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冲喜[重生]
    “没没没没,我什么也不想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叶妄跟被火燎了屁股一般,转过身就飞快跑了。

    叶云亭:“……”

    他回头瞪了李凤歧一眼,看你把人给吓得。

    第96章 冲喜第96天 北疆

    在周句镇修整一晚, 次日一早,叶云亭与李凤歧便带着人去了矿上。

    这座矿原本是座石头矿,并不挣什么钱, 开采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自发现了黄金之后,殷家便迅速命人将之圈了起来,连带开采冶炼的人手和器械都送了过来, 十分齐全,倒是正便宜了半路接手的李凤歧。

    矿上的矿工们大部分是被强迫送来干活的, 如今叶云亭将人暂时安抚好,并没有让他们再上工。金矿的开采也因此暂时停下来。连带着负责冶炼的工匠们无事可做,只能惴惴不安地等着李凤歧一行来工坊巡视,大气也不敢出。毕竟他们不同于被抓来的矿工,他们从前可都是替殷家效力的。

    两人打那些工匠面前走过, 李凤歧随手拨弄摆放的工具:“这矿上每日能出产多少黄金?”

    领头的工匠垂着头, 战战兢兢道:“冶炼工序复杂, 要将黄金自矿石中分离,还要重新熔铸提炼,我们人手也不足, 是以一天只得百两……”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生怕李凤歧嫌弃少了:“若是、若是能加派人手, 一日能有两百两。”

    “……”李凤歧却是默默转头看了叶云亭一眼, 两人本就肩并着肩, 他心中实在快意,但又不愿在人前失了威严,便借着衣袖的遮挡,手指头偷偷勾了勾叶云亭的手。

    他觉得司天台歪打正着,叶云亭真真是他命中贵人。

    一日百两黄金, 对于庞大的军费开支来说看起来不多,可日积月累,却是不小的数目。这金矿目前还不知深浅大小,但就是小的,也能开采个数年,若是大的,则能开采数十年,泽被后世子孙。

    若不是叶云亭胆大心细,这金矿可能就养肥了殷家。

    而如今,这些黄金,全归北疆了。

    叶云亭避开他的眼神,瞧着这些个战战兢兢的工匠,想了想,温声问道:“你们可都有家眷?”

    为首的工匠见他面色和善,小心道:“有、有的,都在冀州城里。”

    这金矿的消息绝不能走漏,是以当初殷家送他们到矿上时,将他们的家眷扣在了冀州城。

    “我会想办法替你们将家眷接过来,让你们家人团聚。”叶云亭负手而立,扫过一众工匠的目光十分平和,却叫人并不敢忽视:“如今金矿归北疆所有,诸多事宜都需人操持,还望诸位能尽心尽力,”

    他的意思,便是要留下这些工匠,并要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那些工匠本还在担忧性命不保或者再不能与家人团聚,却没料到他如此宽厚,接二连三地跪下磕头道谢。

    “这几日矿上要重新整顿,你们便先休息数日。缺多少人手和器械,列张单子递上来。我会命人尽量备齐。”叶云亭道。

    这些工匠连连应是,大约是见他好脾气,便大着胆子带着两人参观起来,顺道细细讲解矿上的情形。

    叶云亭在书上看过金银铁矿的采掘冶炼之法,但真正接触却是第一次,因此听着工匠的讲解十分认真,时不时还会抛出几个问题来。倒是一旁仿佛来赏景游玩的李凤歧走在他的身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金矿如何采掘冶炼他并不感兴趣,他只专心致志地瞧着叶云亭。觉得小别这些日子,叶云亭亦有许多悄无声息的变化。

    从前在上京王府时,很少见他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侧脸专心听工匠讲解时,细碎的光笼着他精致的侧脸,眉眼间的认真专注十分动人。

    李凤歧定定瞧着,有些不合时宜的口干舌燥。

    于是跟随而来的一众将士就见王妃同工匠聊得有来有往,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而自家王爷,跟个闲人一般,在旁边杵着充数。

    众将士:……

    他们面面相觑,眉眼间都是官司,心想有了这男人成了亲果然就是不一样。

    从当家做主变成被当家。

    并且王妃也十分厉害,不愧是能从殷家手底下抢东西的人!

    等和工匠聊完出来,李凤歧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先去用午饭吧。”

    叶云亭却是拧眉看他一眼,提醒道:“矿上那些工人还未妥善安排。”

    李凤歧:“……”

    他叹口气:“行吧,那先去看看。”

    于是两人又去看那些暂时被安置的矿工们。矿工们知晓永安王来了,各个精神抖擞,恨不得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

    李凤歧瞧着这些人的精气神,倒是正了正神色,颔首道:“多操练一番,应当都不错。”

    如今这些人都是有意愿参军的,李凤歧带人看过后,便叫人一一登记姓名,待回渭州时,一并带去军中开始操练。

    而有些无意的从军的人,叶云亭则给了他们第二个选择——继续留在矿上做工。

    金矿采掘需要大量人手,他却并不准备像殷家一般杀鸡取卵,而是提高了矿工的待遇,还打起了周边流民的主意。挖矿虽然累,但对于无家可归、连饱腹都做不到的流民来说,其实算是个不错的活计。让这些流民有事可做,也能一定程度地减轻雪灾对百姓的影响。否则再这么持续下去,这些活不下去的流民,迟早要生出乱子。

    不过这些方案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推行下去的,还需要不断细化完善。

    到了晚间就寝时,他还坐在桌前,执一只细细羊毫,在灯下垂首书写。白日里生出来的想法,被他一条条记录下来,不断推衍完善,已经有了小半本册子。

    李凤歧披着外袍走到他身后,叶云亭整个人便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阴影遮挡了视线,他终于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目露茫然之色:“怎么?”

