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冲喜[重生]
    两个时辰后,殷承梧果然没等到运送黄金的商队,只等到了大惊失色的属下:“大爷不好了!商队被劫了!”

    殷承梧心一沉,竟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他冷冷瞥了小舅子一眼,带着属下去了营中,阴沉的话音远远传来:“派人去给我搜!对外就说珍宝被劫……”

    *

    叶云亭在书房中等到了下午,探听消息的暗卫终于回来。

    “外头如何?”

    “殷家已经开始派官兵大肆搜捕了,对外只说是家中珍宝被劫。我们可要暂避?”

    这山寨位置虽然隐蔽,但若是殷家大肆搜捕,仍然有可能寻到这里来。

    叶云亭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们倒是能走,但总不能将寨中老弱妇孺扔下。”

    天寒地冻,寨中人又多,想要不留痕迹的将人带走并不容易,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换地方,反而还会引起注意。而且这事因他们而起,若是他一走了之,万一官兵寻到这里,以殷家如今对山匪的仇恨,绝不会留他们活口。

    “我们留下来,就赌一把,看是殷家动作快,还是王爷的速度快。”

    见他如此说,暗卫也不再劝说,只道:“那属下继续探听消息。”

    人走之后,叶云亭方才出了书房。

    广场中央有几个老人在扫雪,还有幼童捏着雪堆在打雪仗。屋檐下还有几个妇女坐着正在缝衣裳……寨子里来了新寨主之后,他们的生活都改善许多,吃饱穿暖,不受欺压,是以所有人对叶云亭是十分感激,争抢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叶云亭朝他们笑了笑,负手走到寨子门口,目光穿过蜿蜒小路,看向远处。

    算算路程,这个时候李凤歧差不多也该到了。

    *

    “王爷在看什么?”

    五更跟在李凤歧身侧,循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李凤歧笑了声,却没答,吩咐道:“人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可要再等上半日?”

    他们如今在渭州境内,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就到了冀州境内。而周句镇,距离此地不过四五十里路。

    先前两州一直相安无事,如今要动手,自然要寻个理由。

    五更寻的理由是有一逃犯逃到了周句镇。这人刚“逃”,他们就追上去,难免有些过于明显了,所以他想着要不要拖延半日。

    “不必了,只是随意寻个借口而已。”李凤歧一笑,带着两万人,朝着周句镇奔驰。

    他不仅要打下这周句镇,还要亲自迎他的王妃回家。

    ……

    而在李凤歧带兵杀来之际,周句镇的石矿上也起了暴动。

    可能是矿工中青壮多,总有人不甘心一辈子在这挖矿,隔三差五就要有人聚众闹事,明明回回都被镇压下去了,却总有人学不乖。

    这一回闹事,负责矿上防卫的官兵也没有当回事。他同往常一样通知了同僚,拔刀准备平乱。

    只要死几个人,自然就都安生了。

    然而这一回却跟从前不同,守卫刚提着刀出去,就被一块石头砸破脑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两个混入其中的暗卫见状道:“抢了他们的兵器,兄弟们跟着我杀出去!”

    矿上的青壮随着暗卫的话语声高呼,有刀的拿刀,没刀的便举着打磨锋利的石棱,气势汹汹地往外杀去。

    这不是矿上第一次暴动,却绝对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暴动。除了已经被折磨的麻木,或者实在胆小的矿工,其余人都参与到其中。他们在两个暗卫的带领下,轻松突破了矿上的防卫。

    正兴高采烈地欢呼之时,却见一队官兵策马而来,团团将人围住。

    打头的是镇上的驻兵统领,他瞧着那群冲出来的矿工,狠声道:“现在回去乖乖干活儿,我还能绕你们一条贱命。”

    逃出来的矿工们面面相觑半晌,最后有人骂道:“我呸!今儿爷爷这条命就是交代在这里,也不会再去挖劳什子矿!”

