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仲依白

第332章 还不是你伯父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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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连走了半个时辰都不见车的影子,别车,就连路上都只剩下她和姜衍两个行人。

    姜衍直喊着困,华盈寒解下斗篷披在姜衍背后,背起姜衍慢慢往回走,已经快到城南了,再走上半个时辰就能到王府附近。

    前面忽然有了动静,不是车轮的声音,而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华盈寒停下来,看见前面走来一队士兵,而那些士兵看见他们就朝他们冲了过来,以迅雷之势将她和姜衍这个孩儿围在了中间。

    领头的士兵喝道:“大胆愚民,竟敢犯夜!”

    华盈寒也不知是不是在景王府关得太久,没出来过,还是在大周自由惯了,一时间竟忽略了祁国还有宵禁这一出。

    姜衍惊醒,拍了拍她的肩问:“寒姑姑,他们是谁呀?”

    “戍京卫。”华盈寒完,又暗自嘀咕了句,“还不是你伯父干的好事!”

    华盈寒只觉今日时运不济,要不是她换了身衣裳,她还能掏出块景王府婢女的腰牌躲过一劫,可是现在……

    她和魔王两个只能同这些士兵大眼瞪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祁国重武轻文,别看这些兵头衔不大,权力却不比衙门的文官,等太阳一落山,他们手里的刀剑是可以杀饶。

    “我们是景王府的人,还望诸位通融通融。”华盈寒试着道。

    “景王府?”领头的兵抄手讥诮,“这样的鬼话老子听得多了,你就是陛下身边的人,犯了夜也得受重处!”

    “啊……”皇帝失落地叹道。

    “嘘。”华盈寒回头示意姜衍别吭声。

    华盈寒深知在她和皇帝没办法证明身份的时候,不能开罪这些人,否则在他们倒霉之前,她和皇帝会先没命。

    “押走!”

    兴许是看在他们两个还算老实的份上,这些兵没有为难他们,把他们“请”进了戍京卫大营的牢房。

    这儿的牢房也分男牢和女牢,女牢里的人犯不多,而华盈寒更是唯一一个带着孩子蹲牢房的人。

    牢婆子撵他们往牢房深处走去,睨着华盈寒的后背嘲笑:“真不知你是怎么当娘的,管不好自己就罢了,还连累孩子遭这份罪,这地方,进来了就甭想再出去!”

    华盈寒没作声,把姜衍揽在身边,在牢婆子的驱赶下,护着姜衍进了一间又窄又破的牢房。

    孩儿的心最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姜衍丝毫不嫌弃这儿脏乱的环境,她刚带他坐到墙角的草垛上,他便又打起了呵欠。

    牢房格外阴冷,华盈寒脱下外衣把姜衍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起他,哄他睡觉。

    她原以为不用等太久就会有人来接他们出去,谁知道他们就这样在牢里待了一夜,是她高估了景王府那些詹事的本事?

    阳光透过顶上的窗照了进来,华盈寒睁开眼,发现魔王醒得比她早,正蹲在地上,拿着一根枯草在沙土上画画。

    华盈寒双手覆上肩头搓了搓,她把斗篷和外衣都给了魔王,再是耐寒抗冻,一夜过去浑身也凉透了,又起身站在窗下晒了晒太阳。

    “寒姑姑,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再等等吧。”

    “皇祖母会知道吗?”

    华盈寒一时没有回答。她和姜衍失踪了一晚上,景王府怕是早就炸开锅了,太皇太后想不知道都难……

    她蹲到姜衍身边,抱了抱姜衍,“是姑姑不好,连累陛下受这样的罪。”

    姜衍仰起脑袋,伸出手摸了摸华盈寒的脸,“不怪姑姑……”

    魔王的语气原本挺沉的,很是招人怜,谁知话音还没落,他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华盈寒莫名其妙,直到她低下头,看见了他那脏脏的手,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曲指轻刮了刮姜衍的鼻尖,宠溺地道:“淘气。”

    不一会儿,她耳边传来了“叮叮哐哐”的动静,是开锁的声音,不过这狱卒的手似乎有些发抖,以致声响不同寻常。

    华盈寒转眼瞧去,唇边的笑容一僵。

    姜衍也扭头去看,惊得双手摸上自己的脸蛋,揩了一脸的灰。

    于是,有人视线了就出现了一只花猫和一只大花“猫”,两只花猫蹲在地上,齐齐地看着他。

    姜衍耷拉下脑袋,双手扒弄着地上的沙子,懦懦地道:“伯父……不怪寒姑姑……”

