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兼职无常后我红了
    “你也有吗?”兰菏问。

    “有。”程海东把袖子撸起来,露出了五色绳,“老大还说我已经有觉慧寺求来的平安符了,而且上回去的时候,我还在觉慧寺撞了钟祈福。不过我还是觉得,像我这种天选之子,还是多点保护比较好。”

    ——过去一段时间,程海东心态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把接连撞鬼当作酒后谈资,大约不下十桌人听过他的事迹了。

    “回头你帮我证明一下啊,今天我还跟吴编说这事儿,想给她做素材,她还说我扯淡。”程海东道,他说的吴编是指这部剧的编剧吴玲,因为柳醇阳不时有新想法,她也一直待在片场。

    兰菏:“你又跟人说蓝白无常的事啊,没人会信你的……”

    程海东倔强地挺直了身体:“我不管……哎哟。”

    他这全身一用力,腰疼了。

    程海东是斯坦尼康摄影师,设备重得很,常人上一天班腰都会不舒服,何况是他这样的高负荷工作。

    “不行不行,帮我去买点止痛贴吧,我那儿用完了。”程海东对兰菏道。

    待会儿两场没有兰菏的戏,程海东就不同,短暂休息一下马上又要工作了,还真没空自己去拿止痛贴。

    “行。”兰菏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影视基地也有不少商铺,兰菏在找止痛贴时,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说话:

    “……那个道具是特意按照原著买的,当时买了几组备用,不算古董,但好像也有点年头了,也不便宜啊,花了几千块呢。”

    “嗯,所以现在都传说,那鬼是个雅鬼,冲着好砚台来的。”

    “可之前已经拍了好多条有砚台的,现在怎么办,都换了重新拍吗?”

    “也没办法了吧……一直找不到丢了的在哪。也不知道会不会停工做法事,好像还在掰扯。”

    兰菏觉得她们应该就是传说中隔壁闹鬼剧组的,也算无意之中帮他解了围。但兰菏也没插话,默默拿好了东西,付账回去。

    兰菏回了片场,远远就看到编剧吴玲也在,身边有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子。

    而程海东,趁着导演给演员讲戏的空隙,和吴玲说:“吴姐你看,兰菏回来了,不信你问他之前我是不是撞鬼了!”

    “吴编。”兰菏和吴玲打了个招呼,至于吴玲旁边那个女孩,他就不认识了,看着眼熟,应该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只友好地点了点头,那女孩也盯着他笑了一下。

    吴玲好笑地说:“我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你这个版本也太偏了。”

    程海东问道:“什么叫偏啊?吴编,我问你,你知道女娲补天怎么补的吗?”

    吴玲不假思索:“用五色石啊。”

    程海东摇了摇手指,“我有个北方朋友就和我说,他们村里传说的是,东北角没长严实,女娲娘娘就用冰凌子插住了,所以东北特别冷,一刮东北风也冷。”

    吴玲:“……”

    其他人:“……”

    吴玲还真有点被说服了:“也有道理,有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小众版本。不过我确实没听过女娲用冰补天,也没听过无常帽子上写的是‘来都来了’。通常民间是两种说法,黑白无常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或者‘你也来了’和‘正在抓你’……”

    她想想还有点想笑:“如果一个写的是来都来了,另一个写什么,出入平安?孩子还小?”

    她环视一周,对上兰菏的目光,寻求他的赞同。

    兰菏当然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嗯!”

    “不对!”旁边那安静的女孩眼睛忽然瞪大了,“吴姐,真的是‘来都来了’!”

    “……啊?”吴玲顿了一会儿:“你说什么?”

