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宗麒也顾不上穿衣服,忙下床去点煤油灯。

    褚曦赶紧吩咐他,“去拿毛巾沾点水过来。”

    蔺宗麒一听,光着膀子就往厨房跑,连灯也没拿,走到客厅还被凳子绊了一跤,都听到声音了。

    然后没过多久就拿了一瓢水回来,手里随便拽了一条毛巾。

    褚曦打湿毛巾擦了擦闺女的小脸,小手。

    可能是毛巾缓解了热度,小丫头哼唧声小了不少,但还是难受,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嘴里时不时呜咽一下。

    褚曦注意到她的小嘴巴都干了,心都揪起来了。

    蔺宗麒也不用她说,就倒了一杯水过来,“温度刚刚好,可以喝。”

    还拿了一个勺子过来了。

    褚曦就着他手里的杯子,赶紧给闺女喂了几口水,都被喝下去了。

    褚曦没喂多少,放下闺女,将冷毛巾搭在她额头上,看都不看蔺宗麒一眼,就催促道:“快穿衣服,咱们现在去医疗点。”

    自己也拿了衣服穿。

    蔺宗麒闷闷“嗯”了一声,看着闺女的眼神充满担忧。

    手上动作不停,拿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看到褚曦下床后整个人往前一晃,忙抓住她的胳膊,出声安慰,“小心点,没事的。”

    褚曦没看他,站稳后,扭过头看床上的小丫头,眼睛红了红。

    轻轻“嗯”了一声,又把裤子往身上套。

    两人随便套了件衣服,用被子裹着孩子就出门了。

    外面都是月亮星星,路清晰可见。

    医疗点还在南边那里,平时走过去要十几分钟,两人第一次觉得部队竟然这么大,感觉路都走不完似的。

    蔺宗麒抱着孩子,褚曦跟在一旁,小丫头又睡过去了,嘴里也没哼了,不知道是舒服了些还是嗓子哼不出来了。

    好在有蔺宗麒陪着,褚曦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随军了,要是在生产队,她都不敢想象,公社和县城都远,大半夜的她都不知道能求谁。

    两人一路小跑到医疗点,门已经关了,褚曦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直接拿手拍门,“医生,醒醒,我孩子发烧了。”

    “医生......”

    叫了好几声,才有人过来开门,是个中年男人,看了褚曦和蔺宗麒一眼,似乎也不觉得意外,“进来吧。”

    部队的医疗点并不大,就一间小房子,门口两边是柜台,上面放着药,旁边还有一张床。

    医生坐到凳子上,翻出药箱,对蔺宗麒道:“抱过来。”

    对面也有一张简陋的凳子。

    蔺宗麒坐到他对面,见他拿出听诊器,自觉的解开闺女的被子和衣服。

    医生拿着听诊器听了听,然后又给孩子测量体温。

    烧到三十八度九。

    没有输液,而是直接给了药,“孩子太小了,掰开喂,一天三次,一次半粒。”

    又给了一小瓶酒精,让他们今晚给孩子隔一会儿就擦拭一下。

    这个褚曦知道,不停点头,两人给孩子喂了半粒退烧药才回去的。

    出门的时候,小丫头已经不哼了,刚才褚曦为了让她吃药,狠下心把她拍醒,这会儿正委屈的缩在蔺宗麒怀里哭。

    小的哭,大的也哭,蔺宗麒又是哄女儿又是哄媳妇,两个都哄不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明天就好了。”

    再低头看,怀里的小丫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没心没肺的,眼睛那里还挂着一颗豆大的泪珠,忍不住想笑,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褚曦摸了摸闺女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烧退了不少,嘴里骂了句“磨人精”。

    回到家,褚曦跟蔺宗麒都困得不轻,安顿好孩子,两人几乎一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

    只是睡得不沉,时不时就睁开眼摸摸旁边的小丫头,中间还起来好几次,用酒精给孩子擦脸,手,咯吱窝,膝盖窝都没放过,神经一直绷着。

    蔺宗麒明天还要上班,褚曦心疼他,让他睡,她一个人就行了,蔺宗麒不愿意,她一起来,他也要跟着起来。

    天亮那会儿孩子才退烧,不过还是有点低烧,精神不是很好,早上都没怎么吃,褚曦实在没办法,给她喂了半碗麦乳精,麦乳精是甜的,这才吃了,吃的时候还拿大眼睛觑褚曦,像是在瞅她脸色,成精了一样。

    中午蔺宗麒回来的时候,小丫头才真正退烧了,他买了肉买了蛋,一回来就要抱闺女,小丫头被蔺宗麒抱着,不像平时那样扭来扭去,今天无精打采窝在爸爸怀里,乖巧的不像话。

    还时不时小小咳嗽一声。

    蔺宗麒看了心疼,不停拿手摸闺女额头,他也摸不出来个所以然,忍不住问褚曦,“是不是又烧了?”

    “要不晚上我们带她到县医院看看?”

    “感觉都瘦了,也不知道怎么发的烧,是不是着凉了?以后给她多穿点衣服......”

    罗里吧嗦个不停,褚曦嫌他烦,“你闺女精着呢,刚才还哭着要喝麦乳精,我没给她喝,这会儿看到你回来又装上了。”

    “......”

    蔺宗麒不敢相信的看着怀里的闺女。

    小丫头也看他,大眼睛眨了眨,似乎知道妈妈是在告状,瘪瘪嘴,将头埋在爸爸怀里道:“爸爸...”

    奶声奶气喊了一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褚曦端着菜去客厅,路过他们父女俩,看到她这模样,没好气拍了她屁股一下,“小没良心的,这丫头不知道随了谁,心眼贼小,今天一上午都没喊我。”

    平时嘴巴不知道多甜,自从会说话后,哪天不是一口一个“妈妈”?

    小丫头在蔺宗麒怀里扭了扭,又蹦出一句,“爸爸。”

    就是不喊妈妈。

    “......”

    蔺宗麒笑得牙都龇起来了。

    褚曦听见了,醋巴巴道:“那你们父女俩好吧。”

    蔺宗麒笑得更欢了。

    接下来这几天,褚曦都以照顾女儿为主,小丫头生了个病,人都娇气了,每天都要喝一碗麦乳精,褚曦以前都不给她这么喝,一般都是隔几天才喝半碗,怕她还小,吃甜的不好。

    但现在不行了,不给喝就哭,她也不是那种哇哇大哭,而是哼哼唧唧那种生病的小哭,褚曦还能忍着,蔺宗麒不行,总担心哪里又不舒服了。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叹,才这么点大,居然都有小心思了。

    他小时候带过春苗,春苗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别说说话了,连哭都不怎么会哭,记得有次他放牛的时候把人放在背篓里,她掉到地上后半天都没反应,吓得他还以为把人摔傻了。

    忍不住怀疑闺女随了他媳妇,又娇气又难缠,但这话他不敢跟褚曦说,因为凡是闺女身上不好的东西她都喜欢往他头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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