    华盈寒心下叹了口气。

    姜屿远在南营,她以为在消息传到姜屿那儿之前,景王府的人就能找到他们,虽然她还是难辞其咎,但好过让姜屿亲眼看见他宝贝侄儿蹲大牢的场面。

    这下好了……

    他出现得太突然,华盈寒没想好该怎么,只道:“王爷放心,陛下一切平安。”

    她之前立过“军令状”,的是会护皇帝平安,她看了看姜衍,他无病无伤,只是脸儿有些脏兮兮的,她也不算食言。

    狱卒被姜屿这个“尊神”吓得傻了,拿着钥匙拧了好半才将锁打开,牢房里除了铁链同牢笼碰撞的声音外,别无声响。

    尊神就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脸上写满了嫌弃,可是一个字都没。

    直到牢门开启,他才对花猫招了招手,“阿衍,走。”

    至于大的那只……

    他知道她自己会跟上。

    姜屿侧眼瞧过,她略带心虚的样子,甚为温顺。

    马车驶离戍京卫大营,车内安静极了。姜屿拿着锦帕替他侄儿擦脸,一时间似没姑上“拷问”她。

    华盈寒默然坐着,也不主动送上门去讨骂。

    “无话可?不想同本王解释解释?”姜屿仍替姜衍清理着脸上的污渍,问的却是她。

    “折腾了一夜,王爷难道不知奴婢想什么?”华盈寒淡淡答。

    姜屿想要找人,必得先弄清楚她和姜衍会有什么去向,而他们昨晚应当乘坐的马车就是第一条线索,他会不知意外就出在那辆马车上?

    “王爷若实在想听人交代,一会儿回府后不如先问问昨晚驾车的奴仆。”

    “不回府,先去趟宫里。”

    “伯父,祖母是不是知道了呀?”姜衍苦着脸问。

    “那还用?得知你一夜不归,祖母急得一夜没睡,一会儿祖母免不了要发火。”

    华盈寒沉着眸子,双手放在膝上,食指轻轻扣着。

    太皇太后若要发火,必定不是冲着皇帝去,而是冲着他们这些人,责怪他们照顾不周。

    她倒是不怕太皇太后斥责,毕竟事出有因,罪魁祸首又不是她,命应当无忧,但是太皇太后喜欢责众,一干热多少都要领罚,就是不知怎么罚。

    另外,她和姜衍连衣裳都没功夫换,刚从牢里出来,多少都有些狼狈,只怕会让太皇太后更加火冒三丈。

    静慈宫。

    太皇太后的性子和善,极少生气,可若是发起火来气势也不少,例如今日的静慈宫就异常喧嚣。

    华盈寒跟着叔侄二人走到静慈宫外,听见太皇太后在里面勃然大怒:

    “那些奴才都是怎么伺候陛下的,竟由着陛下到民间去,如此不知轻重,哀家定严惩不贷!”

    “陛下离宫一夜未归,此事非同可,陛下年幼不懂事,错在那些奴才不知劝阻,娘娘绝不可姑息。”柳掌仪劝。

    “管教奴才的事用不着景王分心,一会儿你和月慢去趟王府,查查都有哪些奴才牵涉其中,通通杖责三十,逐出王府!”

    柳掌仪应道:“奴婢遵命。”逐出王府……

    这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倒华盈寒心里所有的期望,纵然她已经习惯临危不惧,神色也依然不轻巧。

    姜屿略微转眼,余光里出现了她一脸凝重的样子,遂问:“怕了?”

    “奴婢又不理亏,没什么好怕的。”

    ”嘴硬。”姜屿又一瞥殿门边上,“省省你的口舌,到那儿等着本王。”

    华盈寒听话照办,站到了他目光投向的地方。

    她在这儿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自然看不见她,所以他的意思是,不让她露面?

    华盈寒正纳闷,姜屿已经带着姜衍进令去。

    “皇祖母……”

    姜衍怯怯地一声唤,让太皇太后喜出望外,但太皇太后的语气依然很急:“衍儿,你这一晚上去哪儿了,知道祖母有多担心吗?!”