    “吴姐,你信我。”女孩认真地道,“真的是‘来都来了’,上个月我去演出,和我搭档演完就撞到了脏东西,找我们演戏。后来就是来了个鬼差,帽子上写着‘来都来了’,把我们放了回去。”

    说就说,她也环视,看兰菏,盯着他们寻求肯定。

    兰菏:“……”

    他就说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原来不是组里的,而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川戏演员啊,只是卸了戏妆,不大认得出来。

    ——其实因为有两场戏现场需要川戏演员,特意请了专业人士,吴玲刚好认识梦晴,就给找来了,这会儿还没上妆,一起说说话。

    梦晴也没认出兰菏来,那会儿哪敢盯着无常的脸看啊,就算看也只看得到眼睛,兰菏戴着面罩呢。

    “我的天啊,美女,你也遇到过鬼差?”程海东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激动得很,“太好了啊,我被冤枉太久了!我就说嘛,鬼差有写这个的,他们都觉得我瞎扯。”

    “这样么……”吴玲本来觉得程海东的说法很可笑,但程海东举的例子让她半信半疑,现在和程海东完全不认识的梦晴也这样说,还自称是真实经历,那就值得思考了。

    “有点意思啊,我要再多问问一些人……其实这种说法倒是比另外两种有戏剧性!”吴玲越说还越兴奋了,“这样的无常,还真多了几分趣味。”

    兰菏突然有点虚,不会从此创造了新的传说吧……

    这时候,柳醇阳一声令下,程海东又退了几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拍摄了,梦晴也得准备上妆。

    吴玲在手机上记录刚才梦晴说的话。

    兰菏问了一句:“吴编,下个本子准备写鬼神剧吗?”

    “是啊,想写个灵异单元剧,所以到处搜集素材。对了,兰菏,我听摄影老大说你爷爷是开纸扎铺的,你有没有类似的经历?”吴玲问。

    “呃……这个,信则有不信则无。”兰菏含糊地道,“我只知道一些老辈的禁忌,给您说一下吧。”

    “好啊好啊。”吴玲对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其实不感兴趣,如果有,她只想知道那个鬼的故事跌宕不跌宕,设定离奇不离奇。

    兰菏边回忆边道:“像我们做纸扎用的剪刀,是不能带到别人家里去的,晦气……”

    兰菏把自己知道的民俗部分给吴玲说了一下,吴玲记录完毕不自觉自语般道:“也不知道多少人知道‘来都来了’。”

    兰菏:“不好说。”

    ……那就要取决于我之后还会见多少活人了。

    .

    剧组每天拍摄时长十几个小时,中间偶尔没有自己的场次,兰菏可以休息休息,收工回去,又要洗澡准备第二天的戏。

    晚上兰菏看得犯困,出了房间,想去酒店的自动贩卖机买杯饮料。

    正巧遇到陈星扬也在这儿买饮料,冲他抬了抬下巴,打趣地喊他剧里的名字,“巡春。”

    兰菏也想和陈星扬开玩笑,但不是用张巡春的表面性格,而是脸一低,用阴森的声音喊主角名字:“孟景——”

    他一喊,灯就闪了两下。

    这层楼都安安静静悄无人声,灯再这么一闪,陈星扬还真吓了一跳。

    “我靠,吓死我啊!”

    “我也不知道灯会闪。”兰菏没憋住笑了。

    俩人说了两句就一起往回走,长长的走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格外长。

    酒店的走廊上摆着装饰柜,上放雕像,路过之时,那柜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就像砸了什么东西。

    “什么啊。”陈星扬觉得动静也太大了吧,伸手就想去看看。

    “别看了吧,可能是老鼠。”兰菏对好奇心太重的人都没法理解。

    响就响吧,又不是警报响了,你还打开柜子去看。

    陈星扬已经把柜门给打开了,只见里头居然是叠在一起的几只砚台,其中一个侧翻,应当就是刚才发出动静的源头。

    这砚台石色均匀干净,质地细腻,而且有些年头的样子。陈星扬拿起来一看,疑惑地回头道:“隔壁那个剧组是不是……砚台都丢了?”

    不会就是这些吧,他声音都渐渐发飘了。自己还胆大地拿着砚台,手一抖,砚台就要摔落了。

    “不要啊——”

    细细的声音响起来,与此同时,兰菏也迅速一伸手,接住了那只砚台。这些砚台看起来细腻古朴,却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呜呜……不要……”

    又是那个细细的声音。

    陈星扬听不到。

    兰菏听见了,则是不经意一般向旁边扫了一眼,只见柜子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个破衣烂衫的长衫长须男子,他低声道:“不要再把我的墓碑拿走了。”

    兰菏的手也差点软了一下,默默把砚台放了回去。

    墓碑?