    他们这些人当初都是报名参军的,虽然是图那十两银子,可也怀揣着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却不想刚报完名,就被关到这矿上没日没夜的干活,家里干活的牲畜都要好吃好喝供着呢,他们在矿上却连牲畜都不如!

    那十两银子哪里是参军的赏银,分明是买命钱!

    不少人心中憋了火气,更是对殷家恨之入骨。如今被最开始说话的人一煽动,各个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那统领见他们人数众多,又一副要拼命的模样,神情间就有些为难起来。

    这么多人,要是都杀了,可不好交代。而且矿上还缺人,要是都杀了,去哪儿找人干活儿去?

    正踌躇着,却听身后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连地面都微微震颤着,足以见人数之多。

    “看来本王来得不太是时候。”李凤歧一马当先,两万玄甲军整齐划一跟在他身后。

    那统领瞧见李凤歧一惊,待发现他好端端坐在马上时就更惊了,再看他身后乌泱泱的军队,就开始结巴:“永永永安王,不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李凤歧漫不经心一笑,却没有用先前的借口,而是指着那群矿工道:“我听闻此处有官员欺压百姓,特来为民除害。”

    统领:……

    这借口还能更敷衍一些么?

    “这……”那统领一张脸快扭成了麻花:“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他微微加重了语气,“这里是冀州。”

    言下之意便是冀州之事,不必永安王插手。

    但李凤歧却是认真地回答道:“没关系,这周句镇很快便归渭州了。”

    说完就见他朝那群愣住的矿工们一扬下巴:“都愣着做什么,自己的仇自己报。但凡活下来的,可入我北疆军!”

    此言一出,那些矿工便骚动起来。

    永安王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他说周句镇官员欺压百姓,显然是来替他们出头的!

    年轻气盛的汉子们气势大涨,不再退却,朝着那统领包围过去……

    拿下周句镇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周句镇是个偏远的小镇,位于冀州边缘,在冀、陆、渭三州的交界之处,若不是发现了一座金矿,将一直是个无人问津的偏僻小镇。是以镇上并没有什么兵力,百姓也不算多。

    听说是永安王亲自带兵来,甚至都没有人惊慌反抗,都只是有些畏惧地躲在家中偷看。

    李凤歧命人接管了镇上的衙门,之后便派人将镇子围了起来,单方面划入了渭州地域。至于那座明面上的“石头矿”,自然也归于渭州。

    花了半日功夫将镇上布防规划好,李凤歧便将周句镇交由副将,自己带了五千兵马和一只隼,轻装简从深入了冀州,往寨子的方向去。

    而此时,冀州城中,四处戒严。

    大量的兵卒自城外大营出发,往周句镇的方向铺开天罗地网进行搜捕。

    周句镇的消息被有意截断,如今冀州城内还尚且不知道周句镇已经出了事。

    殷承梧坐镇大营,面色漆黑,朝他复命的下属心中惶惶,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几个山匪跑了,五车金子都被掉包换成了石头。”

    “带着那么多黄金,他们逃不远。再加派人马去搜!”殷承梧倒不完全是心疼那万两黄金,只要金矿还在,黄金就能源源不断。他真正担忧的是动手之人并不是山匪。而是其他势力借着山匪掩护在试探。

    若是金矿的消息已经走漏,惹得旁人惦记,那他便不得不换一套计划,派重重守军将周句镇还有金矿都保护起来了。

    ***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又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叶云亭在山寨门前站了大半日,狼王不见了踪影,猎隼落在了望楼上,时不时振翅在空中盘旋一圈。

    叶妄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在等什么,但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严峻,抿着唇站在他身侧,也跟着往寨子外看。

    大约又过去半个时辰,在山下盯梢的暗卫的披着满身风雪匆匆回来:“那些官兵已经往山里来了,怕是很快就会发现寨子。王妃,我们必要得撤退了。”