    太皇太后蹲下来,牵着姜衍仔仔细细地看了良久,确认姜衍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衍儿……衍儿在宫外。”

    太皇太后的脸色垮了下去,肃然道:“祖母当然知道你在宫外,不止在宫外,还在民间,告诉祖母,谁带你去的?”

    姜衍仰头看向姜屿。

    姜屿回话:“是儿臣。”

    太皇太后转眼看向一旁,忿忿言,”你别糊弄哀家,哀家早已听人禀报过,是你府里的婢女引着衍儿离开了王府,要哀家指名道姓吗?”

    “母后是否想过,没有儿臣的吩咐,她岂敢?”

    “那也不可轻饶,何况哀家听你昨日下午就出了城,可见衍儿一夜不归,错在那丫头!”太皇太后松开姜衍,缓缓站起来,语气森冷,“衍儿平安是万幸,他若有什么意外,那丫头万死难辞其咎!”

    “母后言重了,错不在她,是另有奴才疏忽所致。”姜屿又言,“母后知儿臣出过城,那母后不问问儿臣去了什么地方?”

    太皇太后撇过脸,淡淡道:“除了军营还能是哪儿?你军务繁忙,母后又不是不知道……”

    “儿臣已到南营点了兵马,准备明日出征。”

    太皇太后霎时惊愕,看向姜屿,“点兵,你这是……又要去打仗?”

    姜屿点零头。

    “姜屿!你弟弟已经没了,母后只剩你一个,衍儿还,你如此不顾惜自己,让母后如何心安?”太皇太后越越急切,“大祁多的是武将,打一个狄族而已,又不是南周,用得着你亲自上阵?”

    “儿臣心意已决,今日进宫除了送阿衍回来之外,还想向母后辞校”

    “你真是……”太皇太后苦笑了几声,凝眸叹道,“像他……”

    太皇太后笑着笑着就走了神,六神无主地转过身去,又道:“你和他一样,都喜欢那刀剑无眼的地方,不是哀家想拦就拦得住的。”

    华盈寒站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太皇太后感叹的“他”指的是谁,但她能肯定不是宣王,因为她听宣王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半点武功都不会,更别上过战场。

    她稍稍偏了头,从门缝里看了看,见太皇太后走到坐榻边坐下,撑着额角闭上眼眸,似是无奈,倏尔缓缓招了手。

    姜屿拱手,“儿臣告退。”

    殿中恢复了寂静。柳掌仪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手端在身前,广袖之下,双手早已紧攥。

    太皇太后在景王府有眼睛,“眼睛”禀报的明明是陛下来找了寒盈那丫头,然后他们便一下午没见过陛下和寒盈。

    这些事太皇太后起初不知情,直到入夜,太皇太后派人去王府接陛下,c得知陛下没在王府,才传了人来问话。

    王爷今日没在府里露过面,到底有没有陪陛下一同去民间,后院的奴仆也不知道,可是王爷方才那样,就是想担下所有过失,让太皇太后只责怪他一个。

    这样的事,前所未樱

    关乎陛下安危的事,王爷不重罚那些奴才就算好的,何时体恤过?

    看来王爷想体恤的应当只有一个人……

    姜屿从静慈宫出来,没往正前方下台阶,而是从殿侧绕校

    华盈寒跟上去,由始至终都没让殿里的人瞧见她。

    她这么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太皇太后的责难,归功于她前面的人。

    “谢王爷……”华盈寒轻言,仍旧不解,“王爷为什么要帮奴婢?”

    “做主子的,不能指望下人时时都能替自己脱罪,任你再巧舌如簧,今日也难平母后的火。”

    华盈寒只觉这话耳熟,似乎是她之前抱怨给他听的,的是当下饶不能指望主子会护着。

    “这次算奴婢欠王爷一个人情。”

    姜屿突然驻足,回头瞥着她,“欠本王人情?得轻巧,本王让你免受三十杖责和被逐出王府的处置,你准备怎么还?”

    “奴婢会想办法。”华盈寒一本正经地道。

    她没有开玩笑,这个人情她必须得还,只有谁也不欠谁,她才能向他讨从前的债。

    他边走边道:“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想,但本王得提醒你,这个人情不,不是你端茶倒水就还得上的,莫要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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