    这明明是砚台,怎么会是墓碑。

    兰菏不及想那么多,对头皮发麻的陈星扬道:“其实可能是剧组的人被偷走,藏在这儿,他们和我们不是同一家酒店么。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放在原处,明天再悄悄和他们说吧。”

    陈星扬本来被吓得不轻,兰菏这么一说,表情淡定严肃,他又觉得挺对了,刚才自己响动,可能也是没放稳而已,一想反倒是自己先入为主,大惊小怪了,“成!”

    长衫鬼魂抱着腿,继续幽怨地碎碎念。

    兰菏熟视无睹,站起来道:“那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

    即使荣升反派演员,称得上男二了,兰菏还是小透明,相约和程海东住的一个标间,他倒也不在意就是了。回去之后看程海东已经睡熟了,自己也准备倒头就睡。

    只是那长衫鬼可能听到他和陈星扬约定好明天要告状,就在他们俩的房间来回倒腾,嘴里不停念叨:“不要……不要动我的墓碑……”

    兰菏被吵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每次刚要睡着,长衫鬼又从陈星扬的房间过来了。

    墓碑,什么墓碑……兰菏烦得一下魂魄离体,把面具扣上了。

    长衫鬼刚从陈星扬房间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无常制服,眼睛一时瞪大了。

    兰菏:“你什么情况,在这儿吵什么?”

    长衫鬼回神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逃,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在询问他的情况。一时下唇都发抖了,“大,大老爷,我好苦啊!!呜呜呜!!”

    他一下扑倒,去抱兰菏的腿。

    什么习惯!兰菏吓得往上飘了几寸,俯身道:“你有事说事啊,快点。”

    长衫鬼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老爷,我因为尸骨不全,无法投胎,一直守在自己的墓边,我老老实实,什么恶也没做啊,几十年了!但是,有个杀千刀的,他居然偷我的墓碑!”

    这么多年,棺木都残破了,那人居然还把他墓碑偷走。

    兰菏:“偷你墓碑?然后把墓碑弄哪儿去了?”

    他好像有点猜到了,但还是要假做不知地问。

    “弄到这里来了!”长衫鬼哭道,“老爷,那个人很坏的,他们把别人的墓碑偷走,磨掉字,再卖出去重新做墓碑,或者其他制品。他一个晚上要偷好几块,到处偷,我的墓碑因为是整块祁阳石做的,还被他分开做成了好多砚台。那个墓碑是我辛辛苦苦存钱买的啊呜呜……”

    祁阳石又叫永石,产于湘省,非常适合用来做砚台,成砚称为祁阳石砚。当然,条件足够,有大的石料,用来做屏风、墓碑也都是可以的,比如这个长衫鬼。

    可惜,被做无本买卖的人给偷走了。

    长衫鬼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那个人太凶了,我吓不了他,就想把我的墓碑收起来,可是那些买了砚台的人可能也快要发现了。”

    兰菏看他哭得整个鬼都越缩越小了,吵得脑仁都疼,“别哭了,你告诉我偷墓碑的人在哪儿,一定记得吧。还有,你的名字也告诉我,我烧……我让人捎件衣服给你。”

    长衫鬼都晕了,怯怯问道:“真,真的么大老爷,我没钱。”

    别说他没钱,就是有钱,也难得求到阴差来管这种孤魂野鬼的闲事吧。

    “不要你钱。”兰菏木着脸道,“现在你找个地方安静待着,等我消息就行了。”

    “谢、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长衫鬼欣喜若狂,仍然不敢置信,“真的吗?这是真实的吗?没有说不好的意思,但我在荒郊野外住了几十年也没想过大老爷能特意免费来给我做主,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兰菏心说无常平时都什么做派,我随手帮忙,还要被怀疑了,他敷衍地道:“今天……今天阴司送正义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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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菏:做一个创造(冷门)传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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