    “我的大公子,该看看外头的时辰了。”李凤歧俯身,不满地指指外头漆黑的天色。

    叶云亭“啊”了一声,转过头还要继续写,口中说着:“待我先把剩下写完。”

    李凤歧:“……”

    他将毛笔自他手中抽出来,搁在笔架上,不满地咕咕哝哝:“平日也没见你对我如此上心。”

    左右也都记得差不多,见他满脸不快活,叶云亭也不与他争执,顺从地站起身去屏风后更衣,结果听见他的抱怨,失笑道:“这怎么能比?”

    “怎么不能比?”李凤歧绕过屏风,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叶云亭刚换上中衣,尚未来得及系上衣带,衣襟散开,白皙削薄的胸膛半露,在暖黄的烛火下,闪着羊脂玉石般的光泽。

    李凤歧目光微热。上前一步,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逼到屏风之上,语调微哑:“大公子应付了旁人一整日,是不是也该应付应付我了?”

    叶云亭对上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没有抽回手,而是朝他笑了笑,轻声道:“这里不方便……”

    说完反手握住他,拉着他往榻边去。

    ……

    叶云亭面上从容,但真刀实枪的对上时,到底还是露了怯。他对此事实在不通,李凤歧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花样,他没几下就被折腾的丢盔弃甲,只能听凭摆布。

    虽然因为准备不周全,没能走到走后一步,但李凤歧也算心满意足,

    他将人抱住,下巴抵在他颈窝,一下下给他顺着背。

    “再修整一日,后天我们就启程回渭州。都督府里人多眼杂,住着也不舒坦,我让人另寻了一处宅子,等你去了,和母亲商议着布置。”

    叶云亭“嗯”了一声,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缓了片刻,又道:“北疆战事——”

    结果没说完就被李凤歧捏住了嘴巴,这人还十分理直气壮:“这事明日再说。”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风花雪月谈情说爱,说什么战事?

    叶云亭弯了弯眉眼,顺势在他手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打了个哈欠道:“那便没什么说的了,睡觉。”

    李凤歧:“……”

    他的王妃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但白日里叶云亭确实累着了,刚才又折腾了一番,窥见他眼底疲色,李凤歧默默调整好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低低道:“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起来,俱都精神奕奕。李凤歧本想趁着清晨再来一番互帮互助,结果叶云亭冷漠地拒绝了他,洗漱更衣之后,又去忙金矿上的事了,

    “……”求欢不成的永安王独自郁郁了一会儿,只能出去操练兵卒泄火。

    ……

    花了一日将镇上的事情理顺,次日,一行人启程返回渭州。

    李凤歧带来的两万玄甲军驻扎留守在周句镇,返程回去,一行只有十余人。

    越往北走,天地越辽阔,连苍茫雪色都多了几分肃穆之意。狼王与猎隼似极喜欢这样的环境,两只猎隼在空中盘旋,一起引颈长鸣。狼王轻松跃上一块巨石,仰头长啸应和。

    叶妄骑着马跟在叶云亭身侧,不住张望四周,感叹道:“这就是北疆。”

    “十万雪山接天,万里云幕低垂。”

    叶云亭亦忍不住赞叹:“北疆比我想象还要辽阔。”

    李凤歧策马上前,指着极远处绵延的一条黑线道:“那便是北疆的防线,历时三年方才完工的极北城墙,高两丈有余,自渭州极北起,至西遇州极南终,绵延五千余里。若是没有这极北城墙,如今渭州不会如此安宁。”

    叶云亭抬眼眺望,满目皆是惊叹。

    “待到了渭州,我带你登上城墙去看。”李凤歧与他并驾齐驱:“我说过,你绝不会失望。”

    当初叶云亭说想游遍北昭十三州,他曾说渭州绝不会叫他失望。

    那时,叶云亭还没机会离开上京,他也还未坦诚心意。

    而现在,他们心意相通,终于能并肩踏过北疆壮阔土地,彼此再无一丝间隙。

    第97章 冲喜第97天 你才是狗

    抵达渭州城时, 老远就瞧见朱烈等人出城来迎。几个五大三粗的将领骑着马侯在城门口,引得过路百姓纷纷探头来看,议论纷纷。

    杨不韪亦在其中, 他今日并不太想来,但想着知己知彼,到底还是随大流来了。

    瞧着越来越近的队伍, 他眯了眯眼,道:“老朱, 到底是有什么喜事,非要把我们都给拉过来。若是要迎接王妃,也不至于如此大的阵仗吧?”

    “是啊。”另外几个不知情的将领闻言纷纷附和,笑道:“这一遭若是没有好事,你可得请我们哥几个喝酒。”

    朱烈嘁了一声, 粗声粗气道:“等等你们就知道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这顿酒, 得叫王爷请,还正好给王妃接风洗尘。”

    说完他瞧着越来越近的人马,一扬马鞭迎了上去。

    其余几人摇摇头, 却也跟了上去。

    李凤歧与叶云亭并肩缓行,瞧见城门前飞扬的尘土, 就嗤了一声:“这就沉不住气了。”他扭头冲着叶云亭道:“带回来的万两黄金, 叫他们开开眼就得了。这是你从殷家手中截来的, 可别叫朱烈忽悠了去。”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朱烈如今脑子里转着的想法。

    金矿如今还未正式开始开采,是以这一趟他们带回来的,只有叶云亭命人自殷家手中截来的那一万两黄金。既然是叶云亭凭本事所得,合该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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