学生会主席将任务一个个地布置下去,谭瑞瑞在一旁奋笔疾书,记着这个周的工作安排。

    许星洲以头发遮了大半面孔,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瞄了一眼——那叫秦渡的青年人个子足有一米八五,目光锋利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野性,像一头独行的狼。

    ……鬼能猜到这居然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许星洲思及至此,简直悲愤至极……

    他应该没注意到这里吧?反正先捱过这几分钟,等散了会我就要逃离地球……许星洲乱七八糟地想:他肯定没注意到我,估计第一眼也认不出来我是谁,毕竟那天晚上灯光那么妖魔鬼怪……

    这头许星洲绞尽脑汁思考怎么逃脱,那头终于散了会,谭瑞瑞将宣传部的工作内容整理完毕,本子往桌上一磕,对许星洲说:“副部,完事儿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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