    这寨子藏不了多久,再不撤,恐怕就要被人瓮中捉鳖。

    叶云亭仰头看了看天色,面色沉凝地思索片刻,到底还是咬牙道:“通知寨子里的人一起藏进山里,我们只要撑到王爷赶到就行。”

    他算着时间,顺利的话,李凤歧也差不多该拿下周句镇了。他原本想留在寨中等他前来便可,但没想到殷家的动作更快一步。

    暗卫正要去通知寨众,却听空中传来一声猎隼的长鸣声,落在了望楼上的阿青听见这声音,昂首嘹亮地回应了一声,接着振翅而起,朝着北面飞去。

    片刻之后,它带回了一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猎隼。

    两只猎隼并排落在了望楼上,转头亲昵地给对方整理羽翼。

    叶云亭瞧着另一只猎隼,眼中光芒微闪,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勾起来:“看来我们不必躲了。”

    他记得李凤歧曾同他说过,朱闻养的一只猎隼,与阿青乃是兄弟。如今阿青的兄弟出现,显然是李凤歧已经到了。

    第95章 冲喜第95天 你有没有想我

    李凤歧带着五千精锐直奔山寨。

    玄甲军整齐划一, 声势浩荡,黑底金字的“歧”字军旗在风中烈烈,一路策马奔袭, 惊起飞鸟无数。

    冀州城的探子亦被惊动,匆匆忙忙前去城内报信。

    待李凤歧一行抵达山脚时,就见殷承梧急匆匆带着人赶来, 瞧见他骑在马上时神色惊了惊,随即很快收敛, 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还未曾恭喜永安王解了顽毒,王爷要到我这冀州城做客,怎么也不先遣人通报一声?我也好摆酒设宴相迎。”

    李凤歧着急去接人,懒得与他打机锋, 语气敷衍道:“殷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我此次前来, 那是因为劫持王妃的西煌人逃到了冀州境内,事急从权,方才亲自来一趟。想来将军应该不会介意。”

    说着手一挥, 调转马头就要带人上山:“走,都随我去捉拿西煌贼子, 迎王妃回北疆。”

    他身后玄甲军齐声道:“捉拿西煌贼子!迎王妃回北疆!”

    见他们自说自话一番就要上山, 殷承梧面皮狠狠一抽, 挡在前头,加重了语气道:“王爷,这是在冀州,西煌贼子潜入,也该由我冀州动手。王爷不如在此处稍等, 我命人将贼子剿灭,必定将王妃完完整整带回。”

    “殷将军这是何意?”李凤歧坐在马上,回首看他:“西煌胆敢劫持我母亲与王妃,此仇本王自然要亲自去报。将军这是要阻拦,还是妄图包庇西煌贼子?”

    没料到被他倒打一耙,殷承梧压着火气道:“王爷想多了,只是此事毕竟在我冀州地界……”

    “殷将军的意思是,要本王打下这冀州城,才能上山剿灭西煌贼子?”李凤歧神色一沉,拔出腰侧长刀指向他,轻蔑道:“若你执意要如此,倒也不是不可、”

    他言辞张狂,挑衅之意十足。

    殷承梧身后的殷家军一阵骚动,然而领头的殷承梧却不敢接话。

    永安王之强悍,连他父亲殷啸之都曾叹过自愧不如。若是有可能,殷家并不愿意现在就对上北疆。

    如今殷家顶上了叛党名头,正面的大敌是朝廷。若此时惹怒了永安王,与北疆开战,将会腹背受敌,反而叫朝廷坐收渔翁之利。

    更何况上京确实传来消息,老王妃与王妃均被西煌人劫持,虽然他与父亲一直对此心有疑虑,怀疑是永安王设的局。但他刚才观其神情,又似乎不是作假。

    脑中飞快转过几种可能,他又想到了才遭劫的万两黄金。

    死去的护卫尸首都已经派人查验过,其中有半数人是被弓箭一箭穿喉而死,箭法之精准,绝不可能是普通山匪所为。但假设是潜入冀州境内的西煌人所为就能解释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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